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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了灯躺在床上,我轻轻抱着洛晴,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心中却难得地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
“杨尘,你说……将来有没有可能,消失的那个人会是我呢?”洛晴也没有入睡,安静地靠在我怀里,注视着我的眼睛。
她的语气似乎是少了平日里的那份执着坚定,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安。
“别胡说,大晚上的别胡思乱想。”我抬手轻轻抚摸她滑润的面颊,微微笑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天塌下来,我会替你扛着。”
洛晴只是点点头,没有再接我的话。其实我明白任何人突然间得知这个消息,第一反应都会是惊恐甚至是手足无措的,她已经表现的很好了。
“杨尘,我想跟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说说话……”洛晴似乎完全没了困意,坐起身子,“你身上有纸和笔吗?”
我诧异地望着她:“你要给她写信?”
“笨蛋,是留言啦!”
“好吧,那我找找看……”
我也起床打开灯,开始翻箱倒柜,最后虽然笔找到了一根,但除了纸巾以外并没有找到什么干净的可以写字的白纸。
无奈洛晴只好摇摇头,说道:“就用它吧!”她手里拿的是我昨天买东西时开的一张*。
我坐在床上望着端坐在那里半天没动一下笔的洛晴,问道:“不知道说什么吗?”
“杨尘,我是不是应该先打个招呼?”洛晴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我突然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了……”
起身走过去握住她略有些冰凉的小手,轻声安慰:“老婆不要想的太多,其实你完全不需要把她当作是一个陌生人来看待,她与你本就是一个人,她只是你内心深处某种愿望的一个缩影,你们有比亲姐妹更深的感情与羁绊,随便写点什么,就当作是给未来的自己写一封信吧。”
似乎是我的话起了作用,洛晴轻轻咬了咬嘴唇,也下定决心开始动笔。
“那个,你先睡吧……”洛晴貌似想起了什么,抬头望了我一眼,“你在这看着太尴尬了!”
“这有什么尴尬的,正好我也没有仔细看过你写东西时的样子呢。”我随便找了个理由,其实心里也确实很好奇她会对另一个自己说些什么。
“赶紧睡觉!”洛晴也不理会我的好奇心,气鼓鼓地说,“再不睡觉以后不许碰我!”
听了这话我直接蹦回到床上盖好被子,瞪大眼睛问道:“你这套词都是跟谁学的啊?”
“要你管,快睡觉!”
侧着身注视着坐在凳子上时而思考时而写上两笔的洛晴,我也终于可以把一直悬着的心放下。出于都洛晴的了解其实我也早有预见她是很有可能接受这个现实的,不过她表现出的这份坚强和善意的举动依旧远远超乎了我的预料。
洛晴有着相较普通人来讲很是悲泣的童年,没有玩伴,没上过学堂,被父亲虐待,被母亲藏匿……有太多太多作为一个孝子无法承受的苦痛都参杂在她幼小的心灵中。其它人格的出现其实只是她内心深处的一种保护机制而已,其实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恐怖。
换而言之,其实我还要感谢上天如此的安排,让洛晴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摆脱那些童年无法承载的痛,若非如此,恐怕就再不会有洛女侠的出现,我的生命里也再不会遇见她。
想着想着我便睡熟了,第二天醒来已是清晨。
不知道洛晴昨晚写到几点才休息,不过我想一张巴掌大的*纸一共也写不下太多的情绪与感悟,或许那是一种我们常人无法理解的感觉,每一个字都需要斟酌很久吧。
把被她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在她身上,我悄悄起床穿好衣服,望着身前桌子上安静地躺在那里的*纸,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去翻看,毕竟那是只属于她们自己的秘密。
把门锁好后我出去买了早餐牛奶,望着这个破旧的小镇,我心中却感到有些难过。其实我打心底的知道洛晴并不属于这里,她的生命也不该如此平庸,可残酷的现实让我现在举步维艰,虽然我心里也有一部分大体的安排规划,可真的到了实行的这一天却依旧感到空虚与无助。
洛千城的手段很高明,我不敢随随便便就去配用手机,一旦真的被抓到了蛛丝马迹,这后果是我根本无法想象的。而洛晴那边就更要小心,毕竟洛晴是洛千城的女儿,他完全可以在三天后向有关部门申请寻人,到时候我们的生活会变得更加紧张而不安。
我早就能够想到洛千城会有怎样的说辞,他完全可以说是我一个叫杨尘的小子绑架了她的女儿,我也百口莫辩的成为一名通缉犯,即使在最后被捕的时候洛晴可以说她是自愿的替我洗清嫌疑,可这却变相的达到了洛千城的目的。
思绪烦乱中回到小旅馆,开门发现洛晴已经穿好衣服,她的眼圈有点红似乎是刚刚哭过的模样。
“怎么了?”我走过去轻轻抱住她柔弱的身子。
“没……”洛晴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犹豫了很久才说,“一觉醒来,仿佛是做了一耻久很久的梦一样,感觉很不真实,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我默默地搂着她,心里却很愧疚,其实这份压力不仅仅是针对我,对洛晴的内心也造成了伤害,可我明知如此,面对如此,却又无能为力。
等洛晴吃完早饭,我们收拾好仅有的一点点行李在旅店老板诧异的目光中离开。
“杨尘,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洛晴似乎有点疲惫,挽着我的胳膊,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她的眼中有些许的迷茫,让我有些不忍。
“放心跟我走,丢不了。”
“笨蛋,我知道。”
我拉着她的手来到长途汽车站买票上了车,拥挤的环境下我让洛晴坐在靠窗的位置,她只是安静地望着窗外杂乱的地面一阵阵地发呆。
“其实……这就是大多数人每天的生活……”我看着她的侧脸,小声说。
“嗯。”洛晴的眼中倒映着过往的人和车,这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新世界,没有奢华的场所,没有衣着华丽的男人女人,更没有城市里的那些灯红酒绿,没有歌手没有地铁也没有那么多突如其来的恶意。
“其实杨尘,我只是在想,这样的生活我能不能适应好……我的意思是,很多生活中的小事我都不太懂,要是有的时候很白痴你可不许笑话我哈!”洛晴笑着亲了我一口。
我惊异地注视着她单纯而又明亮的眼睛,半晌才终于露出笑容,用力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有些哽咽:“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真的……”
“干嘛呀,跟个孩子似的。”洛晴脸颊羞红,虽然这么说却还是很幸福地靠在我怀里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暖时光。
汽车慢悠悠地走了很久,我们在中间的一个小站下了车。
找到一家超市,我拿出口袋里面的早就写好的小纸条,缓缓打开,里面是我早前记下的朋友们的电话号码。
想了想,我先拨了孟紫玥的电话,响了几声后却没有人接听,我没有多想又换成了薛丫头的电话号码继续拨打。
“你好。”奶柔奶柔的声音一听就是薛忆柔无疑。
“丫头我是杨尘。”
“是你!”薛忆柔突然大喊一声直接吓了我一跳。
“好久不见,我有这么让你惊讶吗?”
“没……你,你不是那个,走了吗?”薛忆柔降低尽量似乎也知道要替我保守秘密,“你们现在在哪里呢?”
“丫头,咱们现在还是少询问个人信息……你那边怎么样,洛千城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我有些汗颜,怎么总觉得这薛丫头问的问题跟个奸细似的……
“我也不清楚嘛,我现在也没在伊春,你们离开的第二天,父亲就派司机把我接回去了,具体你们之间都发生了什么我都还没搞清楚。”薛忆柔说着似乎还有些委屈,责怪我没有事先通知她一声。
“哦,好吧……其实搞不清楚状况更好,对了,孟紫玥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了,我有事想问问她。”
“小紫我也没联系到,不过她应该还守在洛千城的别墅吧。”
“嗯,行,我这边挺好的不用担心,你可得把手机保管好,我现在没有固定的电话号码,咱们通完话你千万得保密,把电话号也删掉,别忘了哈。”
“放心吧,我知道的。”薛忆柔想了一下,说,“你可一定要照顾好小晴啊,不许亏待她!”
“嗯,这是当然。”
我随后询问洛晴要不要和薛丫头说两句话,洛晴直接摆摆手拒绝了。
离开超市,我们又要开始朝着下一个地方出发了,这就是,只属于我和洛晴的,漂流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