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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老天给了她,她不想要,甚至瞒着所有人偷偷去堕了胎,这辈子她诚心渴求,老天爷却再也不想赐给她。
一定是的,这一定是报应……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宋北川叹了口气,稍稍退开了些,俯视着她哭丧的脸,伸出拇指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你是真的很想再生一个?”
她用力地点头。
“不是因为我妈给你的压力?”
她摇头。
“那好吧,”
“好……?好神马?”她止住了哭泣,困惑地看着老公。
“既然你是真的想生,就别在把它当成你自己的事,”他伸出手,将她脸旁的发丝勾到耳后,“明天我休假一天,我们一起去医院检查,好吗?”
林晓青呆呆地站在原地,张着嘴反应不过来。
“两个人一起努力总好过你一个人在浴室里烦恼吧?”他突然捏了捏她哭红的鼻尖。
“啊呀……”她吃疼,却破涕为笑。
一个星期后,检查报告出来了,那时候林晓青菜明白,原来老天爷给她的真正惩罚,根本就不是怀孕困难这件事。
夫妻两再被叫回了医院,一同聆听检查结果。
胃癌,已经得到确诊……但是这回病魔找上的人却不是她,而是她的至爱宋北川。
“不过幸好发现的时间算早,”一声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冷静的,就像是在进行平常的会诊一般,他平静地说出无比残酷的事实,“目前是第二期,如果治疗过程顺利,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可以完全治愈。”
主治医生又交待了一些入院治疗的相关细节,林晓青却连一个字也没听进耳中。
她太过震惊,震惊道仿佛自己的灵魂已经被抽离了躯体,然后在半空中看着这群人演出这场恐怖片。
为什么?她脑海里只剩下这个疑问。
老天爷究竟是为了什么让她重新活这一回?就是为了让她更痛苦?她曾经怀疑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又长又幸福的美梦,然而如果美梦成真的代价尽然是北川的生命,那么她宁可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宁可现在立刻梦醒,睁开双眼,庆幸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她,而宋北川仍然健健康康,幸福快乐……就算,就算不再和她在一起也行……
“晓青?”突然,一声轻柔的呼唤传入耳中。
她忽然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被挽至诊室外面。
“你还好吧?”宋北川看着她茫然的神情,不自觉露出了一丝担忧。
说来也真是讽刺,当初会提议来医院检查,其实是想减轻她在怀孕上面的压力,想不到反而检查出他患了胃癌第二期。
林晓青见他一脸没事样,忍不住生气,“你怎能能这么冷静?你当它是胃溃疡吗?!”
宋北川耸耸肩,牵着她道一旁的椅子坐下,握着她的手,微笑道:“反正医生也说了,现在还在第二期,只要立刻接受治疗,小心照顾,痊愈的几率很高。”
“可是……”她咬着下唇,轻抖着,脑海里全是悲观的想法。
“别想那么多,好吗?”他伸手抹了抹她的脸蛋。
很奇怪,此刻他倒不是非常担心自己的病情,他绝对相信现代的医疗技术,反而比较担心晓青。
当他得知自己患了胃癌的那一刻,就像是电视上演的棒子剧那样,一生经历过的光景在脑中瞬间像跑马灯一样过一遍……而晓青占了那些画面的绝大部分。
他想起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是一个非常爱笑的女孩,总是开怀地笑出银铃般的声音,而且笑点很低又很奇怪,不管是多烂多冷的笑话她都会捧场到底。
他也想起了她直率坦白,有点搞怪,喜怒哀乐她总是藏不住,心情好的时候就大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大哭,不满的事情她不会放心里,生气的时候她也不会往肚子里吞,这就是他爱上的林晓青。
从小,他就生长在一个教导他要懂规矩的家庭,压抑什么的已经成了他的生存本能,他甚至渐渐忘了要怎么表达自己的声音,自己的想法,等他长大除了社会,踏进了一个充满城府心机与斗争的行业,他学会了就算喜欢也要面无表情,就算讨厌也要面带微笑。
总之,行事作风直白的林晓青,让他几乎看见自己最原本的模样。所以他爱上了她,想与她共度一辈子。
然而就在十分钟之前,当他的记忆迅速在脑海中跑过一回之后,他才猛然发现,晓青开开心心嫁给他,婚后的笑容确实一天比一天少。
忽然,他惊觉或许这段婚姻并没有带给她幸福,反而剥夺了她的快乐。
“晓青,”想到这里,他再次开口,“我一定会痊愈,好吗?所以你真的不必担心什么……”
“你在说什么傻话?!”她终于忍不尊了他,“你到底当我是谁?我是你老婆,不是什么路人甲乙丙!我怎么能不担心?”
他捧起她的脸,正色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我老婆,我只是不希望这件事情带给你更多呃压力,你懂吗?你的压力山大,我也轻松不到哪里去的。”
她静了下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看,你又要哭了。”他叹了口气,额头贴上她的额头,“我知道怀孕的事情让你烦恼很久,现在我又生了病,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过得更轻松一些。”
“……你已经给了我很好的生活。”她猛吸着鼻子,不让眼泪夺眶而出。
“我指的不是物质方面。”
“我知道。”
“除了物质之外,其他的我都不及格。”
“你想太多了。”她闭上眼,冷哼了声。
“我?我怎么可能想太多,我还怕你想太多嘞,”他笑了笑,捏了捏她的下巴,想逗她开心点。
可她却完全没有那样的心情,她拨开他的手,抹去眼角的泪,“一生有说什么时候要住院吗?我刚才没听清楚。”
他愣了一下,才回道:“他希望是一个星期之内,等我确定入院了,再来安排切除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