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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味,酒精味溢满鼻尖,陵嗣微微偏过头去,面色微沉。秦子恬那么聪明的女人,既然知道了真相,必定会告诉郝映,不让她受骗。一想到郝映面无血色,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他的心就好似被针戳了似的疼。看不见伤口,就是细细密密的疼。
江煜恒在秦子恬那连连失手,只能从陵嗣这里求点安慰:“你比我胆子大,那么急的水,你也敢往下跳。”
明知道是危险的,陵嗣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在那一瞬,他并没有想过自己到底会面对怎样的危险,他只知道,不能让她受伤,不能让她出事。否则,他会后悔一辈子。
陵嗣冷冷的撇了他一眼,“要不是你那那边出了乱子,好好至于落水吗?”
“我哪儿知道秦子恬那么聪明。”江煜恒心疼又冤枉,他哪里知道事情发展情况跟他预想的差那么远,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她们两个,谁知道两个人谁也不上这当。没有起到任何效果不说,苦果还得自己来尝。
“连她聪明还是愚蠢你都不知道,注定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陵嗣郁结,口气不善。
江煜恒想反驳,却发现凌嗣说的没错,他一直都被秦子恬牵着方向走,他想寻觅自己的方向,可那样会看不见秦子恬的身影,所以他一直在妥协,一直尾随着她的足迹。即便那样小心翼翼,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
江煜恒将陵嗣身边的椅子一脚踹开,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他已经把面子放的这么低了,为什么秦子恬就是不能给他一点好脸色,他到底哪里不好?
医生在这他们的对话中战战兢兢的完成了手上的任务,麻溜的退了出去,将办公室留给这两尊得罪不起的大佛。
陵嗣将上衣套上,看着一脸颓然的江煜恒,以为自己的话说的太重,拍着他的肩头安抚,“再接再厉。”
江煜恒喉头发紧,“她说她对我失望了。”
“那至少说明,她还曾经对你抱过希望。可是好好那个没心没肺的,我都不知道她把我放在什么位置。”郝映有时候会很顺从,他说什么,她就会照做,只是那大眼睛中经常一脸迷茫,她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心思,只是当做任务在完成。有时候,她又会变得很倔强,一脸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表情,那时候,她的眼中总是有种亮晶晶的东西。陵嗣浸淫商场多年,却始终无法看清这个小女人的内心。
“我现在只希望,秦子恬不会将她知道的都告诉郝映。”陵嗣第一次有这种寄托的事情,他一向相信事在人为,可这次,他却只能寄希望于上天。希望秦子恬能够关注自己的嘴巴,不要将这事告诉郝映。即便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
在郝映的世界观里,只有黑与白,没有灰色地带。一旦让她知道这件事情,就会将他打入地狱,划入黑色地带。就像对于郝兰与郝笑的事情一样,在她可以认可的范围内,不论郝兰与郝笑如何伤害她,她都能笑着全盘接受。可一旦超过她的底线,她就会将他们尽数推出她的世界,从此之后,不论是好或不好,都再与她无关。
陵嗣不怕她跟自己吵闹,只怕她把他跟吴廖一样,推入她心中的黑色地带。
不行,他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他倏地站了起来,往病房跑去,他要阻止秦子恬说出来。就算来不及阻止,他也要第一时间接受她的谴责,否则,只怕时间更加难以收拾。
不管是陵嗣还是江煜恒,他们都是同一种类的人。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会想尽办法去占有,至死方休。秦子恬无力的扶额,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彻底摆脱江煜恒跟陵嗣。
郝映冲完了澡才发现没有衣服,她裹着浴巾,从浴室里探出了头来。发现坐在床边的人是秦子恬,而陵嗣不在了,这才迅速的从浴室里冲了出来,死死的抱住秦子恬,“子恬,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她习惯在她面前撒娇,倾诉心事,虽然秦子恬跟她年纪相仿,但在她心里,却一直还有另一个角色,那就是知心大姐姐。
“没事的,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秦子恬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先去把头发吹干。”
郝映缩了缩脖子,她没动,伸着脖子四处看了看,像是在寻找什么人。一无所获之后,吞吞吐吐的问:“陵嗣呢?”
秦子恬一顿:“清理伤口去了。”没想到郝映开口第一个关心的人居然是陵嗣,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陵嗣的奸计好像歪打正着了,此刻的好好对陵嗣格外的依赖。
“好好,你……”
“陵嗣他没事吧?”
两人同时开口,郝映没有注意到秦子恬眼中的纠结,只是专注的问着陵嗣。
“他没事,割破点皮能有多大事。”秦子恬心里烦躁。她不想让郝映受骗,却更不想让郝映心里受伤。郝映现在这么醒来陵嗣,如果知道陵嗣是骗她的,她……
“子恬,你的心情好像很不好?”落入河中的惊惧还没完全褪去,即便冲过了热水澡,她的手心还是微凉的。她走上前,拉着秦子恬的手,“你别担心我的,我没事的,我刚落下水陵嗣就救了我。我一点儿事都没有,真的,反倒是他留了不少血。”说完,她的眼神黯了暗。
陵嗣救了她两次,她仍旧对他怒目相视。而这一次,喝水那样湍急他还是毫不犹豫的下水救了她……陵嗣除了老是对她耍流氓,其实也没做太多过分的事情。郝映对陵嗣的感觉,在经历了落水事件之后,好像有颗种子破土而出,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秦子恬说不出话来,只是担忧的望着她。
许久,才拿来吹风帮她梳理长发,秦子恬违心的说:“我知道你没事,我不担心你的,我只是担心我自己。江煜恒又追过来了,像是个牛皮糖似的,我怎么都甩不开。我在为自己烦心呢。”
吹风嗡嗡的在耳边想着,郝映没能听清楚她的话,只是摸了摸自己差点儿就停止的小心脏,低低的说着:“总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