帮手

修路的事杨秀峰不参言，也是想让陈丹辉和黄国友两人在经开区里的工作少指手画脚，横加干扰。

思路虽说是这样，但实际上会是怎么样的情形也是说不清的，陈丹辉不会是有什么承诺可言的人，黄国友这段时间没有多少表现，但能够和陈丹辉争斗这么些年，那又是简单的人？好在杨秀峰意不在高等级公路上，他们想怎么折腾也都由着他们去，自己浑不参与。

筹备会开了后，杨秀峰等这些顾问们也就各自做自己的工作，市政府里却是紧张地将方方面面发人都召集起来，李润这时的作用还是很明显的，远不是龙向前这个门外人所能够比。，李润将相关的人通知到市政府里，但如今他却是没有办公室的，只好在龙向前的办公室里挤一挤。

第二天上午，在李润的主导下，在市里另外租借了一栋楼房，把修路的市里工作指挥部搬迁到这栋楼。离开市里更多人的视野之外，在那边李润也就更加好发挥出他的作用来。龙向前是指挥部的执行指挥者，李润也不会就避开他，有什么事也都先跟他说，然后才去落实。对龙向前说来，也算是不错的，心里觉得这样不用几天也就熟悉了这一切，到时候是不是将李润慢慢地挤开一些，都是不难做到的。

此时更多的是做好准备工作，另一个就是要针对修路进行征地和补偿，也会有少量的拆迁工作等，都是要将政策和落实政策的人员都要组建起来，进行适当的培训学习。这时候还远谈不上什么利益可言，连路线省里都还没有公告出来，是不是已经完成整条路的勘测工作，划分出标的来，市里都还不知道。

杨秀峰有自己的工作要忙，筹备会的第二天，杨秀峰想着要找出电话汇报自己在家看球的工作思路，但也觉得这天真不是更好的时间。大早到家看球里，和莫春晖、丁启明等人就在经开区里处置一些必要的工作，好些天不在市里，虽说回市里来，但先一天都在忙着处理工人的问题，这时候也只有加紧将之前留下的一些工作处理好。

临近中午，莫春晖请示杨秀峰是不是在家看球里用中餐，偶尔听也会在经开区里吃饭，都是食堂里做，几个小炒也不费事。当然，莫春晖也会让人将菜做得实在一些，比之与市政府的食堂菜式就要好。莫春晖先请示，也是想先有所准备，可不能够让市长跟着他们受罪。

杨秀峰表示他和周叶两人在午餐前要回市政府去，让莫春晖自己准备就是。莫春晖也不会有什么失望，到如今，在杨秀峰面前已经不必要用这些生活上的细节来表示自己的心态，而是要将工作做好，将自己所在的岗位站好，就是对领导最大的支持。

笑着对杨秀峰说，“市长，您不在经开区里吃，节省下来的，也就便宜我和丁秘书长。”杨秀峰笑着指了指莫春晖，如今他和丁启明两人几乎都是以经开区为家了，说，“你和启明两人也要多抽时间回家里看看，要不，今后家里人找我来告状，让我怎么跟他们说？”

“我也时常劝丁秘书长，我一个半老头子，回家不回家都那回事，他还年轻，可不能够跟我一个半老头子熬。”莫春晖说着也就朝荤话引，大家也都笑一场。丁启明说，“老莫可不要乱说，这里还有个童子处男，带坏了年轻人可不是好事。”指的是周叶，女朋友还没有定。和梅梅之间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稳了，丁启明还不知道这内情。

杨秀峰此时也不知道周叶和梅梅的进展，不好就问他，万一弄糟了宣讲出来可不对头。等处理好工作后，两人上车回市政府去，出经开区后杨秀峰说，“周叶，事情进展的怎么样？”周叶坐在前排，对于老板突然问这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问题私事，回头说，“老板，什么事情？”“要我说完呢，在省里放你的假，你不去办事？”

周叶知道老板说问题什么了，当下不好直接坦白出来，说，“老板，那是还没有定，不知道对方的意思。”“那我帮你参考参考？”杨秀峰说，是带着几分说笑的意思。周叶忙表示了感谢，说自己找时间当面问问。

偶尔说几句轻松的话，也能够缓解工作中的紧张与疲惫，再说，梅梅和周叶好上，对今后自己在工作上也是有些帮助的。周叶到时会更加死心塌地地帮自己，而从周叶身上，也能够有更多的年轻人看到靠过来的希望。年轻人的上进心和潜力都是最大的，他们受到体制那种潜规则的浸淫时日短，内心里也都还有锐志进取之心，更容易接受自己这一套。

而自己在南方市里要想扩大影响力，也唯有从年轻人的身上找到突破口，想起他那些在体制里混得老油条一般，很难有几个人还有为工作一搏之念。莫春晖这样的人，在南方市里能够找到几个？而李润这种人，在南方市里就多见了，手中只要有一点权力，都要先为自己的利益进行谋算。

车在街道上走，南方市这边的车不算多，街道不宽，是那种双向四车道的，之间用花台隔开。临近中午，也不见那种下班前的人流，只是，小车的数量比之要稍多了些。回市政府里去，也就是要核对一些数据，算不得什么很紧要的工作。没有留在经开区里午餐，也是不想总留在那边，让人说什么。就算和莫春晖、丁启明等人在一起，杨秀峰也会很注意自己的细节行止的。

这些事情看起来虽小，但习惯的养成却是渐渐地堆积而成的，要在任何时候都以习惯的养成为重，这样的习惯才会真正地养成了。

手机响起来，杨秀峰拿出来看，忙着接听了，对方说，“杨市长，您好。”“林书记，您好。”“没打搅杨市长的工作吧。”“刚从经开区里出来，在车上，还没有进市政府呢。”杨秀峰说，也就表示自己真没有在忙。

“没有打搅杨市长的工作就好。”林挺说，“杨市长，上回见面我们说过要一起喝一杯，之后却没有时间了，心里一直就记挂着这件事。不知道今天中午您可有安排？”

杨秀峰不知道林挺的意思，是不是又代表陈丹辉过来跟他说工人们的事情，还是说田文学的事情。自己到北方释京城这段时间，林挺已经指派了公安局的人到下面县里去查溪回县的血案，也不知道他们的进展。林挺上次见自己，就是为陈丹辉做中人的，只是他的态度没有表露的直接，或许，也是为滕雪这样的冤死而不平吧。

不过，公安局的人到溪回县查案，是林挺的意思还是陈丹辉，此时也难以判断。陈丹辉让人下去查案，自然要找到对田文学更有利的线索来，或者找到怎么样掩饰田文学的罪行，怎么样将田文学和李润等市里主要领导之间割裂开，免得将更多的人牵扯出来，做到知己知彼才好在结案时进行运作。

林挺的意思那天是很有些让人品嚼的，但是不是一种表象。今天主动打电话来，是不是一种试探？杨秀峰之前觉得蒋继成有可能到南方市来，先就预想着是不是将蒋继成和林挺彼此先引见一面，今后当真下来也就更好相处。即使蒋继成没有到市里来而是在省里，那林挺也会在于自己的关系上有所变动吧。

自己要在南方市打开局面，政法系统的态度是很重要的，目前都掌控在陈丹辉手里，而黄国友也安插有人。虽说林挺平时的表现也是比较独立的，不完全是陈丹辉的傀儡和臂膀，但实际上的关系是怎么样的，这段时间来，杨秀峰也没有机会去多研究。

见杨秀峰似乎有些犹豫，林挺知道杨秀峰在南方市里极少和人一起吃饭的，这也是他之前所说的aa制吃饭规则。何磊、唐玉等人都曾碰壁打脸过，也就少有人再做这样的事。就算市里有领导要接待，他也不会乱凑过去，而是只有他名下的工作接待，才会出面的。平时里，多在市政府食堂或干脆在路边吃那种八元的大碗饭。

“杨市长有安排？那我就另等时间。”林挺说。听得出林挺还是想见一面，坐下来说一说话，交流一番的意思。杨秀峰想想，自己在南方市里还没有直接和常委会里的领导交流过，当下说，“林书记要说很闲你也不会相信，是不是？饭还是要吃的，我也很想和林书记坐坐，给您敬一杯酒啊。”

“那我们就今天？我是有些等不及了。”林挺在电话另一端说，有些豪气的意思。“那就今天，我听林书记的。”杨秀峰说，做事时，杨秀峰一向来都喜欢爽利，这样会让对方更好感。

“好，那我们就到一家安静点的小地方吧。”林挺说里一家餐馆名，杨秀峰复述一遍后，两人也就挂了电话。杨秀峰虽不知道那家餐馆，但让司机送自己过去，还是打车过去，都不会找不到地方的。

见林挺会在市里有较大的影响力，何况是在中午，也容易给人撞见。自己司机或许不会乱说话，但自己的车却会让人认出来，撞见了自己进餐馆里，难保会有人好奇的。

当下杨秀峰下车，要司机将周叶送到市政府里去，说是下午再联系。周叶自然不会多问，也就和司机先走了。截住出租车往餐馆里去，到那家餐馆前见餐馆不算简陋，只是地方稍偏了些，离主大街也不近。这样的餐馆要留住客人，往往都是些熟客和关系户，才能够维系好经营下去。

不知道林挺是不是到了，杨秀峰走进餐馆时，已经有人迎过来。杨秀峰见这人体魄雄健，不像是成功里的人，一下子也就意识到是林挺可能赶不过来，着人先在餐馆里安排等候着，免得让自己到了后冷寂。反而会将林挺的意思弄那个了。

那人迎上来，杨秀峰也觉得面生，之前似乎都没有见过，纵使见过一面也不见得就能够记下来。像市政府里的干部，杨秀峰就还没有完全记住，不少的人与他招呼，他也就点头笑脸地表示而已，没有真的将那人记住的。

“杨市长，您好。”那人分明是认识他，公安系统的人，对市里主要领导自然会认得，某种程度上，他们是有任务要保障领导们的人生安全的，哪会不先认识领导？杨秀峰知道是林挺安排的，脸上的笑就很亲切，“我叫童阳，在市局支队里上班。”

童阳声音虽压着，但还是听出十足的中气，那种阳光之气让人听着很舒服。杨秀峰也是很高兴，伸手与童阳握。看得出童阳那种尊敬不是作假，杨秀峰对今天的见面一下子就有些期待了。在南方市一直都是孤家寡人地拼，虽说没有给陈丹辉和黄国友等人挫折了，但工作的进展也很有限，要是在市里有帮手有应援，那今后在常委会里也可有更多的话语权，不必要事事都选择那种逼着陈丹辉等人，要逼到那种让他们难以转圜不得不接受的程度，工作起来也就更顺利些。

不知道童阳在刑侦支队里任什么职位，也不好乱说。杨秀峰说，“辛苦了，林书记快刀了吧。”

“不辛苦，谢谢市长关心。林书记从市委那边过来，也就远一些，最多十分钟就到。数据要我代他跟您说抱歉来迟呢。”童阳说着往餐馆里走，杨秀峰听听这样说，也就回应道，“这个林书记，可是太见外了。”

两人进到包间里，里面装修也就一般，童阳说，“市长，这里简陋了些，但这家的菜做得很不错，也很干净。”不知道餐馆和童阳等是什么样的关系，才能够让他这样说。或许，是刑侦支队挂单的点吧。

没说几句话，林挺就到了，一进包间就说，“秀峰市长，来迟了，抱歉抱歉。”“林书记，刚才才跟童阳说过，你这样见外可不对劲。”

“是是是。”林挺说，与杨秀峰握手紧了紧，“等会我自罚三杯，表示歉意。”说着不等杨秀峰表示，转而对着童阳，说，“秀峰市长，童阳在市局里任刑侦支队队长，复员军人，上过军校，很不错的料子。”

“确实很难得，林书记，有些人不用去了解，只要看到他的精神面貌，就能够让人绝对信任。童阳就这种品行兼优的难得的人才啊。”

“还不谢谢杨市长的夸赞？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杨市长对人夸奖的。”林挺对童阳说，看的出林挺对他是满意，眼中那种高兴没有掩饰，洋溢而出。童阳忙说着感谢。

“要说感谢，该我们对市局的干警们说，没有他们的努力工作，南方市哪有这样安定团结的环境？这样的环境，是我们大力发展招商引资的先决条件之一，得我对童队长说感谢才对。”杨秀峰抓招商投资工作，环境的安全因素确实分成重要，商家前来投资建设，自然要考虑到自身是不是能安全。

南方市虽说经济建设落后，但社会环境还不错，这些也都是公安系统能够稳住才会有这种良好的大局。总体说来，也就是林挺还能够稳住这一系统，使得整个系统还保持一定的纯洁度，才会有当前之局势的。对林挺的好感，杨秀峰也是从这些方面看到一些本质。

“多谢。”林挺说，“和秀峰市长相比起来，自觉得在工作上相差太多。”童阳给两位领导泡茶端上来，杨秀峰说了谢谢，林挺说，“秀峰市长，童阳他们还年轻，要走的路很远。平时里我将您在工作上的做法，和对工作的严正态度也都跟他们宣讲，这些年轻人很受鼓舞啊。”

“看看看，又来了。我不过是做自己的本分之事，经林书记这样夸张，都高到天了，可不是我了。”杨秀峰说，在林挺面前自然不会将自己的一些事挂在嘴边，但林挺要说，也想通过这样来影响到童阳等人，继而影响到公安干警对自己的认同。

“不说不说。”林挺说。“周叶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秀峰市长眼力好啊，一到市里就发现了人才。”

两人的工作各在一系统，平时纠葛少，但也是有重合的。说着也就说起来经开区那边的工作。杨秀峰到时有想知道公安局在溪回县那边侦破案子的进展情况，按说童阳应该很熟悉的，但林挺没有说，杨秀峰也不好主动地问。

说一阵工作，餐馆也就将他们点的菜端上来，三个人，四菜一汤。菜式看着也很精致，香味飘溢，当真是很不错的。

上了酒，杨秀峰在南方市里一直都是三杯为限，但今天却不知道林挺会不会逼着他多喝。杨秀峰见是两瓶二两五装的，酒也只是中档，觉得林挺安排之前还是将自己的心思都琢磨过了的，也就放心下来。林挺说，“今天是中午，按说不该喝酒的，我想就表示一点，先完成之前心里的心愿总不算错。秀峰市长，童阳呢酒量很不错，但中午他要是沾酒就违反纪律了，我在这里先给他求一个情，你可别见外才好。”

看着林挺和童阳，杨秀峰感觉就觉得更好一些，或许也正因为林挺是这样对童阳等人的要求，政法系统才没有完全乱了吧，说，“林书记对下面管束得紧，是南方市人民之福啊。”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本分总是要做到的。”林挺说，“今天就特许他以茶代酒，给秀峰市长敬一杯，下次时机好，让他双倍还过来。”

“好。”杨秀峰说，林挺将上来的两小瓶酒分别放在自己和杨秀峰面前，说，“就不用杯子了，管他多少，一人一瓶也不会影响下午的工作吧。”

这样一瓶酒，对杨秀峰说来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当下表示赞同，说，“我听林书记的。”林挺在南方市里的资历老，而在常委会里的排名也在杨秀峰之前。正常的排名，杨秀峰作为常务副市长应在第五位的，但他在南方市这边的资历太短，暂时屈居于林挺之后，也不知道是省里的意思，还是市里陈丹辉等人想将杨秀峰稍压制一些才这样安排的，杨秀峰对此也不在意，排位什么的关键还是要看工作能不能顺利进展。

此时，说道听林挺的，林挺哪会就默认下来。说，“秀峰市长，虽说你比我年轻一些，但却是令我最尊重的人。这句话之前就跟童阳他们说过了，人才难得，但更难得的却是要一些为公为民的人才，才是人民大众的福气，否则，就是大家的灾祸了。”童阳在旁就表示林挺的话是真的，杨秀峰忙表示不敢受赞，自己实在当不起。

童阳以茶代酒敬了杨秀峰也敬了林挺，当即大口地吃饭，吃完也就先告辞。刑侦支队的工作或许不会这样忙，但两位领导约见面，总会有些话要说的，童阳自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等童阳走后，杨秀峰说，“林书记，真是羡慕你啊，有这样得力而又放心的人才。”

“你那边人还少？也给你很快就找着好几个人了吧，莫春晖之前就是一团稀泥，糊不上墙的。都被你激发出他的潜力来，如今，完全有独挡一面的能力。丁启明、周叶都非常不错啊。”

“是不错，只是，手里也就这几个人，经济建设涉及面广，哪一道坎都得有人盯着才行。”杨秀峰说，在市里的工作情况，也不能够一下子就说核心的事，慢慢地聊着。

“之前，市里将张为送出去挂职，不就是一种捷径吗。”送人到柳市去挂职，能够在较短的时间里改变这些对经济建设工作有潜质的人都思想和认识观，也是一种人才培养的有效方式，但是里会有什么样的态度还拿不准，杨秀峰也就唯有苦笑一下。林挺也就能够想到陈丹辉等人会有什么决策，在中国问题上，林挺也不好太多嘴。当即也陪杨秀峰苦笑一下，说，“工作总要一步步地走。”

“是啊。”

“喝酒。”林挺拿着酒瓶来和杨秀峰碰，两人也就将所有的事都放下了，专心喝酒。酒很少，每一次也都只能浅浅地抿一下表示表示，之前，杨秀峰喝酒喜欢一口一杯，到南方市后给自己定下三杯为限的规矩来，也就不再有品酒的想法。此时更多地在琢磨着，林挺身后会有些什么。

林挺能够在南方市里这样保全政法系统，背后肯定会有这很厚实的政治资源，要不然还不给陈丹辉或黄国友等人吃光抹净？虽说站在市委的立场，但和陈丹辉之间的关系是若即若离，政法系统较为独立的存在，是非常难做到这一点的。不过，此时林挺也没有心思说他的事，将话题的核心还是放在市里的经济建设工作上。

第一次坐在一起，也不可能说得太多，各人心理有那个意思，慢慢地就会默契起来的。杨秀峰虽说在体制里混迹的时间不长，但对人性人心却是深有体会的，知道这样的情况还要等时间和即将发生的事情过程中找到彼此的共同点。就如自己从没有在人前说到蒋国吉，侯秘书长、周诚和田成东一样，林挺背后有什么人脉也不会随口说出来。

中午的时间不会太长，也不可能多说话，杨秀峰见差不多了，对林挺说，“林书记，我们最后碰一个。感谢您的好意啊，下次有多一些的时间，我再给龙书记敬两杯酒。”

“来来来，碰一个。”林挺说，动作有些夸张，将那种高兴之意表达出来。杨秀峰也是很高兴的，不管怎么样，今天认识童阳这个刑侦支队的队长，对今后在市里做工作，还是有不少益处的。彼此虽说没有做任何承诺，但这样的意思不用说穿。

说着两人的酒瓶一碰，声音清脆，对视而笑，仰头将瓶里剩余的少许酒喝了。这点酒都不多，虽说比之杨秀峰平时的三杯之量不见得会少，但却没有破杨秀峰那限度。喝了后，酒碰倒置过来，当真是一滴不剩。

杨秀峰以为吃饭就这样结束了，却不料林挺说，“杨市长，前几天我在省里遇上一个有趣的朋友，想必你也认识的。”说着看着杨秀峰，杨秀峰还真没有收到这些信息。林挺见杨秀峰那没有什么反应，说，“柳市那边的一个朋友，叫蒋继成。”

“哦，我和蒋哥是老朋友，之前在柳市那边经常在一起喝酒吃饭的。”杨秀峰不讳认这一点，林挺既然提到了，自然会弄清楚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再说也没有必要瞒着。“林书记，你觉得蒋哥这个人怎么样？”

“是一个热心的人啊，交这样的朋友很是值得。”林挺说，“在省里也是偶然，当时也是碰巧在一桌，喝起酒来后那叫痛快啊。之后他得知我是在南方市这边，也就问到了杨市长你。却不肯多说什么，我估计你们也是老朋友的。”

蒋继成会不会到南方市来还不能定，但也快了，或许是他想先留下这样一个机缘，才和林挺一起吃饭吧。但之后却都不说一声，可不要说喝醉酒之后给忘记了。

听林挺这样说，杨秀峰也不多解释，先已经表示了两人的关系，不必要多重复。林挺又说，“杨市长，从省里那边得到一个不可靠的消息，说是南方市这边公安局局长会变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林挺的意思也就有些暗示，杨秀峰之前虽说知道有可能省里让蒋继成到南方市来帮他，但最终会这么安排却还未定。

“林书记，人事上的事情我没有来源啊，何况，政法系统就更不是外人所知的。当真要是有什么变化，林书记还得多费心啊。”杨秀峰说。

“好说好说，只是我起不了什么作用啊。”说到这里，也就不必要再多话。

两人从餐馆里出来，杨秀峰也不会去说什么aa制，下次有机会请回来也就是了。人情往来只是看人而定，总不能都没有一点人情味。两人没有一起走，杨秀峰先告辞离开，餐馆里有一辆采购用的车，林挺让老板将杨秀峰先送走。

在车上，杨秀峰给蒋继成打电话，那边却打不通，不知道是他在学习期间将对外的通讯都关闭了，还是在执行什么任务。虽说到省里学习，执行某些秘密任务的可能性更大些。杨秀峰留了一个短信，也就不去理会蒋继成会怎么样，让老板开车将自己送到市中心广场去。

中心广场不大，一面是大街，其余都是一些建筑。建筑的下几曾楼都是超市之类的，往楼上多是住所。虽说南方市这边都讲究单家独户地建房子，但市中心位置的楼还是有人看到这些住所地便利。而这些楼也多是一些人租出来给人租住着，户主自然不会住这边。中心广场是不规则的半椭圆，周遭的楼群都是高楼，也都是前几年才修建的。如今，杨秀峰已经得知，这些楼的门面和之上的楼房套间，大多数都是市里领导所有，而李润等人更是用不同的名份、请所有的亲朋和下属代他挂名，假做房主。

自然不会仅仅是李润一个人，走在中心广场上，杨秀峰从钱维扬那里得知，之前对广场的修建规划就是将那些楼都包括在其中的，或者说楼群将广场占据了一部分，使得图纸及验收的面积比之实际面积就少很多，而这些少的部分，就用来建楼。

对于普通人说来，这些隐秘自然无法得知的。杨秀峰在中心广场上走，心里在猜：林挺是不是也在这些楼里占有份量？作为永久基业，当初出售的价位当真很低，还依据领导职位的高低进行补贴的。但钱维扬虽说是正厅的级别，可到南方市后没有他说话的份，这种专门惠及领导的事也就和他无缘，但他却将这些情况了解得比较透。

周叶、莫春晖、丁启明等人都无法弄到这些内情的，在市里，就更没有关于这方面的闲言流传。

林挺是市常委成员之一，除非他不要，否则的话不可能落下他的。对此，杨秀峰也是了解的，当真不要，那就会将市里所有领导都得罪了，在市里也就无法立足。至于里面的分配方案，钱维扬也都无法打探出来，知情者都不肯私下透露的。

林挺既然站在陈丹辉的阵营里，也就会在不少的方面会与陈丹辉保持一致性。这些楼，想来也不会给均分的，修广场的钱，是陈丹辉和李润等人到京城里化缘而来，自然会将最重要的部分利益占去。

适才林挺提到蒋继成，此时反过来琢磨，也不会是随便说出来的。林挺或许会有更直接些的消息来源，使得确信了蒋继成会到南方市来任公安局长？当真是他过来，林挺自然不想南方市的公安局会有什么大的变化。他和蒋继成之间也要先有一种沟通，在某些方面取得共识才行。将童阳也带过来，是不是表示今后这些人也会听从这边的意思？

想来想去，林挺确实是有这一层意思的。林挺在市里出任政法委书记时间不短，说不定就会有所变动，蒋继成比他年轻，而杨秀峰在市里虽还没有多少应援，可省里的意思林挺会看不到？就田文学的案子上看，也能够看到杨秀峰的一些为官为人来。这样，给童阳等得力手下先铺好路，今后总会在工作上走得更顺一些。

童阳这样的人，只要不是立场的选择问题，蒋继成过来出任公安局局长，也会对他重用的。林挺先带他来表示下，今后很多话就不要说出来了。

想到这里，也就觉得今后等蒋继成到南方市来，会有更多的人都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市里一些工作上的阻力相对会更小一些吧。蒋继成手里掌控着警力，对很多人说来，那就是一种严重的威慑力。陈丹辉会有什么反响？杨秀峰不由地有些期待。当然，蒋继成到南方市来，或许不会很顺利地将警队系统就掌控住，有童阳做基底应援，今后在公安局里工作开展也会顺利一些。

想着是不是给林挺打给电话去，但反转来想，打电话又太着痕迹了。

中心广场有不少植栽，移植了一些高大的白玉兰，叶厚而茂密，树下有条石，人可坐在上面歇凉。此时离下午上班还有一点时间，杨秀峰喜欢坐在条石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偶尔会推想着这些忙碌的人都是在忙些什么。这样想了后，才觉得自己平时的所作，还是有着很实在的意思，也算是给自己一种精神上寻求的寄托吧。

人总会有疲惫的时候，而这种时候要进行自我的鼓劲，找到让心灵慰籍之所，才不会让自己松懈。特别是在想目标行进中遇上挫折时，这种自我治疗就格外地需要。

很沉迷地看着往来的人群，将自己完全放松下来，在这样的环境中或许不算最理想的，也不是很清静，但杨秀峰却偏好在这种环境中让自己忘却一切。时间似乎都完全与自己无关，其他的所有的事情也与自己无关了。思绪毫无固定轨迹地乱飘，不知道多久，突然回想起自己下午还要上班。

看看时间，准备离开广场，却见一位显得清瘦的老者走过来，他身边有一男一女。男女也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不过一看就能够辨识出这几个人不是南方市本市的人。老者走到杨秀峰身边，看了看他，说，“借问一句，占您一点时间，可以吗？”

南方市即将要进行大规模的招商引资工作，随着华兴天下集团在南方市的部署，以及省城通往南方市的高等级公路的修建，肯定会有一些商家会暗中先到南方市来进行考察的，就算之前的柳市一样，也都有这样一个过程。等商家确实看到这里的潜力和今后发展的展望后，才会进行规划，再与市里进行沟通的。

“老人家，您请说。”杨秀峰说着站了起来。身边的一男一女分站在老者身边不远处，似乎对杨秀峰不怎么关心。见老者虽清瘦，但精神不错，而面上那种慈善之意让人看着心里舒服，当下也就不急着走，心里猜，要是老者是哪一个商家集团的，自然是那种庞然大物的幕后掌舵者，要不然，一般的人哪会有这种气度？看似平凡，但那种沉静的气质当真一生中都少见。之前在京城里见过何太太身边的老者，也有这样的气度，只是那老者更多了一份气吞山河的意境，而面前这人却平实得多。

要是真如同想象那般，能够说动另一家大公司来南方市投建项目，对自己的工作就会有更好的效应，自然想促成这样的结果。只是，此时也不能够着了痕迹，反而会让老者警惕防范，未必是好事。

“请问，你对着广场熟悉吗？”老者说。杨秀峰不知道老者的意思，但也不多问，将他对中心广场所知的情况说出来。

老者不再多问，似乎又在找另一个人去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