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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零年五月初,对于冷志勇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两年的预备干部培训班上完了,一起待了两年的同学就要奔赴自己的工作岗位,空气中到处充满了离愁别绪。
与此同时,一对又一对的情侣也比平时多了起来。好多原先看不出什么迹象的男女也骤然间密切起来,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公开而不是隐藏了。
学校的操场边上是一座原生态味道十足的小山,上面长满密集的树木和杂草,一直以来就是学生们谈情说爱的特区。
随着日落,冷志勇轻车熟路地走进小山的一片树林,径直靠近隐没于杂草中的一块光滑的天然石板床,慢慢坐了上去。他耸动着鼻子嗅着熟悉的青草味,想想今天晚上要发生的事情,变得兴奋起来,兴奋得有些焦躁。
没多久,地上的草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冷志勇的眉梢一挑,立刻站了起来,抬脚顺着声音快步过去,把迎面而来的庞雪一把抱住,伸嘴亲了亲她的脸颊。
“看你猴急的。”
庞雪使劲地在冷志勇胳膊上掐了一下。
冷志勇笑了笑,抱着庞雪回到青石上重新坐下去,庞雪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把手里的小袋子往冷志勇面前一递,笑道:“给!”
“什么?”冷志勇一边问,一边伸手接过去,从里面摸出一张床单。
冷志勇没有想到庞雪连床单都带来了,他浑身烫得厉害地将床单拉好,随后把手习惯性地把庞雪抱在怀里,慢慢感受那光滑细腻的温热,现出一脸如痴如醉的神态。
这个年龄这个环境,或多或少都会经历爱情,两个人也不例外,但终归没有走火入魔,而是把握住了自己。他们虽然有几次已经是兵临城下,但最终都以悬崖勒马告终,至于是该自豪,还是该遗憾,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
庞雪浑身绵软地靠在冷志勇怀里,任由他的大手贪婪地揉搓着自己,把头抵着他的胸膛咬了咬牙轻声地道:“志勇,既然我们真的很想过一辈子,所以在这离校的前夕就决定点什么吧。”
冷志勇认真地应了一声:“嗯。既然你还说不通你的父母,我们就暂时分手,等你父母想通了,我们再公开,好不好?你放心,只要你我互相记挂着,就没有人能挡住我们!”
听了冷志勇的话,庞雪的表情显得有些诧异:“你真的以为这样好吗?”
“要不然,我就找个时间去跟他们见一面吧,我把话给他们说清楚!”冷志勇很直白地道。
“嗯!”停了停,庞雪又说道:“时间你定吧。”
“就明天吧。离开学校之后,我先去你家!”直至此时,冷志勇依然让自己表现得很有风度,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眉头依然舒展,虽然心里已经七上八下。
“嗯!”庞雪微微一笑,只是笑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迷茫的表情。那是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美。
“难道庞雪要破釜沉舟?”冷志勇的目光定在庞雪的脸上,脑中突然闪现一个想法。这当然是有理由的。要不是这样,庞雪为什么把床单都带来了啊?
冷志勇试探性地提醒一句道:“你在想什么呢?”
“嗯!”庞雪回过了神,注视着冷志勇,眼神明显带着火苗。这是挑衅,还是激励?冷志勇无法去猜测,脑子里已经趋于凌乱。
时间飞快地过了半个小时,两个人依然没有最后拿定主意,朦胧的灯光映在庞雪白皙的脸上,似真似幻,美若天仙。
此刻,他们好似与世隔绝,无限的空间静谧得听不到任何杂音,庞雪身上与生俱来的清香在冷志勇鼻尖荡漾,他体内的血液都好似沸腾了起来。
“哎!”冷志勇长叹一声,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叹什么气?”庞雪寒的声音很轻,下意识地往冷志勇身上靠了靠。冷志勇隐隐感觉到她胸部的凸感,又是一阵心神荡漾,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
而钻在他怀里的庞雪,呼吸均匀,看样子快要睡着了。她永远是最温柔的,长长的睫毛,白皙的皮肤,安静的神态,美得好似漫画里的人物。
看着、看着,冷志勇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怦然心动……咬咬牙,再次摒弃杂念,轻轻拥着庞雪恍然入睡。
第二天,两个人在晃眼的阳光中醒来,一边下意识地四下打量,一边抬手整理因为拥抱而变得凌乱的衣服。两年来,两人除了最后一道程序没有完成,其余所有的事情都做过了。
冷志勇拉着庞雪不声不响地快速开这里。
简单吃了点早饭,他就早早地在操场上等着庞雪。他换了件红紫相间的斑马恤衫,裤子是带些灰白的牛仔裤,系了条宽牛皮带,一米七五的个子,匀称结实的身材,理成毛刺的短发让国字脸显得很精神。
庞雪回来的时候,换成了一套桔色套裙。她盯着冷志勇看了一会儿,伸手挽住了冷志勇的手臂,把脸靠在冷志勇肩头上,漂亮的眉毛拧在了一块,鼓励道:“志勇,不管发生什么事,没有人能分开我们的。自信点。”
冷志勇想也没想,就道:“我很自信,坚持就是胜利。”
冷志勇已经从庞雪父母的角度来想了很多:自己选择了去农村发展,而庞雪的父母坚持让庞雪生活在城市。两个人一旦结婚,必然会两地分居。就这一点,想要说动庞雪的父母就是难上加难。
冷志勇意识到了自己的被动,不止一次地为自己打气:“我是滨海干部管理学院毕业的优秀学生,一定会干出一番事业来,他们能有这么一个好女婿,是他们的幸运。”
信心再一次恢复,他挺了挺胸膛。
等到汽车靠站,冷志勇便提着庞雪的一个大箱子下车,朝着车站外走去。
两人约莫走了二、三百米,庞雪停住脚步用手朝前指了指临街的一栋楼,道:“我家就在前面那栋楼上。”
冷志勇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嘴唇干燥得厉害,有些紧张,问道:“你爸妈很厉害吗?”
庞雪想了一会,道:“先回家,给他们直说,看他们的态度。”
冷志勇咬了咬牙,道:“走。”
庞雪打开防盗门,把门打开,换上了拖鞋,又给冷志勇拿了一双。
当冷志勇将重重的箱子提进屋,就见到一对中年男女正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这对中年男女的眼光只是盯着电视,根本不朝他们看。
“庞叔叔,谢阿姨,你们好,我叫冷志勇,是庞雪的同学。”冷志勇放下箱子后,就来到屋子中间,恭敬地做起了自我介绍。
夫妻俩仍然不着一语,就让他尴尬地站着。
一百八的房子,空间足够大,采光也相当地不错,但是,屋内空气却异常压抑,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庞雪看着冷志勇被父母晾了起来,一阵的心疼,她扯了扯冷志勇的衣角,道:“志勇,坐到这里来。”
对于女儿庞雪的举动,这对中年男女视若不见。
等到冷志勇坐下之后,庞雪主动地递了一杯水过来。
冷志勇喝了一口凉水,快要燃起来的心肺舒服无比,从裤子口袋里取过龙烟,抽了一支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庞雪爸爸,道:“庞叔,抽烟。”
庞智福抬头看了一眼冷志勇,这个男孩子长得结实,相貌、谈吐都还不错,只可惜放着城里的环境不要,偏偏要跑到农村去。庞雪是自己的独女,只要有一个好工作,再找一个好丈夫,肯定就其乐融融。可是,冷志勇打乱了这个完美计划。
庞智福靠在沙发上扭头看了一眼妻子谢雨欣,见谢雨欣盯着电视,再看看女儿殷切的目光,也就接过了冷志勇递上来的龙烟。
冷志勇早有准备,他取过打火机“啪”地一声打燃火,恭敬地递到了庞智福面前。
这几个动作做下来,庞智福从直观上对冷志勇的印象略有好转,但是,想要带自己的女儿到农村去结婚,绝对不充许。
谢雨欣突然站起身来,看着冷志勇道:“你到里屋来,我有话给你说。”然后面无表情地对庞雪道:“你不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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