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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奴婢做错了什么事惹您不高兴,奴婢一定改,只求少夫人给奴婢一个机会,让奴婢能留下服侍您和二少爷。”紫娟语气急促的祈求道。
司马蓁看着脚下的紫娟,丝毫不为所动,对自己丈夫抱有觊觎窥视之心的女子,如何可能被自己宽恕:“你没什么错,只不过我实在是不喜欢你,一看到你我就觉得心里堵得慌,你也知道二少爷对我疼爱,便由我将你处置了,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两条路适合你,总比将你卖到青楼里去合适,那样做对本家的名声也不好。”
“夫人,奴婢求求您,奴婢会改的,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紫娟匍匐在地上不停的说道,声音硕大,似乎在想让外面的陈以琛听到。
司马蓁对紫娟的伎俩不觉有些好笑,只听啪的一声,是杯子落到茶几上的声音,里面的茶水溅了出来,发出落在地面的滴答声。
“你不用在故作可怜了,以琛不会听见你的声音,听见了也不会搭理你的。不要再考验我的耐性,能给你两条路选择,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收起你的眼泪,这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你还是赶紧想好作出选择吧。”司马蓁冷冷的说道。
紫娟忍住不再发出任何声音,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站起身,颤抖着手端起了桌上的毒药。
她觉得自己虽然来了长平侯府当侍女,但是毕竟和其他的侍婢不一样。她是自己主动愿意进府当侍婢的,但是身份依旧是陈氏本家之人,和那些卖身入府,身为贱籍的侍婢有着天壤之别。这就像是现代的公务员和临时聘用人员之间的差别,临时聘用的人员说开出就开除了,但是公务员若是没有范原则性的错误,单位领导也没有资格开除他。
就算司马蓁想要处理自己,也要考虑一下陈氏本家的感受。更何况,司马蓁新婚燕尔,若是不顾外界评价的赐死了她,不管是对长平侯府还是对司马府,影响都不好。
司马蓁面上淡淡的,一声不吭的盯着眼前的紫娟,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决绝之色,那是一种打算以命来赌的神色。
不过她显然不太了解司马蓁,也低估了司马蓁的智谋,她的杯子都已经放到了唇边,还没有听见司马蓁有任何阻止的动作或声音。
静默片刻,紫娟的手再也没有将茶杯往嘴里送进去一点。她已经知道眼前这位看上去柔弱貌美的少夫人,比她想象的更要果断和厉害,也狠心得多,她才十四岁的年纪,大好光阴还没开始,就这样为了家族的一点小希冀断送自己的性命,实在是太不划算。因此她默默把茶杯放在桌上,缓缓跪下,然后趴在司马蓁面前,道:“奴婢任凭少夫人处置。”
司马蓁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说实话,她也在赌,赌紫娟舍不得自己的性命,赌紫娟不是那种头脑一热不顾一切之人。只不过她的胜算很大,她知道像紫娟这种有野心的人,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身家性命的。毕竟,有了命才有希望,就算当不了陈以琛的妾室通房,还能有别的机会过上好日子。
紫娟对于司马蓁来说,若是利用得好,也能成为一颗有用的棋子。
司马蓁慢慢的端起了那个茶杯,恍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只片刻,夏末就疾步走了进来。丁香出去帮司马蓁拿衣服时,就和夏末说了屋内的情况,夏末最是了解司马蓁,也早就看出了紫娟对陈以琛的觊觎,知道自己的小姐这是要对紫娟出手了,因此早就守在了门口,并时刻注意着屋内的动静。
此时听到杯子落地的声音,夏末以为是紫娟要做什么对司马蓁不利的事情,因此快步进了房间,问道:“少夫人,有什么事情吗?”
紫娟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沾湿了头发,有一些碎发黏在面颊上,神情说不出的狼狈。
看见地上的碎瓷片,还有因为茶杯中的毒水腐蚀地板而散发出的白色泡沫,夏末顿时有些焦急,对着紫娟喝道:“好啊,紫娟,你竟然敢给少夫人下毒!”
“我没有!”紫娟急忙否认,她万万没有想到司马蓁会如此果断和急迫的要铲除她,她方才向司马蓁求饶不过是抱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想法,想要等到缓过了劲再去向本家求救,但是现在听到夏末的呵斥,她不得不反驳,若是承担了这样的罪名,她就一点希望都没了,能被司马蓁配个平民出身的小厮就是最好的结局。
本以为夏末说的话是司马蓁授意,紫娟已经做好了抵死不从的准备,却没想到司马蓁淡淡的开了口:“紫娟,你下去吧。”
紫娟闻言也不再顾及其他,连忙起身出了房间。
夏末原本还对紫娟咬牙切齿的,现在也顾不上拉扯紫娟,连忙上前去查看司马蓁:“小姐,您没有喝那杯茶吧,您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啊?”
“没有,这毒是我下的。你别担心了。”司马蓁道。
“您下的毒啊?”夏末惊讶的问道,她从不知道自己的小姐还会下毒。
司马蓁噗呲一笑,道:“那就不是毒药,只是一些石灰粉,看上去吓人罢了,即使喝下去也不会死人的。不过看来我今后还得找再赢哥哥要些毒药备用才是……”
夏末在一旁听着没有接话,她知道自己的小姐是善良的,但是见过了在司马府时的总总腌臜之事,她也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单纯的自己,长平侯府比司马府不知道大了多少,自己的小姐要改变也是逼不得已。
过了一会,见自己的小姐确实身体无恙,夏末才说道:“小姐,丁香已经给您准备好衣物了,要不您先去沐浴吧。”
在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夏末还是习惯称呼司马蓁为“小姐”,似乎这样显得更加亲切,司马蓁也同样这么觉得,也就没有阻止她。
司马蓁起身,准备去净房,又听夏末说道:“小姐,二少爷的衣服可少呢,除了大婚前您送给他的十套衣物是新的,然后就是朝服和官署发放的常服比较新,其他的衣物都是半旧的,咱们去了自己的宅子里之后,要不加个针线房吧?小姐您也要做些换季的衣裳了,再说以后咱们府里还有小少爷和小小姐呢……”夏末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嗯,我还以为他年少的时候号称‘京城鬼见愁’,怎么也算是世家纨绔子弟,衣物应当不会低调才是。”司马蓁柔美的笑道,“这事你看着办吧。”
“是,但是二少爷的贴身衣物还是小姐您亲自来做才合适。”夏末说道。
“我知道了。”司马蓁已经走到了净房门口,丁香和紫薇正捧着衣物在走廊上等着她,司马蓁伸手从紫薇那取了陈以琛的衣物,又示意让丁香跟上,便推门进了净房。
屋子里水汽弥漫,内有一个长宽约一丈的浴池,一个六扇的镂空琉璃屏风挡在门与浴池之间,上面雕刻着鸳鸯戏水的图案,各种姿态的鸳鸯在水汽中显得栩栩如生,屏风上已经搭了一些衣物,将屏风最上方的镂空雕花遮去了大半。
司马蓁奇怪,怎么进屋都好一会了,还没有听见水声?她让丁香在屏风外等着,自己绕过屏风走了进去。水汽在灯火的照耀下折射出迷蒙的光彩,与琉璃屏风折射出来的光交相呼应,使整个净房都处在这种绚烂旖旎的色彩之中,陈以琛靠在浴池边上,闭着双眼,显然是已经睡着了,裸露在浴池外的肩膀上,有一处明显的抓伤,应当是今日和薛子玉撕扯时造成的。
司马蓁觉得有些心疼,她知道陈以琛武艺卓绝,但是像今日这种情况,是不宜使用武功的。因为薛子玉不懂武艺,若是用了武功,说不定几招就将薛子玉打的伤残了,那样事情就改变了性质。若是程贵妃和十三公主借此事发难,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用陈以琛自己的话来说,和薛子玉这样的人打架,不用武功也足够了。让薛子玉知道即使不用武艺打他,他也不是自己的对手,这样才出气,才够爽快。
司马蓁原以为出生在门阀世家的嫡子,绝不会吃什么苦受什么气。但现在看来,其实也仅限于不需要从事平民常做的那些体力活,作为门阀世家的子弟,尤其是嫡出,担当着撑起整个家族荣耀的责任,从小要学习的东西特别多,和后世所谓的富二代官二代的概念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夫君。”司马蓁轻轻推了推睡着的陈以琛。
陈以琛睁开双眼,黑色的眼眸带着迷蒙的雾气,却依旧光彩照人,令人心悸。
“怎么这么久?为夫都等得睡着了。”他醇厚中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在此刻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
说着便伸出带着水珠的手臂去揽司马蓁的腰,脸轻轻的在她的小腹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