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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脚停了车，顾长生拎着几个篮子走在前面，沈蔚蓝怀抱着几支白菊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
墓园是梯田式布局，一层一层越来越高，两人沉默地走着，衣角拂过道边的万年青，有轻微的风掠过脸颊，沈蔚蓝紧跟着顾长生的脚步踩着石阶一级一级地走上去。
过了好一会儿，前面的男人终于停住脚步，弯腰把篮子里的水果和纸钱拿出来，沈蔚蓝默默献上两支白菊。面前黑色的大理石墓碑上刻着顾弘毅和华姨的名字，黑白照片上凝固的笑容看得人心酸无比。
“爸，我带着女朋友来看你了。”顾长生蹲下身子将墓前的几株杂草拔掉，淡淡说。
“叔叔，华姨，我是沈蔚蓝。”沈蔚蓝对着墓碑鞠了一个躬，由于职业的原因，她对已逝的人总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顾长生脸上浮起淡淡冷漠的神色，掏出打火机来将纸钱点燃，火舌卷着枯黄的纸片翻滚燃烧，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小佑回来了，三年了他还纠结在过去的仇恨里。爸爸，看你造了什么孽吧。”
男人冷哼一声，拍了拍手站起来准备走。沈蔚蓝在原地愣了愣，这么快就说完话了？
“走了。”顾长生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喊她，沈蔚蓝才反应过来追上去，“那个，白晴不在这里吗？”
“她在北墓区，我们待会儿再去，先去看你妈妈吧。”
“好吧。”沈蔚蓝忍不住又回了一下头，墓前残留的余灰随风扬起，黑白照片上的笑容越来越远。前面顾长生大步走着，头也不曾回。
祭拜完沈碧华和白晴已经是中午了，回去的路上，顾长生都紧抿着嘴角沉默不语，坐在旁边的沈蔚蓝很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坏情绪，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沉默许久，男人似乎发觉这气氛太过压抑，没话找话说：“原来你跟你妈姓啊。”
沈蔚蓝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个，愣了一会儿才接话，“是啊，六岁以后才改的名字。”
“这个名字是你奶奶取得吗？”
“是我爸，他希望我以后的生活能像晴朗的天空一样干净顺遂，所以用了蔚蓝俩字。小时候他还是很疼我的，只可惜后来赌红了眼，性格越来越暴躁，我挨过很多次打，现在连他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沈蔚蓝头一次在人前提起过去的事，禁不住满腹心酸，她故意摊摊手假装无所谓，“不过现在想想也没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他我一样过得很好，并不觉得自己跟其他孩子有什么不同。也许我的运气是差了点，但也没有一直倒霉下去。”
顾长生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抽了一张面巾纸递给她，沈蔚蓝莫名其妙的接下，“干嘛？”
“擦擦眼泪吧，要装坚强能不能装得像一点。”
卧槽……
沈蔚蓝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啪嗒一颗眼泪砸在手背上，这不解风情又不低调含蓄的男人，她是被他气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