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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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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村今年的夏天似乎比往年更热,七月初的天,地上已经被太阳晒的烫脚。

“勾个格……勾个格……”公鸡打鸣声起不久,林家村的汉子们扛着挑子,拿着农刀陆陆续续出门向着地里出发。

瞧着远处一片金黄色的麦地,静芫心里即高兴又发愁。今天阿爹就要出发进京赶考了。想想这些年,自己早已习惯了如今的生活,前世之事也如过眼云烟,一切都烟消云散了。想想前生,自己居然会信了那个帝皇家的男人的话,相信他是爱自己的到最后却落得那种结果也是活该,只是自己那年幼的女儿在那人吃人的地方,没有母亲的庇护,没有母族的支持,不知道如今如何了,罢了,前事生已了。今世静芫她并不反感阿爹去参加科考,只是不想家里的事都压在阿娘一个人身上。娘亲王氏是个勤快的,家里地里一把抓,丝毫不比男劳力差。静芫看着都觉心疼。

林晋华正在房里整理自己的书,他回头看了看王氏道“我要进京去了,家里事就多劳你费心了,地里的事忙不过来可以去找阿爹阿娘和大哥他们帮忙。”

“这个我省得”,王氏将自己手里最后一件衣服放好,把包袱绑好“这也不是你第一次进京了,不用担心家里,地里的事也有大郎二郎和大姐儿帮我,你就放心考试吧”。

辰国科举三年一试,每次都是在九月,因此称之为秋闱。林晋华这是第四次参加了,前三次都榜上无名。

这时大姐儿静萱端着饼子从灶房过来,往桌子上一搁对林晋华说“阿爹,这是你最后一次了,不管中不中都没有下次了,这一次次的,阿娘都累出白头发了”,“每次为了你赶考的银子,阿娘都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借银子,这才借来这三十两银子,不知道要还到什么时候”。静萱是家中长女和志高是龙凤胎,今年十一岁了她见多了林晋华赶考,因帮王氏操持家务对林晋华有些不以为然。每每看到王氏早出晚归忙着家里家外,换来的几个银钱却被阿爹拿去买笔墨纸砚,心中十分不岔。

林晋华听到这话顿时怒从心来“你这丫头说的咋话呢,咒我考不上是吧,要是这次考不上就把你这赔钱货卖了还银子,光出不进的丫头片子,还管起老子来了”。静芫听到阿爹又开始发火了噔噔的跑进来抱着林晋华大腿,还掐了把胳膊,生生掐出泪花来“阿爹是不是也要把芫儿卖掉换银子吗?芫儿很乖的,也有很努力干活,吃的也不多,芫儿还有乖乖的念书,现在芫儿会写好多字了,阿爹不要卖了我们好不好。”

林晋华回头瞅了一眼抱着自己腿哭的惨兮兮的儿女儿,蹲下来笑道:“阿爹什么时候说要卖芫儿了,芫姐儿这么乖的女儿,阿爹疼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舍得卖。”“那阿爹也不要卖阿姐好不好,姐姐每天都可以帮阿娘干好多活,还可以陪我和妹妹玩。阿爹不要卖姐姐。”“阿爹那是气话,阿姐也是阿爹的乖女儿,阿爹怎么舍得卖,芫姐儿在家要乖乖的听姐姐的话好不好”。

王氏看到林晋华的火三下两下便二女插科打诨压下去了,笑着说“好啦,好啦,相公就不要逗了,萱姐儿去看看妹妹醒了没,醒了就喂她喝点面汤,芫姐儿你去大伯家看看大伯车套好了了,时辰不早了”。

“嗯”,静芫含糊的应了,手抓着衣袖往脸上一抹,小步朝大伯家跑去。林晋华三兄弟相继成家后就各自分出去过了,因为林家老爷子最为看重这个读书的二儿子,指望他出息,所以分给他的房子是最好最大的,还带着东西厢房和院子。

大伯家离自家院子不远,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大娘和堂哥堂姐们不在,估计下地去了。只有大伯在院子里给牛喂草。因为大伯挺喜欢侄子侄女,脾气也好,所以静芫还还算喜欢他,“大伯,我阿娘让我来问问牛车套好了没,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

“好勒”,大伯把静芫抱上车辕,“坐稳了阿”,静芫看着大伯把车驾到自家院子门口停下。从车上跳下来喊到“阿娘,我把大伯带过来了”。

王氏从屋里出来说:“大哥,这次又要劳烦你送我们晋华去县里了,每次都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弟妹瞧你说的啥话哩,晋华是我弟弟,我这当哥哥送送弟弟那是天经地义的,甭说是县里,就算是去京城我也乐意,何况晋华是去赶考,要是考上了,我这做哥哥的说出去脸上也有光啊。”大伯晋荣摸摸头憨笑道。

林晋华提着包袱走出来说:“秀梅,大哥是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大哥,我这要出发了,家里的事还要麻烦你和大嫂多看顾点,秀梅一个人我怕她忙不过来,高哥儿远哥儿还得读书,不能8一天到晚往地里跑。”晋荣接过弟弟的包袱放在车上说,“这个自然,孩子们还小读书才是正道,哪能像我一辈子都只能种地。”

林晋华又抱了抱静芫:“芫姐儿要在家乖乖听阿娘的话,等阿爹中了状元回来就给你买糖吃”。静芫抱着自己阿爹脖子,亲了亲脸,奶声奶气的说:“阿爹,我还要桂花糕”。“好好好,还有桂花糕,我的小吃货”。

林晋华抱着孩子转了个圈放下来道:“秀梅,那我们出发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相公,一路顺风,路上要注意身体。”秀梅叮嘱。林晋华点点头,上了牛车,对大哥说“大哥,我们走吧”。“嗯,坐好了,驾”牛车缓缓前行,秀梅站在门口一直望着晋华离去的方向……王秀梅对于林晋华的话早已麻木了,只是做为一个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普通农家妇,林晋华不事生产,一心读书,她深感无力却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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