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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于愆力排众议,决定动身赴约。手下的将士见拦不住,唯有加强了包围,增兵了三倍把君城围成了一个水泄不通的铁桶。一旦将军不测发出信号,便立即攻城。
于愆此行带了两名手下并五百精良骑兵,这两名手下分别是谋士管为和当时的名将马英连。
管为暂不提。在后世的名史《后书》中对马英连有所描述,言其“状貌雄伟,意气豪逸,身配五刀,左右莫敢仰视”,身上随身配了五把刀,走起路来威风赫赫,足见其凶悍威猛。
于愆一向宠爱这位将领。把他从一个出身草莽的普通士兵提拔了又提拔,到如今成为主帅身边的部将地位。无论去哪儿,都喜欢带着他。让旁人甚是艳羡。此次自然也不例外。
只几人出营帐之时,从京都来的飞鸽传书却突至。于愆并不急着走,听完通报后便先看完消息,随之眼眸沉了沉,皇上的意旨已下达了,大戎皇上的意思是要全面攻占汉国,一片土不剩,让她不能姑息,更不要留下任何后患以绝其忧。
明白皇上的意思后,于愆迟疑了片刻,便如同吃了一个定心丸。打也罢,不打也罢,对于愆来说都无甚影响,她也都做了相当的准备。但看来,此战是不可避免的了。
站在于愆一旁的管为一直细心观察她的神色,见她放下纸卷后神情安定,便道:“皇上已下了旨意?”
于愆挑眉,声音略沉:“嗯,斩草除根。”
另一边的马英连立即声音雄浑的接腔道:“那还赴个鸟的午宴!老子今晚就率人攻上城池,把之前敢骂我们的那些小子全坑杀了!看他们敢跟嘴里长屎了一样不干不净!”
于愆皱了皱眉,那厢的管为本就不愿她去,见此便又不懈劝道:“马将军的话虽糙,但言语在理,如今君城已被我们三面围住,便如笼中之鸟,瓮中之鳖。只要我们略施计谋,君城必能不日攻克。将军实不必冒风险赴这个宴会。”
于愆抬眉,看了看天空中往中间位置移动的日头:“你也说了,是三面围住,并非四面围住。剩下的那一面是树茂林密、遍布沼泽的君山,一旦皇室余孽藏匿于那里、那个深山老林,围剿的工作没有两三个月就无法结束。而我们断断等不到那时,那么留下这些余孽在君城是等着他复辟的吗?”
“少数余孽不足为患,将军可以留下小股军队剿除这些势力。”
“汉国民众虽归顺,民心还不在我们这里,到时一旦我们四十多万大军撤退,这些民众必将妨碍剿除的工作,加上他们熟知当地风土地貌,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是非来……”
“可是将军那就是些小打小闹,不能成气候,只要我们想除他们……”管为依旧不依不饶。
于愆叹了一口气,顿了片刻,蹙起的眉头凝成雾云缭绕般的愁闷,转身真挚的看着管为,一双眸子里带了轻浅的请求:“管为,我知晓你担心我,也知晓将士们担心我。但我只是想求一个清楚明了,求一个旧事的因果,否则我日后夜夜难安。你权当帮助我处理一件私事,这是我这个主帅在战场上的第一件私事,也是最后一件私事。今次过后,在战场上是杀是放,我只用理智说话,绝不再受私情困囿。行吗?”
话说到这个地步,管为自然不能再劝。他看着身批铁甲,一张小脸英气逼人,浑身却充斥杀伐冷戾苦闷种种低沉气息的于愆,心里滑过长长的慨然。他年近而立之年时被她一个小丫头选中作为谋士,他本看不起这个小姑娘,但那时他正逢志不得酬,郁郁寡欢。方屈就于她的麾下。
但真正兵临战场之时,他方发现这个毛没长齐的丫头虽是女子,但简直是战场上的鬼才,排兵布阵出神入化,谋略上更是世难出其二。在数百场战役中,竟是一次不败。他那时明白,有些人就是为打仗而生的……因此才尽除原来的不屑之心,全力出谋划策,一心忠诚敬护。
他跟随在这个女子身边这么多年,看着她不快乐的从一个刚及笄的少女到如今临近花信年华,看着她机谋巧算,运筹帷幄,看着她沉稳执着、步步为营,看着她跨过了山埋伏,水埋伏,云埋伏,雾埋伏,兵将埋伏,战场埋伏,朝堂埋伏,却独独过不了人情埋伏……
但他何尝不是因为爱才敬才,而不愿意她出任何一点差错呢。他都不曾这样严苛的要求自己,却要严苛上百倍的要求他的将军。不容许失误的污秽粘在常胜不败的她身上。可谁没有劫数,没有必过的苦难,不经历过又怎么会成长呢?
他没有资格要求他人应该如何做。
……
想了那么多,管为最终面色整肃,朝于愆拜礼道:“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力求让将军解开心结,誓死保卫将军全身而退。”
马英连亦拍着胸脯拍的擂鼓响,道:“谁要是敢动将军一根汗毛,就先从老子的尸体上跨过去!”
于愆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