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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熏染暗着脸被赶来的丫鬟拉着回了皇宫。
万图城的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转眼颇有人去镂空的意味。
“小姐药浴的时辰到了。”双易从厨房走了出来,鬓角微湿,晕着浅笑的眼眸下方透着乌青色,虽然是累极的模样,浑身却散发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朔尘缘将人抱起走向屋子,冷声道:“把脏东西收拾干净。”
“是,王爷。”南北丢下手中短了一截的树枝,心里腹诽道,这树枝对刀剑不仅是以卵击石还把他的手都震麻了!
战莲心侧耳贴着他的胸膛,轻声道:“让薛晋替……替师傅包扎伤口。”师傅二字无奈又涩然。
闻言,阜禹颔首,走向厨房,准备逮出那个一直躲在厨房不肯出现的薛晋,一想到薛晋与双易不眠不休的待在一起,眼中的抑郁是越来越重。
某人突然不对劲,双易感知的很清晰,偷偷看了他一眼,房门关闭挡住了屋里的一切。
战莲心舒舒服服的泡着药浴,美眸轻阖,唇角微样,“少天云怎么样?”把人带了出来,她就不想苍鹰栖息在枝头。
“回府第三日就把那个沉迷美色的二弟挤下家主的位置,如今正重振少家赌场,暗地里调查少家夫人,少家辛秘多被查出,整个少府人人自危。”双易仔细的回禀着少天云的近况。
“可有查出他亡妻是否活着?”战莲心话是对着双易说,眼睛却看着屏风上清隽的剪影,她与阿尘似乎很理所当然的就在一起了,她以为他们的婚事朔轩宇不会同意,哪儿知朔轩宇一手促成了这门婚事,他们是不是太受上天的眷顾?
双易看着小姐心不在焉的模样,尽量轻了声音缓了语调,“少家夫人死前曾与如今的少家夫人长谈一宿,从那晚起,少家夫人就郁郁寡欢,过了半月就逝了,不过少家夫人的墓恐有问题,如今的少家夫人常去墓地探望,一待就是一日,我们的人曾去探过,那墓地是空坟,碍于是少家陵园便没动手。”
战莲心把她的话听的清楚,柳眉一挑,“少天云需要重整旗鼓的决心,而少家夫人就是他的决心,必要时候帮他一把。”
“是。”
一室的药香浓稠绵长,天幕中的太阳在乌云的遮掩中逐渐西下,血腥味与咸湿味混杂在一起,令人眉头紧锁。
多日未断的炊烟终于歇了下去,雪狼时不时摇一下尾巴,眼嘴鼻埋在前肢下,似乎有些闲的发困。
月光下,白色的身影站在房门前,抬起莹白的手掌,曲指敲门。
‘扣扣……’
“莲心,师……我想与你谈谈。”卓天意思来想去良久下定决心要解开这个结,她看着长大的徒儿,她怎么会想要抛弃。
房中寂静无声,片刻之后,听着男人温声细语的说了一句什么,之后响起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卓天意这才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皎月,轻声呢喃道:“原来这么迟了!”
雪狼听到声响,狼耳动了动,又归于平静,安安分分的蜷缩成团。
‘咯吱……’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一身黑衣的朔尘缘走了出来,腰带上勾勒暗纹的金线透着寒气,俊眉像极了一把暗藏锋芒的宝剑,微抿的薄唇染着寡情,黑眸幽暗深邃。
卓天意心里一惊,莲心怎么降住了这个心机深沉,寡情薄意的男人?这是好是坏?
“是好是坏都是也与心儿的事。”朔尘缘声音压的很低,几乎让卓天意以为是幻听,这个男人太霸道!
月光趁机洒入房中,停留不到片刻又被避之门外。
战莲心裹着黑色的披风坐在铺着软垫的圆凳上,双眸困意绵绵,墨发披在背部与披风融在一起,姝颜困倦中带着虚弱,低声问道:“坐,何事?”若是以前她定是起身站着。
卓天意冷眸看到与她像极的人儿时柔成水,缓缓坐下,她对谁都狠心,唯独这个外甥女她狠不下心,那日她们师徒二人动手她耐着多大的痛苦才矢口否认她的身份,“莲心有什么想问的?”
莲心,她以前最喜欢的就是师傅唤她的名字,因为那名字里带着娘亲一样的慈爱,尽管师傅并不会和颜悦色,“你想说的就是我想问的。”
卓天意一直没有弧度的嘴角轻轻上扬,她还能和莲心在一起说话,多好啊!“想必我与朔轩宇、官媚人的恩怨你也知道的很清楚,那我说说奸细一事吧!”
烛光下的美眸略微迷茫的看着摇摆不定的灯芯,静静的听着往事。
“那日我与天心好不容易偷跑到街上玩耍,几岁的孩童不谙世事,当然不会知道封城有多严重,依旧欢天喜地的跑到最繁华的街道,到了那里才看到无数的王都卫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男人走到了陌路,可是我们两个孝却逆转了他的死局,在王都最繁华的街道上,我成了大通国奸细的人质……”
卓天意若是知道那日会毁了她一辈子,那么她不会离开卓府半步,“那些王都卫知晓我的身份,碍于我的安危,终让奸细带着我冲出了包围,自那日起我就不是卓家小姐了!”她都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谁?
“我被奸细带在身边,在各国逃亡,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奸细总有办法混进有名的门派,我也被他带了进去,他将门派的绝学偷到手中,又让我学,最开始我哭闹着不学,他就狠狠的打,一直打,打到我松口才停手,渐渐的我不再反抗,我很听话,他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烛光晃荡的房间中,卓天意撕开了她的伤口,让里面已经化脓的腐肉露了出来,是时候让伤口好了!
“我跟着他风餐露宿、颠沛流离五年才被他带着回了大通国,他奸细的身份已经流窜于各国,大通国不能再要这颗废棋,不能惹一身腥,他被关入地牢割去舌头挑了手筋送给了朔天王朝,而我却没被送回来,我被皇帝留在培养奸细的地方,之后我作为一个奸细,终于回了朔天王朝……”
“先喝口水。”战莲心将斟了一半的茶杯推至她面前,更重的伤口要撕开了,她不想看着气质如仙的人眼闪泪光。
卓天意抿了一口清水,低叹道:“我与那人相识的比朔轩宇早,我以卓小姐的身份回王都,途中我遇见那个笑容温柔,气质儒雅的人,我的阴暗被他的笑容轻易消融,我记起我的身份,我不想做奸细,但是都不能想出办法脱离大通国的控制,只能假意接近朔轩宇,他却被朔轩宇关了起来,我也被禁锢皇宫。”
“师傅,别说了。”卓天意脸颊上的泪痕化去战莲心最后的愤懑,与师傅相比她好的太多,至少身边一直有亲人陪着,就算她不知道。
卓天意颤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冷眸的泪光依旧很明显,却少了些心酸,“好,莲心不想听,我便不说。”
“师傅先去休息。”战莲心觉得她眼下的乌青甚是碍眼,恨不得用胭脂盖住。
卓天意点了点头,冰凉的手掌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你也好生休息,明日还要泡一日药浴。”
“嗯。”战莲心没想到,当初心寒与师傅诀别,如今又化去了心结,又得了更亲密的关系。
“咯吱……”房门被人推开。
“心儿,该休息了。”朔尘缘柔声说道,他对于房中的谈话很是清楚,这时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卓天意深深的看了一眼朔尘缘,对着战莲心笑笑,“我去休息。”说着人已离去,留下一个没有人打扰的空间。
战莲心被朔尘缘抱到床上,美眸定定的看着不甚高兴的男人,“阿尘不喜欢师傅?”
“不是。”朔尘缘冷硬的回道。
“那为何不开心?”战莲心拉着被子盖在身上,美眸一瞬不移的盯着他。
朔尘缘伸手揉了揉她的墨发,掀开被子躺下去,柔声道:“只是不喜有人打扰心儿休息,别多想。”
“真的?”阿尘生气就喜欢崩着脸,就像现在,她不喜欢阿尘生气,就像阿尘不喜欢有人扰她睡觉一样。
朔尘缘将她抱在胸前,彻底放软了声音,“真的。”他不喜欢别人扰心儿,他也不喜欢他自己扰了心儿,他该是怎样珍视怀中人儿才会这般霸道!
“那阿尘别生气了,我困了,阿尘生气我睡不着。”战莲心抬起头,俯视着他的眼睛,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她希望用她的开心化去他的不开心。
嘴唇轻轻的印在她的眉心,手指摩挲她的脸颊,嘴角隽起温暖的弧度,柔声道:“好,我不生气,睡吧!太晚了。”若再闹下去,心儿的睡意怕要消个干净。
战莲心静静的盯着他,也不急着回答,只是看着他的笑容,等终于确信他不生气了,才轻声的应了一句,“嗯。”
树丛里的昆虫鸣叫为寂静的夜晚添上一丝活力,为浓稠的黑夜化去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