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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重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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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雪瞟了环佩一眼,仿佛在说:老子自己苦关你屁事。环佩吓得立马道歉:“陛下,是环佩多言了。”他惹不起躲,躲不起道歉还不行么?

平原雪不吭声,只静静给凤凰喂食,作为一只神鸟,落在凡间,苏湾湾已从往昔的“非梧不栖,非醴泉不饮”已经成长为一只不挑食、不挑喝的综合型肥鸟,幸而她自己肉体已逝,精神不存,降了伙食她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感受。只时不时望一眼平原雪与环佩,仿佛在观看一场撕逼大战。

然而两人并没有撕逼,平原雪虽然经常威胁恐吓环佩,心里却也明白他是功臣,训练影卫、暗杀皇子、追求姑娘,不得不说,他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合格影卫。

平原雪勾春淡淡一笑:“环佩,朕也没说你……别紧张。对了,近日景王府和玉王府有什么动静?”

环佩如实回答:“两府无任何动静。景王下朝后便回家待着;至于玉王,还是经常在外边浪,吃吃饭,散散步,调戏调戏忘忧……”意识到自己即将用话写成一本《程国玉王私密生活大揭秘》,他适时收装,作了一个总结:“以上之言,为两府之事。”

平原雪失笑,眼神猛地一凛:“这两只,没那么好对付。朕不会杀他们,但是,防着他们,才可万无一失。加派人手,盯紧两人。”

环佩:“是!”

环佩出去后,平原雪一个人坐于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这才由心领略到帝王的孤单与寂寞,就连中途皇后龚小陌来过,他也当作没看见,日日宿在御书房。

坊间谣传的新皇帝是个变态喜欢飞禽他压根也没有当回事。直到半月后,苏湾湾的消失,让他大发雷霆。

御书房中跪着一通侍卫正等着挨罚,要说此事也不能完全怪他们,一只鸟要跑要飞的,谁拦得住?不过,心里这么想嘴里说出来的就变成了瑟瑟发抖的颤音:“皇……皇……皇……皇上。”

平原雪已经没有先前那般生气,缓了一口气道:“陈守,你慢慢说……抖什么抖!朕让你说话呢!”

陈守这才把一五一十道出来,原来是陈守过来送午饭放在门口,太久没看到凤凰飞出来,便闯进去,哪里还有个鸟影?便赶紧派人请皇上。

说实话,平原雪是不相信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就跑了?他问道:“期间谁来过御书房?”

陈守回忆了半天,脑袋一个激灵,禀告道:“想来想去,唯有景王爷在御书房好远的地方晃了几圈……皇上……难不成是……景王爷将凤凰偷走了?”

平原雪道:“即刻请景王爷进宫!”

彼时,他心中大惊,蓦地想起那日去景王府接苏湾湾时说的话:“他对我很好,也为我付出很多,我要用我的一生回报他……”

彼时,景王一句辩解的话也没有……难道……景王真的喜欢苏湾湾?可是,她现在只是一只鸟,偷走也没用。还是说,他也想得到凤凰图?篡位么?

他这个三哥,从来就不让人省心。

陈守一个时辰后便回到御书房,绞尽脑汁想了一个不那么容易挨骂的说法:“皇上,景王爷说他……要为先皇和皇太后守灵,不来了……”

平原雪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立时就抡圆了胳膊准备灭灭景王的威风,但只一刹,他又坐下去,作为帝王,他确实不应急躁,稳了稳心神道:“行了,朕知道了……其他人先出去,环佩留下。”

待众人离开后,环佩跪下身抱拳问道:“皇上,您有何吩咐?”

平原雪看了环佩一眼,神色黯然道:“环佩,朕与湾湾之事,你最清楚。你说,朕为了凤凰图害了湾湾性命,朕这么做,值不值得?”

很明显,环佩因没谈过恋爱而不懂得该如何回答此问题。但,皇上都亲自发问,不回答也不是个事,故他按着自己的理解,略微沉吟道:“皇上对湾湾姑娘,是一时做错。可,爱是不问值不值得的,关键是一方的牺牲要让剩下的人开心。”

听罢,平原雪神色更是难过,眉宇间氤氲着难掩的悲伤,他道:“挚爱已经死去,剩下的一方又如何会开心?”

平原雪的反问让环佩生生愣住,以他的恋爱水平,能解答就怪了,因此便试着扯开话题:“皇上,或许此次神鸟凤凰的离去……大概是因为想要自由。”

他并不介意话题的扯开,彼时,他心里想,能有个人陪他聊会便好……他成为一代帝王,却也背负着千年不枯的孤单与寂寞。

父皇说得对,他一辈子也成不了大气候。

他问道:“自由?”

终于扯到他擅长的问题,环佩心里高兴,因此回答得更为顺畅:“一个人尚且崇尚自由与光明,更别说一只飞鸟……它们是多么的希望,能在蓝天翱翔……就如此番神鸟凤凰的离去……陛下已经把它绑在身边太久,不如,放手吧……”

平原雪一怔,毅然决然道:“朕不会放手,不管她是人是禽,朕都要把它留在朕的身边!”

尽管平原雪如此,此时,他正与他父皇成长的轨迹重合,只不过,他更为悲催一些……

环佩心想:皇上口味颇重呐。

嘴上却道:“皇上开心就好……那,还要去找湾湾姑娘么?”

平原雪淡淡开口:“自然是要找的。”

——此乃女主即将复活的分割线——

神鸟凤凰确实是被平原尘带走,“踢踏踢踏”的马蹄声阵阵,平原尘一袭青衫,他正以闲散的姿态斜靠在马车内。

此刻,他望着苏湾湾死后化为的神鸟凤凰,说不清是个什么心情,有难过,有无奈,也有……对平原雪的痛恨。

他以为,再次见到苏湾湾心中会无限开心,却没想到,竟是如此心疼。

良久,他坐起身,缓缓开口:“小凤凰,本王老是这么叫你,这下倒好,一语成谶,你真变成凤凰了……可是,本王却一点都不开心。”

自平原雪逼宫那日,他便猜到,凤凰图真的出世了,而苏湾湾也死去了。

彼时,他虽没有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心情,却也难过之极,恨不得死的是他。

他早知道,苏湾湾消失,平原雪便会发现偷走苏湾湾的人是他。所以王府那边早就留下慕幽应对,此刻,他正赶往云禅观。

自从苏湾湾前些日子入住景王府,他就着手调查苏湾湾,他隐约觉得,云禅观、天一阁、穹桑之巅三者之间定王什么关联。

果不其然,调查清楚后才得知,这些都与苏湾湾的身世以及七年前的君门关之变脱不开关系。

他本欲去天一阁,一来想到平原雪最有可能去天一阁;二来知晓天一阁的新任阁主李惜禾,正大派人手搜寻苏湾湾。

而穹桑之巅又太远,因此他便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平原雪一来不容易想到他会带着苏湾湾去道观,二来也是他听说云禅观的得道高僧通晓天人之道,说不定能够有什么办法让苏湾湾变成人。

此刻,他看见凤凰正在马车内振翅欲飞,一把把它捉在手里,幽幽地道:“小凤凰,你看你……本王都说不让你去十三弟府上,偏要去,逞能吧……这就是后果!”

“你这么想要离开,是因为舍不得么?他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就留在本王身边。”

很显然,凤凰扑腾扑腾乱飞并不是因为舍不得,一只鸟,能有个什么意识。

半个时辰后,平原尘便到云禅观,求见云禅道长,不一会儿,云禅道长便出门相迎。“贫道恭迎景王爷。”

他躬身一礼,极尽礼数:“道长无须多礼,本王此次前来,是有求于道长。”

云禅道长围着他绕了一大圈,面色凝重:“此事,怕是与天子有关……”

平原雪讶异道:“道长果然是得道高僧,猜一猜,便猜出来本王的目的。”

道长嘿嘿一笑,模样又恢复了云淡风轻:“诶,景王殿下恭维贫道了,像殿下从来没到贫道这破地方来过,突然到来,必定是与不久前发生的逼宫一案有关。”

他又是躬身一礼:“道长说得没错,本王此次……”

云禅道长生生得截住平原尘的话:“殿下,这事……贫道心有余而力不足,帮不了殿下,殿下还是请回吧。”

说罢反身就要往道观去,杀人放火,逼宫造反的事,他可不做。

平原尘一把抓住云禅道长的手臂,意识到不妙,立即松开手,急忙道:“道长请留步,本王有个东西想给道长看……”

云禅道长站定道:“殿下请说,说完了贫道还要洗衣做饭呢……”

平原尘:“……”憋着内伤从袖口拿出蓝缎盒子,轻轻打开,凤凰从中飞出,发出金黄色光芒。

云禅道长惊道:“凤凰,出世了!”

衬着漆黑夜色,金色光芒耀眼夺目,华丽炫目。平原尘赶紧飞身抓住凤凰,重新将其放回盒中。

他定定道:“看道长的反应,想必道长定是知道凤凰图的传说咯?”

云禅道人已没了方才的惊讶,凤凰图的传说,十年前,天下闹得沸沸扬扬,且此事与云禅观有着莫大的关联……他道:“没想到,凤凰图,确有其事啊。恕贫道直言,凤凰一出,便择其主,难不成景王殿下将是天下新君?”他心里明知平原雪才是程国新君,故意问此,则是测试景王来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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