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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小姐哭,她虽然平常淘气耍赖,落泪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唐景盛……”夏树颤着声音喊他的名字,她用手背抹了把脸,用尽全力忍住眼底的酸涩:“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她拿过他手里的碗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半跪在床上指着门口,红红的眼睛像只小兔子。
唐景盛话说出口心里便有些后悔了,可却撂不下面子示弱,说来也好笑,他唐景盛在她夏树面前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但是他知道,别的事情都没有关系,唯独这件事情,唯独关系到洛白,他便再也拉不下脸去包容。
他站起身,对女佣吩咐:“每隔半小时就给她送吃的,送到她吃为止!”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小女佣连忙蹲下清理地面,夏树再也忍不住,将脸埋在枕头里闷声哭。
唐景盛以为以夏树的脾气,用不了多久就会妥协开始吃东西,可是这次他却失策了。
管家忧心忡忡的来敲书房的门,说夏树小姐已经两天滴水未进的时候,他知道还是自己输了。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输了,虽然不回房间,可每次都会站在房门口好一会儿,留心观察里面的情况,公司也没有再去,重要的文件直接拿到家里来工作。
唐景盛破门而入的时候,夏树正窝在床里昏昏欲睡,才两天不见,本来就不大的小脸又瘦了,脸色苍白。
他顿时慌了,冲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她还虚弱的要推开他。
唐宅这两天的饭菜没有断过,冷了再热,热过一次就再做新的,可她就是不动。
唐景盛端过早就准备好的红糖粥,刚送到她嘴边,她闻了闻竟然打翻了:“我不要喝红糖粥……”
碗落到床上她还用手去推掉,声音虚弱却很少倔强:“我最讨厌红糖粥!”
他是不是早就不记得了,红糖粥是她小时候生病的时候,他常常给她煮的,现在却被他说成是洛白的了。
“好好好,我们不喝红糖粥。”唐景盛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都要碎了,什么自尊心什么委屈都不管了:“我们喝皮蛋瘦肉粥好不好,你知道师傅做这个做得最好。”
她两天没吃饭,现在最好喝容易消化的东西,厨房的师傅把能想到的粥的类型都做了一遍,一直温在锅子里。
夏树看了他一眼,他脸上连胡子都没刮,身上的衬衫还是走之前的那件没换,眼底下还有淡淡的乌青。
她顺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皮蛋很香,肉末也很香,可吃着吃着她就哭了,还是丝毫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
唐景盛完全没了心神,她哭的嘶声力竭,像个孝子一样,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衬衫,揉成一团,哭的都快岔不过气来。
他将粥放到一边,把她抱在怀里,一双手不知道怎么放,竟然也不知道怎么安抚了。
夏树抽噎着,眼泪鼻涕都流了一脸,唐景盛用手抹掉她的鼻涕,再用手背擦干净她的眼泪。
“我想要见夏夏……”她眼前一片模糊,不知道是饿的还是被泪水迷蒙的:“让我见夏夏好不好?”
她一直喊着夏川的名字,唐景盛只能连连点头:“我马上把她叫来,我把她叫来,茜茜,我们不吵了,是我错了好不好?”
夏树却直喊着夏川,声音渐渐地越来越弱,大有喘不过气的势头,唐景盛吓得魂都没了,一连串的喊医生,小女佣们被这场景吓蒙了。
他狠狠地踹了一脚餐车,餐车顿时翻了身,上面的东西稀里哗啦的落了一地:“听见没有,给我去叫医生,都不想活了?!”
夏川来的时候唐公子正被关在门外求饶,偏偏里面的公主大人毫无反应。
管家通报了一声就退下了,她上去打量了一眼唐景盛,这么最近他这落魄公子哥的形象越来越深入人心了?
唐景盛无视她眼底的戏谑,敲了敲门:“茜茜,夏川来了。”
其实门根本就没有上锁,只不过唐先生被勒令禁止不能入内而已,这真是强力的隐形屏障,连打扫卫生的小女佣都能每天一趟轻轻松松的进去,他却还要睡客房。
“又吵架了?”夏川对这两口子三天两头的斗嘴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这次竟然不是夏树来找她诉苦,而是唐总裁来找她劝说,看来事情不一般。
唐景盛挫败的点了点头:“你好好劝劝她,她……她才刚刚好点,别太刺激她。”
他扒了扒有些凌乱的短发,烦躁的转身离开。
夏川却因为他的话愣了愣,夏树从来都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自己不爽快了也一定会让别人更加不爽快,而那个别人最多时候就是唐景盛,所以他们就算吵得再厉害夏川也不在意。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夏树正百般无聊的乱按遥控板,不停地切换电视频道,看到她也就瞟了一眼,继续蹂躏遥控器。
“说吧,怎么了?”夏川脱了鞋坐到她边上:“气色红润看起来吵的很厉害?”
夏树白了她一眼,女王大人是瞎了吗……她刚刚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见到了女鬼,抹了一整支bb霜都没现在的脸白。
“还是为了洛白的事情?”夏川见她不说话,就替她说了出来,那两个人之间能闹成这样,除了洛白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情夏树就算要天上的月亮唐景盛都要想办法发射一颗人造卫星。
不提到洛白还好,提到洛白夏树就更加烦躁了。
“夏夏,我不想要唐景盛了……”她闷闷的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夏川想都没想就给了她一个爆栗子:“你这个惹祸精,唐景盛不要你还差不多,你还不要人家?”
夏川嘲笑的口气更让夏树郁闷,她用额头抵着她的肩膀打转。
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她才应该是死心塌地的那一个,虽然世界上大概再也找不到比唐景盛对她更好的人了,或许他比她自己都了解自己,可是……可是感情不是两厢情愿的吗?
夏川和她虽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可她现在什么表情她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伸出食指推了推不断蠕动的夏树的脑袋:“这次的事情是你的不对,偏偏你还在这里挤兑唐景盛,要是我是他早就把你扔了!”
“乱讲!”夏树拿下她的手指,气鼓鼓的看着她:“怎么能是我的错,我才是受伤害的那个,而且还是不知不觉的受伤害!”
夏树义愤填膺,裹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夏川对她孝子气的表达情绪方式表示很无语:“夏树,你真的是只白眼狼,唐景盛说的不错。”
夏树被她轻飘飘的语气吓到了,裹着乱糟糟的被子坐起身来,呆呆的看着她。
唐景盛原来就常常骂她是只养不大的白眼狼。
“茜茜,这已经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问题了。”她坐起身来,将她的头扭过来正对着:“爱情里本来就没有谁对谁错。”
夏川又要开启文艺女青年的座谈会了,可为什么每次她都会觉得很有道理并且被绕进去呢?
“可是你在十秒钟以前还说是我错了……”
夏川横了她一眼,夏树立刻闭上了嘴巴不再反驳。
“这是关于尊严的问题,”夏川又抬起夏树再次低下去的脑袋,用说教的语气:“唐景盛对你怎样,你心里应该有数,可你对唐景盛怎样,别说是他,我们都没有底。”
夏川忽然开始有些同情唐景盛起来,她和陈默森虽然在一起前也经历了重重困难,可好歹一开始就是确定了对方的位置的,而唐景盛和夏树明明是周围的人都看好的,并且还是青梅竹马,说是定了娃娃亲都不为过,另一个却是磨磨蹭蹭,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夏树,我问你,你爱他吗?”
爱这个词太过矫情,可是现在并找不到另外的词能够代替来说明这种感情。
“我不知道……”她将脸埋在膝盖里,以一种逃避的姿态:“我们就一直这样不好吗?”
为什么一定改变什么呢。
“夏树,”夏川站起身来,点到为止:“谁都没有资格要求任何一个人为你一直等待,就算是唐景盛,也会与耐心用完的那一天。”
她说完的时候,夏树还是保持那副乌龟的样子,她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拿过自己的包就出门了,刚打开门就看见在还房门口徘徊的唐景盛,倒是看起来比刚才干净清爽了一些,看样子是去整理过形象了。
“怎么样?”唐景盛急急地上前,都怪原来设计的时候隔音做的太好了,现在站在门外耳朵贴着房门都什么都听不见。
“还能怎么样?”夏川摊了摊手:“该说的我都说了,她那个龟毛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唐景盛眼底的希冀立刻黯淡了下来,夏川抿了抿唇,毒舌女王竟然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