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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瑾魂不守舍地跟着父亲派来的小厮到了正堂,唐瑜高高地坐在上首,瞪着他,唐瑾后背上莫名地冒出一层冷汗,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之后,唐瑜才冷哼一声,问道:“这两日你大哥去哪了?你可知道?”
唐瑾虽然心不在焉,父亲的话却不敢随意回答,他自是知道唐离的去处,本想含糊两句,却突然想起前几日梅若受伤时唐离与他说的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冷声道:“大哥的事,孩儿也不知道。”
唐瑜将他上下打量了几遍。
唐瑾屏佐吸,过了半晌,才听父亲沉声道:“不知道,就算了,改日等他回来,我亲自问问!”
唐瑾松了口气,脑中却在想着梅若不知已经到了什么地方,生怕赶不及,听见父亲这样说,忙借口身子不适,从正堂离开。
他跑到门口,周围半个人都没有,他等不及唤小厮,自己到马厩挑了一匹马,牵了出来,也不听身边下人的呼唤,翻身上马,马鞭一扬,唐瑾已然冲了出去。
小厮被唐瑾的模样吓了一跳,慌忙往正堂跑,扶着膝盖对唐瑜道:“四少爷他……四少爷出府了。”
唐瑜的眉头蹙了起来,道:“出府了?他可曾说了要往哪边去?”
小厮喘着粗气摇摇头。
唐瑜沉吟片刻,吩咐身边人道:“派人跟着四少爷,看他要往哪儿去。”
唐瑾出府不多久,洛溪就得了消息。
她躺在床上,腿肿的厉害,照料她的丫鬟噘着嘴道:“四少爷也真是的,怎么这种时候出府?”
洛溪困倦地应了一声,问:“你可知他去了何处?”
丫鬟歪着头思索了片刻,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说:“奴婢也不知道,只听人来报,说四少爷出了城。”
洛溪的心思微动,她今日早些时候,听说梅若回了大理,还差人给她把新的药方送了过来,如今梅若刚走,唐瑾就出府,她不能不多心,只是……她叹了口气,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想追也有心无力,且她早就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
她揉了揉额角,道:“既然少爷不说,想来是有急事,你也不必在意了。”
那丫鬟低低地应了声好,扶着洛溪躺下。
洛溪背对着厢房的门,一只手抚上小腹,小腹处已微微凸起,她闭着眼,轻轻叹了口气。
唐瑾快马加鞭,费了十日才到大理。
他的马停在土司府门口,唐瑾砸响了土司府的大门,半晌之后,一个丫鬟悄悄开门看了一眼,见是个满面尘土的陌生的男子,微微愣了一下,警惕道:“这位公子,你找谁啊?”
唐瑾一时语塞,他一个男子,若贸然说要找梅若,只会引人怀疑,顿了顿,道:“我找你们家八公子。”
“八公子不在府中。”
“不在府中?”唐瑾皱眉,苏焰进京的事,只告诉了唐离与洛伊两人,唐瑾不知道也是正常。“他去哪儿了?”
丫鬟不知眼前的人到底是谁,见他打听八公子的行踪,脸色一沉,想要关门。
“谁在外面?”
门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那丫鬟回了头,看见来人,松了口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六公子!门外有个人要找八公子!”
水无心重复了一遍丫鬟的话,打开门,看见唐瑾在门外,侧身请他进来,又派那丫鬟去通知老爷夫人,转头问唐瑾道:“你来做什么?”
唐瑾自是认得水无心,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问:“梅姑娘,回来没有?”
“没有。你寻她作甚?”
水无心的问题,唐瑾不好答,皱着眉,含糊了几句,道:“没什么,是我父亲说她有东西落在府中了,派我来送。本想着直接交给她,谁知她竟不在。也罢,她既是苏府的少夫人,给苏焰也行。”
“八弟进京去寻她了。”水无心言简意赅地答道。
唐瑾心中一沉,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却不方便开口问,想着大概是自己到的太早了,沉吟片刻,说到:“父亲实在是有急事寻她,梅少夫人既然尚未回府,不知能不能让唐瑾在这里等两日?”
水无心冷声道:“唐公子也是明事理之人,你独自一人在府中等八少夫人,终究是有些于理不合。”
正说着,方才被水无心打发走的丫鬟领着水青匆匆赶来。
水青见到唐瑾,冲他点了点头,缓声道:“唐公子此次来,是要做什么?”
唐瑾只好又将与水无心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水青了然地点点头,道:“苏焰与若若都不在府中,唐公子既然大老远来了大理,就在府中小住几日吧。”
唐瑾不好推脱,且水青的话正合他意,他想着在这府中,兴许能寻到洛洛的线索,便道:“那便叨扰了。”
水青点点头,吩咐身边的丫鬟,带唐瑾去他的住处。
唐瑾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愈发确定梅若就是洛伊,他见过梅若摘掉面纱的模样,与洛洛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洛伊到底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他却怎么也想不通。
他心中存了事,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打算起来倒一杯水,目光却落在手背上那道淡淡地疤痕上。
他心中一颤,从怀中掏出那支断掉的玉簪,手背上的伤疤又隐隐作痛起来。
唐瑾盯着那玉簪,回想起以往与梅若相见时的点点滴滴,额头上冷汗淋漓。
第一次他将帕子借给梅若时,她下意识地收进怀里,却借口是要将帕子洗净了再还,这习惯与从前的洛伊一模一样。
第二次梅若给洛溪瞧病时,他被梅若轰了出去,且不仅是他,房中的所有人都被轰出去了,正与他第一次见梅若给大哥瞧病时分毫不差,他当时却没能反应过来。
况且,他几个月前来大理府时,数次被梅若扶回房中,现下想来,也颇觉可疑。
洛洛给了他多少提示,却都被他自己一一错过了。
唐瑾不禁后悔起来,愈发迫切地想见梅若。
他转念想起梅若那日摔碎了簪子时与他说过的话:“你娶了洛溪,不过是因为这张脸!”那时他只顾着生气,现下回想起来,当真如此,且梅若要不是洛伊,又如何说得出这样的话?!
更重要的一点,便是他了解苏焰,苏焰绝不会是随随便便就对一个陌生人好的人。
他越想,越觉得心中冒着寒气。
梅若要真是洛伊,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给洛溪瞧的病?他只要一想起这事,就像是被人用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
当初他的确动过梅若就是洛伊的念头,可又为何被自己打消了?唐瑾皱着眉头想,是了,是因为梅若的女红,只一年工夫,以洛伊原先的手艺,如何能练得这般精致?
厢房的门响了,水无心走了进来,挥挥手打发了丫鬟,在他面前坐下,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唐瑾这时才觉得自己贸然来大理当真是糊涂,他不知这府中有多少人是知道洛伊的身份的,也不敢问,只好沉默着坐在桌边,等着水无心开口。
水无心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了一口,才说:“苏焰与少夫人并未送信说要回来,许是还在京中,你今日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唐瑾张了张嘴,不知如何作答,片刻之后,突然问道:“她当真是苏焰的妻子?”
水无心不动神色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又问:“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府中上下都要尊称她一声少夫人才行,这是娘亲口下的命令。”
唐瑾的指尖变得冰凉,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沉默了许久,责问道:“既如此,苏焰又为何将她一人留在唐府中,还送了丫鬟过来?”
水无心放下茶盏,语气平平地说:“这事你自当去问苏焰,我也不知道。”他说罢,站起身,走到门边,说:“唐公子既然来了,就好好歇歇吧,水无心告辞!”
唐瑾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夜,噩梦缠身,梦中洛伊的脸突然浮现,对他冷着一张脸,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无论如何都不肯原谅他,只说两人情分已断,她如今是苏府的少夫人,请唐瑾自重,说完,眼前那张脸又变成了梅若的。
唐瑾猛的惊醒,看看天色,还早得很,翻了个身,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洗漱一番,换了衣裳,走出门,手里捏着断裂的簪子,想着或许再给她买一根,她就能原谅自己也说不定。
只是,他盯着那簪子,假使梅若当真是洛伊,断然不会摔碎这支簪子,那么这只簪子到底是谁摔碎的,自然不言而喻。
他暗自责怪自己被洛溪那张脸蒙了心神,当初若不是父亲给他拿来了画像,他发现洛溪竟与从前的洛伊长的一模一样,断然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唐瑾走出土司府的大门,街上的商铺都还没有开张,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小摊,后面坐着一个干瘦的老头,摊子上摆了几块玉料。
他心思微动,在摊位前蹲下来,指着其中一块,和颜悦色地问那老人:“这块玉料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