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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清漪终于将沁心园打扫干净了,她挽着衣袖坐在殿前的台阶上,望着这不大的庭院,似乎眼前可以浮现那些沁妃与皇上在这院子里的场景,应是郎情妾意甚至羡煞旁人的,小小的清则在皇上的殷切期盼下出生,在围着沁妃打转的日子里长大。
可这不是沁心园的全部,甚至只是沁心园极小的一部分,有太多的人将目光注视在这不大的庭院,有女人的嫉妒,有权臣的地方,还有莫名的算计,还有沁妃的委曲求全,暗自神伤。
皇上说不让她成为第二个沁妃,可作为皇帝的女人,不都是那样的吗?
跋扈心狠的皇后,委曲求全的沁妃,谁都不是这后宫的赢家。
忽然又想起了皇上对她说的那番话,一番让她清扫了一整日却也无法忘却的话。
皇上说,当年让她进宫虽是为了逼迫清则出征,实则是想亲自*她,因为那时候的她心思太过单纯,并不知这皇宫这朝廷的复杂。所以皇上让他伴驾让她认清朝廷局势,所以皇上让太后教导她后宫规矩,还特意用太子妃雪颜的事试探她,也让她知道越是高贵的身份就代表着有越大的风险。
皇上说,当初让她嫁给孟云峥是想让她看清自己的心,如果没有经历过云瑶的算计,如果没有经历过生死一线,被逼到绝境,她永远不知道人的一生唯一不能欺骗的只有自己。
皇上说,他从第一眼看到清漪的时候便觉得她不谙世事的样子像极了沁妃,而清则看她的眼神像极了他当年,所以他派了影卫护着她,却也亲自为她设下历练,因为她是他认定的儿媳,是他认定的那个可以陪她儿子走完一世的女子。
门开了,李德海提着一盏宫灯走进了院子,“姑娘,入夜了。”
清漪抬头看他,脸上仍有回忆残留的疑惑,“公公,你伺候皇上这么多年,你知道皇上在想什么吗?”
李德海愣了一下,他白天看着皇上一人从沁心园走出来,并吩咐他们不要去打扰清漪便猜到,皇上或许将很多事情都告诉她了,一时之间的确有些难以接受。
“其实皇上也是人,他想做什么为什么做都不难猜,只要你知道他的初衷。”
初衷,她曾以为皇上的初衷是守护这江山社稷。
“皇上这些年所作所为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保护好二皇子殿下,将他放逐南沙是护他年幼敌不过临苏皇宫处处冷箭,逼他出征是想以丰功伟绩百姓口碑来护他日后太子之位,或许殿下觉得归隐山林是最好的归宿,但是皇上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殿下的,所以除了成立临苏至高无上的人,殿下别无他法。而保护姑娘,让姑娘变得强大,也是对殿下的一种保护。”
李德海此番话与皇帝说得是同一个到底,清漪这才明白,自是是误解了皇上的初衷,才未将这些看透,如果是之前的那个她,虽一心只在清则身上,但对深宫规矩朝廷局势一无所知,不懂如何运筹帷幄,不懂如何圆滑世故,就算是成为了皇后,也将会是众矢之的。
“皇上真是一片苦心,只是……”清漪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她终究不是皇后,也不会是那个陪清则走完一生的人。
“姑娘,夜深了,还是随老奴回永和殿休息吧。”
清漪点点头,李德海上前扶她起来,“皇上知道姑娘回京都,其实很高兴,当初姑娘悄悄离开京都,皇上虽口上不说,但十分担心是否做得太过火,将姑娘吓跑了。”
清漪看着李德海在前头为她打着宫灯照着路,心里别是一番滋味,其实向来这一切若真的是幻境,那她其实也收获良多,知道了当初不知道的很多事,也认识了许多曾错过的人。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李德海发现有几个人的身影鬼鬼祟祟的,高声喝道:“什么人!”
两个女孩从花丛背后拉拉扯扯的走了出来,神色有些慌张,但看李德海一身公公的衣服,一人看起来稍微年长的女孩上前了一步,“我是肃州刺史方德龙的女儿,她是淮洲姜家的小姐。我们昨日来进了宫,方才出来散步迷了道。”
“原来是翠玉轩的小姐,两位小姐往南边走,过三道宫门便是了。”李德海将手中的宫灯递给她们,“路黑,两位小姐打着灯小心走道。”
“你是哪个宫里的奴才?回头我潜人将宫灯送给你。”那女子见李德海说话甚是温和,便也不那么胆小了。
“小姐只要更伺候的奴才说海公公,他们便知道还到哪里了。”
此时一直躲在后面一点的姑娘伸出脑袋看着清漪,“你也是来应选太子妃的吗?长得好生漂亮!”声音轻的很,像是脱口而出的感叹,因为问完就又缩了回去。
清漪一愣,才知道太子纳妃的事,李德海回头望了清漪一眼,看她的神色有些异样,但也不便解释什么,“姑娘,我们先走吧。”
清漪点点头,并没有理睬那两位小姐,径直从她们身边走过,只听到其中一个略不服气的嘀咕,“谁家的小姐,竟比萧家的小姐还要高傲几分!”
她并不介意那些人说她高傲,却因萧家小姐心中扯了几分,莺歌也住进皇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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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永和殿,子衿姑姑在殿外候着,见清漪回来了,便迎了上来,“姑娘,还未吃饭吧?我在偏厅备了一些吃的,一直温着。”
“劳姑姑惦记了。”其实她一点也不觉得饿,可不想子衿姑姑为自己担心,便别了李德海随着子衿姑姑去了偏厅。
桌上都是平日她喜欢的几个菜,子衿替她盛汤,“太后下午遣人过来找姑娘,得知姑娘在沁心园便没有去打扰姑娘。”
“太后娘娘找我何事,姑姑可知道一二?”
“应该是为了太子纳妃一事吧,其实太后一直寄希望姑娘的。”子衿姑姑偷偷打量着清漪的神情,“我听李公公的口气,似乎皇上也有这个意思。”
清漪扒拉这碗里的饭菜,她一丝胃口也没有,心里不禁苦笑,一面邀请了那么多名门小姐来应选太子妃,另一面却还积极表示支持她,这是他们设置的最后一关吗?
“姑姑,我明日便会出宫离开,这场选妃我不想掺合。”这一次她拒绝他们的安排。
“姑娘,你难道不喜欢太子殿下吗?”子衿不明白为何清漪不愿意,在她看来清漪对太子是有情的,“太后娘娘都将你的身份安排好了,作为薛太师的义女参选,这是你名正言顺当上太子妃的机会。”
“姑姑,我与殿下的事我自会看着办的,”清漪心中其实很乱,她与清则之间还有太多的事没有理清楚,“有一事可能要劳烦姑姑,我出宫之后老请姑姑代为照料一个人。”
“什么人?”子衿印象来在皇宫清漪并没有什么相熟的人。
“奉贤萧家的千金萧锦艺。”无论这是不是个幻境,但她至少弄清了一件事,那便是锦艺就是她的妹妹莺歌,虽然以后的事她已经预料不到,但还是希望她过得好。
李德海此时突然进了偏厅,他对清漪说:“姑娘,皇上现在要见你。”
“皇上方才服下药不是睡了嘛。”子衿纳闷怎么突然又醒了,还要见清漪。
李德海表示也不是很清楚,“皇上突然醒来了,精神看起来还挺好的,让我来找清漪。”
清漪放下碗筷,“那我现在就过去一趟。”
如李德海所言,皇上的精神的确好得很,他竟站在桌案前,挥笔疾书,清漪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最后看到他在上面盖了一个大印,应该是在写圣旨之类的。
“清漪,你来啦?”皇上抬头,微微笑得样子竟特别的精神,清漪隐隐觉得现在的皇上有些反常,与白天看到的那个精神不济的皇上很是反常,“过来看看,朕方才拟了一道圣旨!”
清漪走了过去,接着烛火,她一行行的看着上面的字,从开头的“遗诏”两字开始,她便揪着心,到了最后她几乎是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的。
“皇上,”清漪倏地跪在地上,“我出生卑微,实在不敢妄想如此尊贵之位。”她几乎不敢说出口,遗诏上写着皇位由太子继承,而皇后之位后面紧跟着的是她的名字。
皇上俯下身子扶起了她,“清漪,前几日太子来找朕,说要选太子妃,朕当时就想着他该是想通过正大光明的方式给你一个名分。”
“皇上……”
“听朕说完,但是朕发现那个傻孩子竟没有将这个消息托人告诉你,朕猜想他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可是朕等不了了,虽然朕很想看着你将那些名门闺秀都比下去,但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
皇上说道此处觉得胸口发闷,不停的咳嗽,清漪帮着他顺着后背却发现没什么用,皇上不停的咳出血来,方才的精神瞬间就没了似得,跌倒在椅子上。
“来人啊,宣太医!”清漪喊着,她隐隐觉得皇上方才那异常的精神可能是回光返照,心里慌得很。
李德海匆匆进来,紧接着伺候在偏殿的太医也进来了。
“你们出去!”皇上用力那么一吼,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他要将最后的话交代清楚,也不想外人再看他的狼狈。
等人都走了,皇帝伸手拿过桌上的圣旨,“孩子,这是朕最后的托付,如今江山为平定,朕希望你能陪在他的身侧,替朕与宓妃好好照顾他,这不是一个皇帝的命令,这是一个父亲的请求。”
清漪握着手里的圣旨,她无法开口拒绝,这个曾像父亲一般对她微笑过的人,如今在生命最后一刻的嘱托,那恳切的眼神让她沉沉的点下了头。
“朕知道你是个讲信用的孩子,”皇上握着他的手,似乎感到很欣慰,“扶朕坐好,帮朕打理……打理,待会儿宓妃就来接朕了,朕不想太狼狈。”
泪,不禁从眼角流下,清漪帮着皇帝坐直了,替他擦着嘴角残留的血,替他整理好衣冠,看着他的嘴角慢慢的荡开了微笑,似乎真的看到了心爱的人一样,那样甜蜜轻松的笑容。
他的眼闭上了,她的双腿跪下了,皇帝,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