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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郁听卿夙烟这样说了之后,心底多多少少都有些震惊。原以为卿夙烟麾下只有罗刹宫和卿家,现在看来,远远不止如此。
“对了,秦叔,我已经答应与千金散结盟了。”卿夙烟避退了白莫天等人,倒也不是对他们不信任,而是他们也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过几日,千金散便会派人来,届时你就在珍宝阁与他们洽谈就好。”
秦郁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赞同,“可是他们不会假意结盟吗?公子就这么放心?”
“秦叔,你莫不是忘了,千金散的主人,可是卿家大小姐的未婚夫。”卿夙烟摘下脸上的面具,面具带久了,让她的脸有些不舒服。
秦郁一愣,随即了然的点点头,他到是忘了这一茬儿。既然这样,卿夙烟又如此信任对方,那么应该也就没有可担心了的吧?
“不过,他们还是拿了些‘诚意’出来的。”卿夙烟狡黠的眨了眨眼,“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不是?”
听着卿夙烟这样说,秦郁感到有些无语。感情他家公子,硬是连自家人都要坑一把。
“所以啊,我让他们派秦勉来翡翠城商议。”卿夙烟笑眯眯的说,“秦叔,你觉得怎么样?”
秦郁的眼里顿时带上了不一样的色彩,嘴唇都有些哆嗦,“公子,你是说,秦勉会来?他还是千金散的人?他过得还好吗?长高了没有?秦家的人有没有为难他?…”
卿夙烟见秦郁有开始唠叨的架势,连忙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秦叔,你问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一个?还有,我怎么知道他长没长高…”
“咳咳咳…”秦郁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脸上有些微红。
卿夙烟见此,也不再调侃秦郁,而是换上了一副严肃的样子,“秦叔,你不觉得,你应该告诉我一些你和秦家之间的故事吗。”
秦郁听了这话后有些沉默,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因此变得寂默。良久,秦郁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也好啊…”
故事发生在二十年前的一个冬季,那时的秦郁不过四七年华,还是个年轻的的公子哥。再加上他顶着“秦家嫡二公子”的名头,皮相也属于上等,因此是不少女子的梦中情人,在哪个时候,秦郁可是在不经意之间俘获了不少的芳心。
其中,就包括了他大哥爱慕的女子,也就是秦祁的母亲。
那时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也没有受到影响,他大哥喜欢那女子,他不喜欢那女子,从根本上来说,这并没有冲突。
怪只怪,秦郁的大哥在醉酒之后占有了那女子,那女子性子本就刚烈,而秦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最为决绝的方式拒绝了她,于是女子心灰意冷,下嫁秦郁的大哥。
不知道是该说秦郁的大哥命中注定有一子,还是说那女子注定要为秦郁的大哥诞下一子,总归是因为那一夜,女子怀上了秦郁他大哥的孩子。
再后来,孩子被顺利产下,但女子却是一直郁郁寡欢。五年过后,女子生下的孩子,也就是秦祁,开始懵懂懂事。于是女子便将自己对秦郁的恨转移到了秦祁的身上。
她开始变得易怒,变得暴躁,变得一句不对就责打秦祁,每次打完之后,都会告诉他“秦祁,你要怪就怪你的二叔,都是他的错,你要恨,就恨他!”于是,在秦祁刚刚懂事之时,他便恨上了秦郁。
又过了三年。秦郁从外面找到了他大哥遗留在外的另一个孩子,也就是秦勉。哪年的秦勉,也不过是十岁。由于秦勉的身份是私生子,因此秦家上下都不待见他,也仅有秦郁会对他特别照顾。
而这一举动,又让秦祁默认为秦郁是在扶植一个和他争夺家住之位的傀儡,于是恨意更浓。
秦郁的大哥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边是什么都没有做错的弟弟,一边是他愿意用生命去爱的女人和儿子,他是在不知道该如何插手。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转眼间,秦祁到了十六岁,秦勉到了十八岁,两人都是下一任家主的人选。
秦郁的大哥不好支持任何一个,于是说让他们自己争夺。但在秦祁眼里,他父亲就是在默许秦郁帮助秦勉。
他不能够恨他的父亲,所以他更加恨秦郁。所以,在秦祁十八岁生辰那一日,他终于成功的栽赃陷害了秦郁。并且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他关在了奴隶市场,而这一关,就是好几年的非人折磨。
秦勉自然是知道秦祁的所作所为,但他在秦家的实力远远比不上秦祁。于是,他投靠了千金散,接着靠自己的血汗一步一步爬到了蓝海国红楼倌分支的负责人这一位置。
“后来的事,想必公子也都知道了。”秦郁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终归是我亏欠了秦勉那孩子…”
“秦叔,你不用自责。”卿夙烟看着秦郁的眼睛,“如果没有秦祁做的哪一出,秦勉的作为很可能不如现在。人嘛,总是需要磨砺和动力才能往高处走。”
秦郁点点头,眼中带上了欣慰之色。这个道理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终究有些心疼罢了。在他心里,秦勉就和他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无二。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卿夙烟轻声问道。
秦郁摇摇头,他明白卿夙烟指的是什么。可是,他能怎么办?难道就为了与那女子和秦祁的恩怨就杀回秦家?怎么可能!可是,倘若就这样算了,他又怎么能够咽下这口气!
看着秦郁的样子,卿夙烟了然的点点头。秦郁的内心斗争,她多多少少还是可以猜测到几分的。
既然这样,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顺其自然便好。当然,这是在秦家没有威胁到或者说与罗刹宫为敌的前提下。
“好了,秦叔,你快去准备准备吧。”卿夙烟笑笑,“过不了多久,秦勉就能够来见你了,你这样,不是让他担心嘛!”
听了卿夙烟的话,秦郁点了点头,有些皱纹的眼角似乎泛着点点泪光。看着秦郁的样子,卿夙烟也有些感触。
不管一个人有多么的强大,他的内心总有一处快要溢出水来的温柔和柔软存在。秦郁的温柔在于秦勉,而卿夙烟的温柔,在于她认同的每一个人。
“啧啧啧,虽然可以料到一切,但这种感觉,倒是像是又走了一遭啊…”
大殿的阴影处似乎闪过了一抹艳丽的红色,又似乎从来都不曾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