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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婷婷的紫云满布云端,昭鸢含拖着那深紫的澜砂朱色长裙,从那黑色云端处飞身而下,多少时间过去了,昭鸢含还是那副天仙似地样子。也未曾有过什么改变。
她起先并没有看苏浅,而是眼睛盯着许久未见的哑仙,乃淡淡一笑道:“许久不见了,南绪。”
昭鸢含口中的南绪就是那哑仙,也就是死去的南宫弈,南绪对她微微勾唇,眼底抹了笑意,声音是格外柔和:“嗯,确实许久了,含儿。”
含儿....他叫她含儿,苏浅看着他的背影,也已经知道他不是他,他再也不是他了。
她心底一片冰冷刺骨的感觉,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以为他会记得一点点,没想到连那一点点都不记得了,那他这几日对自己的全是假的吗,全是梦吗?
昭鸢含步至苏浅面前,看着她跌在地上的那幅样子,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失魂落魄地绝望,平淡的脸色也看不出苏浅在想什么。
“你们准备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引我出来?”苏浅抬眸望着她冷傲的表情,语气淡淡地。
“如你所想,不过你应该很惊讶吧,这人并不是南宫弈,而是我的人,我给他植入南宫弈的记忆就是为了让他打动你,让他误以为他就是你的南宫弈....”
昭鸢含冷笑地看着她,脚边的银铃叮铃作响,清脆悦耳,昭鸢含又说:“苏浅,被欺骗的滋味是不是特别不好受?绝望吧苏浅,只有这样你才会...”
昭鸢含没有再说下去,眼底层层冰霜,也叫人看不透她。
苏浅缓缓站起,顿时没了刚刚因为他的呆滞,对着昭鸢含一声轻笑道:“你认为我会听信你的话,他就是他,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了,虽然他失忆忘了我,可我知道....”
苏浅越过昭鸢含漫步走到身后的南绪那里,只对着他温柔一笑,指尖划过他脸颊,开口成声:“我知道他就是他...”
南绪冷着一张脸本想依着自己性子将她推开,可惊讶的是,他的身子居然动不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有发生这种事,好像有另一个人在自己体内一般。
苏浅看着他呆滞的面容,才灿然一笑,眯着眼看起来很是无奈,道:“呐,你究竟是谁呢,恐怕连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吧。”
她修长的手指慢慢绕着他银发,语气忽缓忽轻,却鼓打着南绪平静的内心,他情不自禁看着她微醺的眼眸子,最后直接狠心将她的手拍开,整个空气里只听得“啪”一声的空响。
苏浅望着他,却没有任何受伤的表情,恐怕那碎裂的伤口早已经见不得人了。
她的血已尽,肉已腐,痛已淡,再也品不出味道了。
他平定自己的心态,冷眼直接看着她,慢慢道:“苏浅,你已是我俘虏,给我安分点。”
她的手背变得红肿,那样很痛很痛,痛到她没了感觉,她一笑,有些牵强地说道:“我还真是活该啊...”
她觉得自己的确不应该出现在世上,那些人说得一点都没错,自己是灾星,南宫弈不会死,师傅不会死,那些本应该在一起的人会很幸福...而这一切...都是自己...
她苦涩一笑,自己还真是活该啊。
也不知道自己前世是个什么鬼,若是有时间她还真想看看前世因果,今世的劫,她也不至于招受此伤。
“苏浅,魔君已经等候多时了,你就随我们去魔界吧。”昭鸢含踱步而至她面前,一脸倾倒众生的容貌,怪不得他对她一往情深。
“怎么,就不怕我逃了?”苏浅笑着大量昭鸢含,反问道。
“你的心尚有疑惑,怎么会逃开,就算你逃了,我们也会将你抓回来。”昭鸢含对着她冷笑,好似对这一切势在必胜。
“我可以与你回魔界,但这一切因果我需要你来说明。”
昭鸢含答应了她的请求,因为这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告诉苏浅也无妨。
临别前苏浅又望了望那空无一人的破屋子,虽然很破旧,但她美好的回忆也全在里面了。
魔界深渊边界,圆月当空照射着那肉眼看不清的结界,而昭鸢含只需手轻轻一按,结界便被打破了。
魔殿周围雾气缭绕也看不清周围的景色,黑乎乎大片模糊的高大建筑被掩盖,昭鸢含独自带着她去了一住处,那是个被搁置的荒殿,但还是很干净,许是每日都有侍从来清扫吧。
他们过些日子自会传召苏浅,只是现在时局发生变化,也只能再耽误些时间了,苏浅不知道自己的价值,自然也不知道以后的事情,她不是神,不是能预知未来的神。
她伸手点了盏夜明珠,幽幽的室内渐渐被照明,她沉默不语,只是呆滞地退去身上的外衣,只留一件暗紫薄纱裙子长垂于凉地上。
她躺在玉榻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但现在她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天还是那般黑暗,好似永远都没有阳光照射进来一样,她也渐渐沉沦。
意识混沌之间她就觉得有东西抱着自己睡觉,她无意识地不禁想起了以前南宫弈偷偷爬进自己被窝里的事情,暗暗的嘴角微勾起,有些满足。
而现实中那背后紧抱着自己的温暖又是谁呢,她恍恍惚惚之间地动动身子,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无奈夜明珠也没了刚刚的明亮,现在室内漆黑一片。
她还在处于回神状态,反应有些迟钝,对于大胆闯进自己殿里的人的确有些迟钝,这是苏浅睡醒经常有的症状。
“苏浅,你身子好凉,我给你捂捂。”那人声音很迷糊,好似才睡着一样,腰间力度越大加紧,紧紧揽着她的腰不放。
苏浅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现在的她动也动不得,只得反手直接去扭他的腰身,那人直接吃痛叫起,臂弯子瞬间将她圈进怀里,低眸子看着身下的她,眼睛有些迷迷地:“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凶。”
看着他赖皮的样子,苏浅无奈至极,倒是没了惊慌的神情,脸色极淡:“红刖,你这偷摸性子什么时候改一改,给我下去。”
苏浅用手掌覆住他整张脸,好似像将他蒙死一样,惹得红刖直接往后退,因为他已经快透不过气了。
他皱眉看着她,才慢慢开口:“还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了,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我血王都敢拒绝。”
“后面是不是想说我的一世英名都毁在你手里了?”她瞥着他,有些无奈。
他看着她,有些惊愕才开口道:“你怎么知道。”
“.......”
红刖低低沉沉地笑笑,声音在她耳边会响,他重新抱着她,口气有些威胁性地:“再动一下我就吸你血。”
苏浅果然不动了,因为她不想再被他吸一次血,反正他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保持这样就好。
“你这个白痴,为什么要进这魔界,他们想要你的命啊。”红刖骂她执迷不悟,非要进这虎穴。
“我尚且没事,红刖,过段时间我自会想办法逃走。”苏浅动动,终于还是坐起了身子。
可他还是见机将她拉入怀里,苏浅看着下方的他,用手轻抵着他胸膛,那细微力道就已经叫红刖摸不着了。
“红刖。”苏浅看着他愈加倾上前来的身体,不免叫他名字,想唤醒他,却在红刖耳里听成了别的意思,他双掌更快地抵住她后脑,那冰冷的薄唇愈加亲近她的脸颊,她的眼睛以及那片唇瓣。
南绪本是按着昭鸢含的话来她这里交代几句话的,可是,当他推开那扇门时,当他看见床上相拥相吻至深的两人时,一股十分莫名其妙的火气油然而生,眼睛犹如利刃一样冰冷却带着莫名的怒气。
苏浅听到有门打开的细微声音,也感受到了那顿时沉下来的气氛,她心一抽,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红刖,她回神时就看见南绪一动不动呆站在门前的身影。
她的嘴巴紊动了几下,却也叫唤不出他的名字,现在的他究竟是谁呢,是失忆的南绪,还是哑仙,还是死去的南宫弈呢。
这多重的身份她已经没辙了,此刻间南绪已经愤然离开了她的殿,苏浅不忍心,不作出任何思考直接追了上去。
因为她不想让他误会,在她心里,他依旧是他,这是不变的,唯一变的是那破碎的心。
幽暗的森林深处,她终是寻到了他的身影,看着他决然的背影,直接脱口而出:“南宫弈!”
她闪身上前直接抓住他的冷手,明明以前还是那么温暖的,现在却冷如寒冰。
他被她抓紧手腕,一步都不能走,侧着冷脸就看见她,那张在他看来委屈至极的脸蛋,南绪无言地抿紧薄唇,隐隐怒火在心底继续燃烧。
“苏浅,你错了,我不叫南宫弈,也不叫哑仙,唯独南绪两字。”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也一字一顿地戳破她仅存的美梦。
“放开,不然别怪我砍断你的手!”他看着她,语气如利刃。
“不放,每次放开你都会离开我,这次说什么也不放。”苏浅索性直接拽紧他的手臂,身子却在那里颤抖。
他冷笑,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的女人,他面色冷咧,残酷地勾起她的下巴,慢慢说道:“女人,若不是看在你是含儿友人的份儿上,我刚刚必回将你杀了。”
苏浅一直看着近处的他,好似看见了以前的温柔,笑迷眯了眼睛,才道:“你只是暂时记不得我而已,放心,我会让你记起来的,不管是今世,还是前世,会让你我知道我们彼此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