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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齐公公皱了皱眉,他自然也是认出来凤妍是凤家的人,又联想到昭王是凤镇远的乘龙快婿,便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进去通报了。
朝政殿内,凤倾瑶带着三位长老和凤安跪下去,给陵帝行礼。
凤家三位长老德高望重,比起之前的佟正而言,地位更高上一层,所以陵帝便从桌案之后走出来,亲自将他们三个人扶起来。
“三位老前辈快起,朕虽为皇上,可总还是小辈!”
三位长老也不多言,只是道了声,“多谢陛下!”
陵帝示意人赐座,然后转身走回座位上。
“凤家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既然凤倾瑶继任了家主之位,那么按照惯例,这右相一职……”
“皇上!”二长老刚坐下便站起来,朝着陵帝躬身道:“凤家新任家主凤倾瑶为一介女流之辈,不宜入朝为官,今日我等前来便是为了此事!”
“哦?”陵帝脸上露出疑惑,“那不知道三位长老的意思是?”
二长老抬头看向陵帝,一双充满岁月沧桑的眸子带着坚定,“凤家决定,辞去右相一职,交出兵权,此后百年之内,不再入朝为官!”
陵帝眉毛一抖,眼神立刻冷了下来。
“不行!朕决不允许!”
凤家是东陵的半壁江山,凤家若是退出朝堂,他又该去找谁掌管兵权,虽然收回兵权对他而言是一个非常大的诱惑,但是没有了凤家为背景,就意味着东陵的国库也会减掉一半!
陵帝目光锐利,一转,便落在凤倾瑶的身上,“凤倾瑶,为何此事,你没有跟朕说?”
凤倾瑶听了,连忙跪地,“皇上,臣女……”
“皇上,此事是凤家的大事,凤倾瑶虽为家主,却是没有决定权的。”二长老再度开口,说着,还从白袍里摸出一枚兵符,双手捧着举起,“此乃皇上赐予凤家的权力,请皇上收回!”
陵帝双拳紧握,垂在膝上。
他一双威严而睿智的眸盯着三位长老和凤倾瑶看。
凤家这是铁了心要退出朝堂么?
他千算万算,从来就没有算到凤倾瑶会成为凤家家主,若是凤家不退出朝堂,那他还好控制一些,可是凤家执意要退出朝堂,而凤倾瑶又是他亲自指婚赐给楚邀月,他这根本就是亲手把整个凤家给送去了北燕!
不,不行!
陵帝心底沉了沉,“三位长老,这是朕给凤家的殊荣,是凤家身份地位的象征,可是你们……”
“皇上,凤家在朝堂之上,太久了!”二长老低叹一声,撩起裙摆跪下去,大长老和三长老也站起身,跟着跪下去。
陵帝怔了怔,“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皇上,凤家如今是东陵第一大家族,深受皇恩,这是凤家的无限荣耀,但是凤家今时今日,已不比从前,何况,新任家主凤倾瑶,不具备领兵之才,无法入朝担当重任,所以还请皇上收回凤家的权力!”
陵帝眉色深沉,眼底已有阴冷的光芒闪过,“这么说,你们已经是铁了心?”
“是,凤家此后会退出朝堂!”二长老淡淡的开口,语气不容置喙!
陵帝沉默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命人去拿回兵符。
而是把目光看向沐流锦,“锦王,对于此事,你怎么看?”
沐流锦倏然抬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父皇,儿臣……不知!”
对于此事,他也是震惊不已的。
原本凤倾瑶当了家主,他还替她觉得开心,可是如今她却要连同凤家一起退出朝堂,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可是她成为了凤家家主,那么她还会嫁去北燕么?
又或者,她要带着凤家做陪嫁?
想到这个可能,沐流锦只觉得心口骤然被揪痛。
他清隽俊美的面容微微有些泛白,目光缓缓垂落在身旁跪着的凤倾瑶身上。
凤倾瑶感受到来自身侧沐流锦的目光,咬了咬唇。
良久,只听得陵帝叹了口气,“此事,朕,不能应允!”
“况且,如今凤倾瑶成为凤家家主,所代表的是整个凤家,但是之前,朕已经赐了凤倾瑶和邀月的婚事,而后日便是他们要去北燕的时间,如今你们却告诉朕,要退出东陵的朝堂,这件事,朕不答应!”
陵帝说着,便站起身走出来,二长老抬着头还想说什么,陵帝却是伸手制止住他。
“凤家若是执意要退出朝堂,那么也并非不可以,但是凤家必须要选出一位贤能之人入朝为官,此人,朕不会给他太大的权力,但是也不能让天下人觉得朕不重视凤家,此外……”陵帝顿了顿,目光看向凤倾瑶,“凤倾瑶,你现在是凤家家主,身上背负的是整个凤家,既然这样,那么你和邀月的婚事,便由你自己出面取消吧!”
“这……这万万不可啊,皇上!”二长老闻言,猛地一惊。
事情怎么会这样,陵帝打的什么主意?
“皇上,这家主的婚事,可是皇上金口玉言所赐,如今却要凤家出面解除婚约,这……”
“怎么?”陵帝斜看二长老,“是你凤家执意要退出朝堂,朕已经做出让步,难道这样也不行么?”
凤倾瑶垂着头咬紧牙关,陵帝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但是陵帝恐怕是担心她背后凤家的势力,未来会威胁到东陵,难道他还以为她会带着整个凤家做陪嫁不成?
“皇上,此事并非不可行,但是臣女只想问皇上一句,为何?”凤倾瑶抬起头,一张俏脸有七分酷似阮红绡。
可偏偏就是这张酷似阮红绡的脸,勾起陵帝心中的伤痛。
对于凤镇远,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他们当年的确是有情意,可是一想到阮红绡的死是凤镇远一手导致,陵帝就恨不得自己处置了凤镇远,但是让他看着整个凤家都拱手送给北燕,他做不到!
江山和美人,美人已逝,他只剩下这江山了。
“没有原因!”陵帝衣袖一挥,单手负后,“你为凤家家主,身份自然不一样了,而邀月他只不过是北燕的一个质子,他的身份和地位都配不上你!”陵帝目光一扫,落在满身落寞的沐流锦身上,“待你退婚之后,朕会为你指一门更适合你的婚事,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若是凤家必然要退出朝堂,那么凤倾瑶只能嫁给自己的儿子!
凤家,绝对不能脱离他的掌控!
凤倾瑶讥诮的勾起唇角,陵帝这话已经很直白了,他分明就是不想要放过凤家!
深吸一口气,凤倾瑶刚要开口,齐公公便从殿外匆匆走进来,“皇上,昭王殿下携侧妃凤妍觐见,还有邀月殿下也在殿外!”
“邀月来了?”陵帝拧紧眉头,扫了眼凤倾瑶,又看向齐公公,“让昭王候着,传楚邀月!”
齐公公去殿外传人的时候,陵帝让他们全都起来,然后走到凤倾瑶身边,“瑶儿丫头,朕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等会儿,你知道该怎么做!”
凤倾瑶咬着牙,缓缓点头。
事已至此,陵帝这是在逼她。
旁边儿,三位长老的脸上都带起了焦急之色,至于‘凤镇远’,因为陵帝已经知道他是假的,所以从头至尾都没有看他一眼。
三长老拼命地挤眉弄眼,示意凤倾瑶不能妥协,可是凤倾瑶又能有什么办法,那可是陵帝,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是一会儿见了楚邀月,她要怎么办?
如果不取消婚约,那么她只能是入朝为官,但是入朝为官,就意味着她必须留在东陵,婚约一事还是要作罢!
看来,她的这一层家主身份,已经成为陵帝忌惮的大事了。
轮椅压过地面的轱辘轱辘声传来,楚邀月被人推着走进来。
陵帝已经坐回桌案之后,楚邀月进来给陵帝见了礼,然后便把目光看向凤倾瑶等人,凤倾瑶等人也连忙给楚邀月行礼,楚邀月假装咳了咳,示意身后的吕游将他推到凤倾瑶身边。
“邀月!”陵帝一开口,吕游只好停下手里的动作,楚邀月示意他站区一旁,然后看向陵帝,“皇上。”
陵帝微微颔首,目光移到凤倾瑶身上,“凤大小姐有话要跟你说!”说完,陵帝便看着凤倾瑶。
凤倾瑶觉得头皮发麻,无奈只能是迈开脚步。
“皇上,邀月也有话要说!”楚邀月没等凤倾瑶走到他身边,便率先开口,目光直直的看向陵帝,隐隐散发着薄凉之意。
陵帝皱了皱眉,“好,你先说。”
“是。”楚邀月拉紧身上的狐裘,淡淡开口,“皇上可还记得之前,有人曾经提过,灵渊一族!”
“灵渊一族?”陵帝脸色骤然一变,“你——”他想说什么,却又忽然顿住,看着楚邀月有些难以置信,“是谁告诉你的?”
楚邀月手握成拳,抵住嘴咳了咳,脸色白的几乎透明,“是圣先生,今日天还未亮,圣先生便造访,并且告诉我,一定要尽快入宫把此事告知皇上!”
陵帝心中骇然,“真的……是圣先生告诉你的?”
出楚邀月颔首点头。
陵帝坐在椅子上手心全都是湿汗。
这个秘密,没有什么人知道,若说有人知道,也就只有那个所谓的圣先生了。
陵帝目光一凛,连忙看向沐流锦,“锦王,你马上带着凤倾瑶等人出去,朕有话要单独跟邀月说!”
沐流锦微微一愣,皱了皱眉,却也只得从命。
可是凤倾瑶却不想出去。
因为,当楚邀月说出灵渊一族那四个字的时候,她的心头猛地一颤,而且这件事还是神棍告诉他的。
神棍,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要做什么?
灵渊一族!阮红绡,她!
而且,看陵帝那副吃惊的表情,他似乎也是知道的?
这到底……
“皇上,不必了。”楚邀月淡淡开口拒绝了陵帝,“圣先生只告诉了我这四个字,其它的邀月并不知道,他只是说,皇上如果因为瑶儿成为凤家家主而解除我们的婚约,便让我把这四个字告诉皇上!”
灵渊一族与她跟楚邀月的婚事?
凤倾瑶疑惑不已,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不了解,连陵帝也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你说,圣先生只让你带这四个字给朕?”
“是。”楚邀月颔首点头。
陵帝却是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