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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湾湾打断初尘,泪珠滑落,她道:“不,哥哥,妹妹知道,若不是妹妹的任性,一味包庇纵容他......很多人,也不会受到如此多的伤害。这么这么多的人,皆因妹妹经历了很多痛苦之事......妹妹很后悔,但也来不及......”
初尘从小到大就没有谈过几次恋爱,唯一一次还谈得铭心刻骨,也来不及总结什么哄女孩子的花招,他只能一个劲儿地帮着苏湾湾擦眼泪,以短短四字安慰道:“妹妹,来得及的。”
苏湾湾点点头,偷偷瞄了一眼楼下之人,道:“所有的人中,妹妹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他,刚开始,我也以为他接近妹妹的目的是凤凰图,尤其是他叫我小凤凰,没听一次这个称呼,我都在内心提醒自己:他只是为了凤凰图而已......现在却觉得,那是世间最美好的称呼。这个世上,只有他对我最好——所以,我才要好好的、用我的一生一世去回报他。”
初尘撇撇嘴,明显不高兴,也明显没抓对重点,他道:“哥哥对你不好吗?啊,你这个人,真是见利忘义、重色轻友——”
苏湾湾破涕为笑,抱着某人的手臂撒娇道:“哥哥~~哥哥也是对妹妹最好的人~~”
初尘刮了刮她的鼻子,“就你嘴甜......那么,决定下午见他了么?”顺便学着苏湾湾神情的强调道:“他可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要用我的一生来回报他~~咦咦咦,肉麻死了~”
苏湾湾点点头,“嗯”了一声,侧过身往窗下望去,她心中倏然大惊,方才还好好坐在那里的人,突然间便消失不见。发生了什么?是身体熬不桩冷突然倒下了么?心里没来由地责怪,身体不好就不要在外面来回晃荡了好不?!
“哥哥,他怎么不见了?”
初尘:“那个......”
苏湾湾没来由地心急,不等初尘回答,赶紧往楼梯处跑去,她要下去看个究竟。谁知一转到楼梯口,便看见那人正在楼梯口处含笑望着她。
她眼角一湿,竟说不出话来。
平原尘尽量使自己看起来精神些,望着苏湾湾,含笑,道:“你不上来看本王,就只好劳本王大驾上来看你了......”说罢,他掩唇轻咳两声。
她愿意来通州看他,这能代表,她的心里,是有他的么?呼,平原尘,你尽量精神些,别让她看出来身体不好,万一她嫌弃了呢?
苏湾湾看着眼前这个人,明明一脸病态,还强装生气。但她却不忍心责骂,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将手放到他手中,凉得生疼,九九八十一日的血泪之引啊——
他究竟是如此坚持住的?又是如何活过来的?
从未感到过的凉意,凉气直达心底。他方才不是抱着火炉么?怎么会这般冷——以前的他,可是上天下海皆不怕的,现在......
平原尘手触到她,赶紧松开,脸上不经意闪过一丝躲避,打趣道:“小凤凰,男女授受不亲......一见面你就拉着本王的手,不好吧?”
苏湾湾紧紧地拉住他,仿佛想把自己所有的温暖都传递到他的身上,她扯出个要死了的笑容,道:“男女授受不亲,男男总授受得亲了吧?”
平原尘一愣,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何意?倏然,他反应过来,站在他面前的,是一袭男装的苏湾湾。微微一笑,道:“小凤凰,本王的手,很冷,怕冻着你......你还是松开吧,嗯?”
苏湾湾心想:苏湾湾,你要是敢不争气地流下眼泪,我自己都在内心鄙视你。复而,她扯出一个不是太难看的笑容,道:“不冷的,不冷的......很暖和的,很暖和的。”
两人拉拉手的动作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来,那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们的城主,竟然喜欢男子,且喜爱娈童......呼,通州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可要伤透了心。
初尘从楼上下来,适时地阻止了这耻可能全通州之人的集体乱想。他拉着苏湾湾往楼上去:“上去再说吧。”
然而,事与愿违,全通州之人,还是乱想了。三个风华绝代之人,聚在一起,此乃何等震惊之事?奈何,三人“关系”看起来实在匪浅。
三人进房,苏湾湾走在最后,从平原尘身后的侍从手里拿过火炉想要给他煨着,却见火炉中的炭火尽数成灰。心下无奈又难过,只得又退回到侍从手中,往前走两步,又倒回到侍从身边,轻轻道:“以后出门,还是多备些火炉以作不时之需吧。”
侍从颇为无奈,心想,他倒是想多备些,关键是准备再多也无用,接触到他家爷的手,火炉不一会儿便成为冰山。他又能怎么办呢?他们兄弟几个,每次捧着火炉都快烧成炭,他家爷,却冻成狗。能有什么办法?于是他对着苏湾湾无奈又尴尬一笑,再略微点了点头。
苏湾湾含笑致谢。
苏湾湾瞟了两眼聊得正嗨的两人,她就知道。平原尘怎么会那么巧和他们在一家茶楼吃饭,又正巧知晓她在楼上?原来是这位缺货哥哥,出卖了她。看两人毫不避讳地聊天,怕是旧识吧?
不过,以前她好像从未听过平原尘身边有哥哥这号人物?莫非只是好朋友:没有不找,有事就出来瞎折腾的好基友?苏湾湾只听两人聊着,多是在聊如何防守通州城、如何捯饬平原雪......她想,皇室中人,始终是没有自由的吧。到处都是阴谋算计,就连兄弟之间......不知不觉,又浮起了对于那人的理解与怜悯。她赶紧打断自己的思绪,不停地在脑海中重复:她只是欺骗你,没有真情的。不要再傻,眼前之人,才是良人。
不知不觉间,苏湾湾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平原尘见她熟睡的样子,想要把她揽到他的怀里,又怕自己太冷冻着她,于是只得作罢。现在的自己,怕是连一个拥抱,都成为奢侈。自己冻成狗就算了,她,还是温暖着好。
就这样,简单地,温暖着。
他想,他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用这样简单的方式,保护着眼前之人。只是目前,他还不能给她一个安宁的环境,就算如此,他也要让她,尽量能够安宁。
平原尘对初尘道:“慕幽,你将她抱回马车上。我们回去再谈,如何?”
初尘,也即是慕幽,轻轻一笑,起身抱起苏湾湾,苏湾湾在他的怀里换了一个安稳的姿势,一脸安静,嘴里喃喃有词,他凑近了听:“我好想你。”
初尘身形一顿,心想,你想念的,究竟是谁呢?他不想让走在身后的平原尘听见此话,复而加快了脚步。
其实四字全然落进身后之人耳中,他如初尘一般,蓦地一顿,随后一笑,就当作,口中之人,是他吧。
几人回到平原尘府中已是傍晚时分。苏湾湾依旧在软榻上躺着,半个时辰后才转醒,醒来便看见平原尘坐在软榻旁边烤火,望着火光出神,她半仰着身子,微微一笑,道:“还是很冷么?”
他回神,侧过头对着她道:“醒了?要吃饭么?”
苏湾湾“嗯”了一声,随后便下床,把他往软榻上扯,“被窝里很暖和,要不你躺会儿?这样,也没有那般冷了。”
平原尘“扑哧”笑出声,打趣道:“小凤凰,你以为本王的身子差到需要你暖床的地步?放心,本王不会有事的——别担心了,乖。”
苏湾湾偏着头,道:“那好,吃了饭我再给你暖床,如何?”
他拿她没办法,只得先应承着。他平日里一个人睡着仿佛置身冰窖,她的一丝温暖,怎会补救得了?不过,让她宽着心,也好。
两人来到大堂,苏湾湾左望望,又瞧瞧。
询问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小凤凰,在找什么呢?”
苏湾湾道:“哥哥怎么不见了?莫不是又出去宣扬他的美好形象了?”
平原尘“哦”了一声,补充解释道:“你哥哥他......已经离开了。他说,你已经找到想要寻找之人,他就不陪你了。”
苏湾湾心里不由得空落落的,也是啊,哥哥说过,陪她找到平原尘,就要离开的啊。只是没想到,走得这样快。轻微有些失望地道:“是这样啊,那就......不等他了,让他一人在外漂泊好了,真是没良心。”
平原尘看她失落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其实初尘并没有离开,只是他要成为慕幽。所以不能让苏湾湾知道。初尘千叮咛万嘱咐,一直重复着那句让他感动的话:初尘作为哥哥,在妹妹眼里是完美无瑕的;而慕幽作为杀手,又怎能让珍爱的妹妹看到他这般模样。他说,他要让他在妹妹心中,永远是最帅的样子。
平原尘不能苟同他的观点。一个人本就会扮演各种不同的角色,身为亲人,自然是应该接受、支持、理解的。否则,以他如此病弱的模样,他会离得苏湾湾远远的,再也不见她。
但初尘一直坚持,他也无可奈何,只得应承。也许初尘,真的不只是为了装逼,而是有别的考虑呢?
平原尘夹了一块红烧排骨在她碗中,道:“怎么?生你哥哥气?连最爱的红烧排骨也不喜欢夹了?”
她幽幽道:“谁要生他的气,自以为是又臭屁,才不生他的气......喏,多吃点,看把你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