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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在如烟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司马皓轩最终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凌月怀孕得消息早就在不经意之间散播了出去,如烟最早并非是从妙笛口中得知了这件事。当时有人来找她,以凌月害她失去丈夫为由撺掇她进宫加害凌月,如烟没有答应。因为在如烟心中,她并未真的恨过凌月,只是她一时没有办法接受罢了,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当初的很多情绪也在日后慢慢消磨,如烟也终于明白了她生凌月的气,不过是因为她需要找一个出口宣泄自己的悲伤。而当此时当有人因此要去她伤害凌月,她如烟是如何也做不出的。
本以为这件事不过是无聊生活中的一个插曲,却不想那人受挫离开,第二日就带人闯了如烟的宅邸,抢走了忆冬,并且告诉如烟,如果想要救得她的儿子,就得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如烟救子心切,也是万般无奈,唯有答应下来,随即也才有了后面的事。
“毒药是根本带不进宫里的。”清荷听完如烟的哭诉,瞪着如烟的眸子里简直要喷出火来,“如烟,你老实交代,这些腌臜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相较于清荷的激烈,如烟却是显得冷静的有些离谱,她转目幽幽看了一眼清荷,声如蚊呐般道:“这些东西我自然带不进来,都是每日有人给我送来的。也是由此我能断定,想要加害姐姐的人就在这宫里。只是我没想到,那个人会是皇后。”她突然惨然一角,抬目看向了司马皓轩,“我原以为,是太后看不惯姐姐,不想要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没想到,今天送来的药,不是下给姐姐,是给陛下您的。”语毕,如烟重重磕下一头,那沉闷的声响让清荷的身子为之一颤。
司马皓轩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看着清荷,道:“你去把李篆叫来,然后去守着凌月,她若有什么立刻回来向我禀报。”
清荷心知,司马皓轩现在说这话不过是想要把她支开,于是只能应允,起身离开。
大殿之内仅剩司马皓轩和如烟两人,气氛更加肃穆,如烟以额贴地,长跪不起。沉了片刻,司马皓轩终于长叹了一口气,起身拂袖而去。
并非是不生气,而是想及任宇驰,他心中亦是生出些许异样的情绪。任宇驰一死,留如烟带着孩子,孤儿寡母生活本就艰苦,就算是不缺衣短食依然会让人心酸。可是偏偏有人利用这一点把他们作为棋子,这简直令人发指,让人难以接受。而更偏偏,这位幕后黑手竟然是现处东宫的皇后。
好你个萧漪梦,竟然敢做出如此卑鄙阴损之事,就别怪我司马皓轩不给你们留有活路。
迈出殿门,司马皓轩沉了口气,就瞧见李篆急匆匆的赶了过来,额头上浮着一层惫,很是着急的样子。行至他面前略行一礼,见他俯身过来,小声道:“陛下,不好了,楚将军方才托人送来的八百里加急,仿佛是有什么要事。”说着,从袖筒里拿出一个密匣子,递给了司马皓轩。
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司马皓轩眉头紧皱,拿着密匣就拐进了另一侧的耳室。
李篆眼睁睁看着司马皓轩看过密匣中所装折子之后的表情变化,眸色一片暗沉,嘴角却是隐有笑意,那笑却是极度阴森恐怖,捏着折子的手指因为发力过猛而泛白,牵动手背的经络,只觉骇人。他听了一刻,冷哼一声,道:“李篆,拟旨,调萧庸回京,北域军中事务皆交于其手下将军代管。另一道旨,直接发于楚江,命他率领北域军队,与北藩和谈,切不可引起战争。”
只字片语,却是让李篆心中猛然一惊,却也不敢多问,连忙应下。
司马皓轩沉了片刻,又道:“传我口谕,文恭皇后萧漪梦所居凤栖宫禁足,即刻起宫中任何人不得出入,有违者,杀无赦。另,即刻传曹子俊过来。这些事你先去办,切记一定要小心,不要惊动了太后。”语毕,他意味深长的看一眼李篆。
李篆意会,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不过片刻,曹子俊在门口站定,司马皓轩看他一眼,招招手让他进屋,开口命令道:“着你手下信得过的人去查任宇驰儿子的下落,宫里的禁军不要动。分派一下宫中禁军的分布,看住了凤栖宫,还有这永和宫内,任何人不得出入。”
曹子俊一怔,一脸惊讶的抬头看住司马皓轩,张口问道:“陛下,这......”
“你先去安排。”司马皓轩不耐烦的一拂袖子,摆摆手示意曹子俊出去。
纵然此时心中有千万个疑问,曹子俊也是明白这个时候什么都不问才是正确选择,司马皓轩让他做什么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现在不说,等事情结束,自然昭然若揭,也就不再多语,躬身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室内恢复安静,司马皓轩在原地站了一阵,低头再度看向手中紧握的折子,昏暗烛光之下,唯觉跃然纸上的黑字刺痛双眼。
“萧庸残杀北藩商队,斩北藩来使,传假诏,欲挑起两国战事。”
萧庸啊萧庸,真的是打的一手好主意啊。孤才把你调回北域多长时间,你就起了这样的歹心,既然那么想要这权力,孤便索性收了你的一切。司马皓轩心中冷笑,冷哼一声,将折子重新收好放于袖中。长长吐了一口气迈出耳室,直朝凌月所在的寝殿方向去。
夜色浓稠如墨,司马皓轩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天空。一片漆黑之下没有丝毫光亮,就如同他现在所处的环境,身处阴谋之中,身侧皆是陷阱,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命丧黄泉。可是这些若是只冲着他而来,倒也是无可厚非,可是为什么偏偏要牵扯进凌月,又要扯进她腹中的孩子,还有这么多无辜的人。心中的愤怒一阵郁积,他只感到一阵气血翻涌,喉头一阵腥甜,显些站立不能。身子忍不孜了晃,最终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几口,才重迈进殿里。
塌前的屏风已经撤掉,床幔也已经放了下来,沈太医正跪在榻边,隔着丝帕给凌月诊脉,见他进来,连忙转身一拜,算作行礼。司马皓轩懒懒一摆手,没有说话,走过去在桌边坐下,身后的宫女赶忙上前给他看茶。
低头抿进一口茶水,勉强算是压住了喉头的腥甜,司马皓轩低头沉了两口气,这才看向已经已经起身朝他走过来的沈太医,还不等他发问,沈太医已经屈膝跪下,声音低微道:“卑职该死,没能保资嗣,娘娘有孕四月,这孩子已是死去多时了。”
司马皓轩往桌上放茶盏的动作一滞,蹙眉看住沈太医,声音近乎颤抖的问:“你说什么?”
沈太医头低得更低,“陛下,卑职方才查明,娘娘所中毒物除了影响身体之外,本就是损害胎儿的,也就是说,倘若今日陛下强行保胎,那么他日娘娘临盆,生下来的也是死胎,而到时娘娘毒发,必然一尸两命。”
司马皓轩顿时呆愣原地,猛然抬头朝凌月的方向看过去,清荷正好拿了帕子想给凌月她擦脸,许是听到了沈太医所言,一时间也愣住了,下一刻眼泪就流了下来,然后捂着嘴,转身继续探入床幔之内,帮凌月擦拭。
沈太医看了看司马皓轩,表情有些为难:“陛下,且让卑职替您诊脉。”
司马皓轩知道他是要看他是否中毒,可是他现在哪里有这样的心思,就算他此时中毒也未必会死,相反是凌月此时的情况更让他担忧。随意摆摆手,让沈太医下去。
沈太医知道劝说无用,没有再说什么就下去煎药了,司马皓轩屏退了清荷,坐到榻边去看凌月。
苍白的近乎透明的一张脸,深深埋在如云一般的黑发中,眼睛紧闭,眉头微蹙,似乎很是痛苦。忍不住伸手想去抚摸她的侧脸,可是当他的手触到她的皮肤,就只感到一阵微凉,是她皮肤上结起的一层冷汗。
心头仿佛被挖了一个大洞,空荡荡的刮着寒风,他望着凌月的脸,突然很害怕她会就此沉睡下去,再也不醒来。莫名就觉得有些恍惚,早在两个时辰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她还好好的赖在他怀里跟他撒娇,可是现在,她却是毫无生气的躺在这里,饱受着疼痛煎熬,而他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突然之间好恨,恨自己无能,从一开始就说好了要护她周全,可还是一次次的陷她于危险之中。脑海中浮现她每一次受伤的场景,树林中她的手臂被刀划伤;玉枫阁之后她掌心错落的伤痕;从司马皓正手中救下只剩下半条命的她;她为了不连累他宁可一死;与殷冥一战之后费尽一身武功......明明已经发誓此生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可是如今却是不仅没有护了她,还伤了他们的孩子。
想及此处,那在胸口满溢的疼痛便在顷刻间化作了怒火,想及早就今日种种的罪魁祸首就是萧庸和萧漪梦,心中所有的愤恨都似找到了宣泄点。
司马皓轩的眸色沉了又沉,望着凌月语气淡淡道:“凌月,别怕,今日他们所做的一切,我一定会让他们十倍奉还。”语毕,他起身,唤进清荷照顾凌月,自己则朝养心殿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