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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不知道该怎样劝说长平侯,只好让小厮贴身伺候着,陈以琛走出屋外,吩咐管家立刻派出两人,一人进宫通知皇上和太后,一人去通知钦州本家,长平侯府老太太大限已至。
约莫半个时辰,本家所有关系较近的亲戚便已经到了侯府。之前老太太重病时,这些亲戚们便都已进京城探望,虽然有一些被长平侯挡在了门外,但是大家在京城都有宅子,知道老太太情况不好,便都住在了京城,观望着情况。
听到老太太仙逝的消息,大家都是第一时间赶到了长平侯府,不多会,已经是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哭声嘈杂,十分悲怆。
司马蓁一直一步不离的守着老太太,范再赢也在一边,他没有哭,但是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形容很是骇人。司马蓁看着范再赢,她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悲伤。
即使是这样,范再赢还是低沉着声音对司马蓁说道:“蓁儿,你一会就回去歇着吧,还有晶儿那边,你们都是怀了身孕的人,不宜在此操劳。还有世子夫人,也叮嘱一下。祖母最后时刻还惦记着侯府的子孙,你们便是她的希望。我想她也不会想让你们因为她而出什么情况的。”
“再赢哥哥,我知道你和祖母情同亲生祖孙,你要节哀。晶儿姐姐还指望你照顾呢。”司马蓁劝慰道。
“我知道了,我没事的。以琛那边,不知道侯爷怎么决定,要不要告诉他?”范再赢问道。
“这个事情侯爷自有主张,我想即使以琛知道了,他也会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司马蓁望着边城的方向说道。
“嗯。”范再赢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老太太,思索了起来。
老太太的事情,其实侯府是早有思想准备的,毕竟老太太的年纪大了,这一次的病又是来势汹汹,但是因为大家的私心和范再赢的医术,大家总想着也许老太太还能再坚持坚持。不管怎么样,老太太这样的年纪,在大新朝已经是凤毛麟角,难找出几个了,她的过世也是喜丧,而且老太太临走并没有受什么罪,面容安详。因此,经过不多时的伤心之后,众人的情绪也都逐渐平复,各房的嫡子嫡孙都聚集到了议事堂,商讨老太太的丧事。
老太太是先帝亲自封的一品侯夫人,因此丧事的规制需要按照她的品级和圣上的意思来办。
等了不久,宫里便有圣旨下来。
一群人忙去洗漱,男子换上了朝服,女子换上了命妇服,出来接旨,乌压压的跪了一大片。
内侍缓缓的念这圣旨,司马蓁听得头晕目眩,大致是对老太太生平的褒扬,最后才到正题,追封老太太为 “荣威女将军”,礼制同正一品国夫人。
老太太原本就是一品侯夫人,这已经是命妇最高等级,规格没法在往上提了,但是能够被追封为“荣威女将军”的谥号,已经算是最高待遇了。这是对老太太一辈子为国家战斗的最高表彰,是对她人生价值的肯定,这也是元康帝对老太太的认可。
“侯爷还请节哀啊!”内侍吧圣旨交给了长平侯,出言安慰道。
老太太的丧事办得十分热闹,一直持续了七天七夜。
去往边城的路上,陈以琛每日都在想念着司马蓁,这一日收到了家书,等到部队休整的时候,陈以琛急匆匆的走到一边看起信来。
豫王爷也收到了孙璐儿的来信,从信中他知道了老太太去世的消息,担心陈以琛看完信之后情绪不好,豫王爷悄悄的走到了陈以琛身边。
果然,原本看完司马蓁的家书之后满脸笑意的陈以琛,在打开陈以祥寄来的家书后不久,脸色就变得苍白。豫王爷伸手拍了拍陈以琛的肩膀,半响,他才抬起头来,声音喑哑的说道:“师兄,你已经知道祖母去世的事情了?”
“刚才看了璐儿寄来的家书。以琛,你要节哀。”豫王爷轻声道。
“我自小跟在祖母身边,可以说是祖母将我养大,现在她离开了,我却不能在她身边尽孝,我真是不孝。”陈以琛将头埋在掌心中,声音里有说不出的苦涩。
“你的孝心,我想老夫人会看到的,弟妹也会帮你尽孝的。”豫王劝慰道。
“嗯,师兄,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放心,我没事的。”陈以琛抬起头,双目通红,显然是十分悲伤。
豫王点点头,拍了拍陈以琛,将他一个人留了下来。
刚转身,身后就传来了压抑的哭泣声。
豫王爷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实话,他是十分羡慕陈以琛的,至少他能有这样亲厚的祖母,能够为她悲伤。哪像他这个当皇子的,外表光鲜,但是生活得却连普通人之间的亲情都感受不到。
第二天,陈以琛又收到了司马蓁的另一封家属,看完信之后,陈以琛的情绪明显好了许多,豫王也才放下心来。
司马蓁知道陈以祥将老太太去世的事情告诉陈以琛之后,立刻手书一封,加急寄给了陈以琛。信中她将老太太去世的全过程和她留下的遗言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陈以琛,让陈以琛知道老太太走的十分安详,并没有什么遗憾,自己也一直陪着老太太。还告诉陈以琛,老太太被追封为“荣威女将军”,陈以琛作为老太太的孙子,不能辱没了老太太女将军的名号,希望陈以琛能够化悲痛为力量,早日打赢这场仗,回家后再去祭拜老太太。
陈以琛到达边城的时候,战争已经全面拉开,独孤力、张巍等人每天都在战场上奋战,陈以琛见到他们的时候,张巍的身上已经有了好几处小伤。
陈以琛不禁有些惊讶:“师兄,以你的武艺,怎么会受这么多伤?难道匈奴那边有武艺超过你的人吗?”
一旁的独孤雁抢着说道:“他总是深入对方的驻扎地打探消息,我都拉不住他。原本我也想着他轻功超绝,应当没有什么大碍,没想到他们那边居然有几个皇子,武功竟然十分不错,又一次张巍差点陷在里面了……”独孤雁说着说着眼泪都开始在眼睛里打转,显然那一次的经历让她现在还觉得后怕。
“好了,雁儿,以琛刚来你就吓他。”张巍打断了独孤雁的述说,笑着对陈以琛说道,“师弟,我没事,就是有几次没有估计好对手的情况,出了些小情况,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啊。”
“那还叫小情况啊,命都差点丢在那了!”独孤雁不愿意的说道。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真是的,没看见豫王在身后吗?还不快行礼。”独孤力从营帐内和豫王爷一起走出来,看着正在说话的几人说道。
豫王一到边城便被独孤力迎到了将军帐内,向他汇报起军情来。陈以琛则先去看望了张巍等人。
众人听到独孤力的话,都转身朝豫王行起礼来。
豫王轻轻抬起手来,轻声道:“战场之上,无需讲这些虚礼。日后能免则免。”
“是。”大家齐声道。
豫王没有丝毫的王爷架子,这个态度让在场的众人心中都十分舒坦。
毕竟像张巍、詹育等人都是江湖中人,最是不爱受束缚,豫王也算是和他们是未见过面的师兄弟,大家相处起来还是十分融洽的。
战事在这样一群人的处理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金秋时节,院子里的桂花香气荼蘼,本应是八月中旬盛开的桂花,到了十月香气还没有散去。
司马蓁在夏末的搀扶下在院子里散步,怀孕到现在四个多月了。陈以琛也已经离开了三个多月,好在每周都有书信往来,司马蓁知道前线的战况从开始的胶着,到现在已经慢慢的向大新朝偏移了。
按照陈以琛的话来说,离胜利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一个月之前秦兰就被孙璐儿派人请到了豫王府,因为孙璐儿怀的是双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而且第一胎一般都会提前发作,因此秦兰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带着药箱,又将司马蓁的药膳方子和药膳的做法详细的交给了夏末,这才依依不舍的去了豫王府,还一再向司马蓁保证,等到帮豫王妃顺利生下小世子就回来。
司马蓁知道秦兰害怕她怀的双生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没人帮她看。范再赢已经带着万晶儿回了自己的府邸,现在秦兰离开最是不放心。
司马蓁安慰秦兰,自己已经满了三个月身孕,是怀孕期间最稳定的时候,再说还有夏末和丁香伺候着,让她放心去。秦兰想了想,知道去豫王府是无法拒绝的事情,因此只能抓着夏末和丁香又事无巨细的叮嘱了一番,才跟着来接她的人去了豫王府。
不多久,就传来了孙璐儿顺利生下双生男孩的消息。司马蓁十分高兴,因为孕妇不宜去看新生的产妇和婴儿,司马蓁让人送去了不少礼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