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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峻熙眸光凝起,片刻摇头失笑,“皇奶奶当真是技高一筹。”
说完眸光看向都若离,清冷眼底浮了一丝淡柔,长指捋一下她鬓边发丝,轻声道:“你呀。”
都若离黑瞳闪了星子般亮,长睫眨巴着,俏皮笑道:“我、我怎么了?”
“咳咳!”月鸿飞重重咳两声,道:“这儿还有人的。”
都若离俏脸一红,垂了眸。
月峻熙薄唇一勾,淡然道:“走,到正大光明殿取东西去。”
“好好,皇兄请。”月鸿飞伸手相请。
“哦,还有皇嫂嫂,请了。”他笑嘻嘻道。
都若离抿唇羞涩淡笑,快步跟上月峻熙,一到人身旁,手儿便被大手有力地握了,淡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不许乱想。”
“我没有啊。”都若离不假思索道。
重重的力道自手上传来,她转眸看那冰冷侧脸,哑然失笑。
她方才提了忻王爷,那是说事儿,极正常的呀,这怎回避得了?
“真的没有。”她掂起脚凑到他耳边笑道。
月峻熙面上不动,道:“你可记好了。”
“没有没有。”都若离笑呵呵。
“咳咳咳!”
身后咳嗽声不停。
都若离转身向月鸿飞作个鬼脸,才转回身,手上一紧,身旁人咬牙道:“若下次再乱对人作鬼脸,收拾你。”
都若离一愣,指了指身后之人,撇嘴,结巴道:“我、我,那没什么的呀。”
月峻熙紧抿唇不言,拉着她大步走。
“咳咳咳!”
那跟随在身后之人似犯了咳嗽似的咳个不停。
半个时辰后,三人返回御书房。
月峻熙打开自正大光明殿殿匾后取来的锦囊。
孙儿们,见到皇奶奶此字,要么是困难在前,要么是你们团结一心,皇奶奶希望是后者,但无论是哪种状况,皆是勇者胜,皇奶奶告诉你们,宝藏在你们心中,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孙儿们,切记,兄友弟恭,保月氏江山无虞。
月峻熙沉静而立,长睫微眨。
“皇兄,怎样?皇奶奶有何训示?可有宝藏?”月鸿飞好奇的看他。
月峻熙微笑,将那帛布递给他。
月鸿飞接来,眸子上下一扫,忡怔,“原来皇奶奶的一片苦心竟是这样。”
“都若离说对了,皇奶奶在试探咱们三兄弟,居安思危,危乱见真章,皇奶奶此招虽险,但不失为好计,毕竟有父皇在,皇奶奶才放了胆行了此险着。”月峻熙淡声道。
都若离眨巴着眼眸,“我可以看看吗?”
月峻熙点点头,月鸿飞将帛布交给都若离,浓眉拧起,叹息道:“可终是失了父皇。”
“保家卫国,开疆扩土,岂有不流血?”月峻熙轻声道:“朕与父皇皆无扩土之心,竟是姑母成全了,说是筹谋也好,天意也罢,皇爷爷皇奶奶高瞻远瞩,实乃你我难望其项背。”
月鸿飞眸光一闪,恭敬作揖施一礼,道:“皇兄亦是妙算神谋了,臣弟拜服。”
月峻熙淡然抬手,“该拜服的是皇爷爷皇奶奶,还有父皇,父皇自尽,实乃将计就计,那时的情形,即便朕与二弟皆战死,但还有你,父皇待我等兄弟三人,未有厚薄,朕只是占了长子一位而已。”
“皇兄!”月鸿飞清澈眼底亮光微闪,“皇兄永远是臣弟的好榜样,皇兄指哪儿臣弟便打哪儿,无二话。”
“好兄弟。”月峻熙大手在他肩头轻拍两下,月鸿飞弯唇嘿嘿笑。
都若离手里拿着那帛布,微荡心湖久久不能平静,面上安安静静地看那兄弟二人。
本还对于他与忻王爷互换身份之事微有怨词,而眼下,皆随风散了。
是夜,月峻熙带了悼恭太后所留训示至太后宫中。
良久,屋内传出惊喜轻呼。
“熙儿,你就不能让母后见见宣儿吗?”
“二弟说,他会寻了机会来见您,但非此时。”
“唉,他到底是否活着?熙儿可别诓母后。”
“母后若不信,您且看清楚皇儿眉间真假。”
“好了好了,且信你了。”
“母后可记好了,当今皇帝是月忻宣,可别漏了嘴。”
“知道知道,生你们这双生子,可真是折腾不断。”
“母后,哪会是折腾呢?是福气。”
“好,福气是吧?那你让你的皇后生去,双生子,看看折腾不折腾?”
“熙儿谨遵母后教诲!”
月入云深处。
“皇上,不要了啦……”
“母后说,要咱生双生子,不得加把劲儿吗?”
“……这又不是捏泥人……”
“故而得加把劲啊。”
“……不……”
一个月之后,皇帝大婚,当日大赦天下,举国欢腾。
南城门外,一辆八马大马车平稳而行。
马车内,月忻宣与夏候煜对弈。
“表兄,当真是对不住,总让你当了隐形人。”月忻宣脸色平静,温雅淡笑道。
夏候煜脸上带着微笑,“忻王爷且莫这般说,倒是下官占了便宜,未上战场便拾得战果,当真是惭愧。”
月忻宣温雅眸子淡掠,道:“表兄已是夏王,何来下官一言呢?这镇守冰海城还得靠着表兄,还望表兄尽心。”
“为皇上效劳乃荣幸之事,下官自当尽心。”夏候煜捏着棋子的大手微顿,道:“忻王爷当真不留在冰海城吗?”
月忻宣轻摇头,道:“总不能一辈子用你这张脸,也总不能让你一辈子当隐形人。”
夏候煜脸上微露尴尬之色,道:“其实皇上之意实是封忻王爷为夏王,让忻王爷用着下官之名之脸,镇守冰海城……”
“非也。”月忻宣抬手制止,眼底水波淡静,道:“先皇已战殁,当今圣上乃昔日的忻王爷,而夏候煜乃异姓王夏王,而我,不过是山野闲散之人。”
面对这淡静无澜的眸子,夏候煜哂然而笑,拱手作揖,道:“对对,公子言之有理。”
忻王爷心意已决,再劝亦无用,愿他安好便是了。
一个月后,冰海城海边。
月忻宣刚上船,身后传来急喊。
“宣表兄,宣表兄……”
月忻宣眉头轻蹙,转身看去。
一辆马车急奔而来停下,崔秋官自马车里钻出,朝他招手,喊道:“宣表兄等等我。”
月忻宣脸色一变,“你这是作甚?”
“上船啊。”崔秋官跳下,指挥着车夫自马车上搬东西。
月忻宣眸子敛起,沉声道:“你、你,回去!”
“是熙表兄让我跟着你,我、那你也得有个人在身边侍候啊,我是笨了些,但是小姐说我是福将,让我跟着你,会给宣表兄带来好福气的。”崔秋官小眼儿眯眯,笑呵呵道。
对于她来说,熙表兄是个遥不可及的梦,熙表兄与小姐很登对,一帝一后,她希望他们幸福。
命中注定,是你的便是你的,若不是,强求不来。
月忻宣神情一滞,“她这般说的?”
“是啊。”崔秋官让车夫把那一箱箱一笼笼往船上搬。
反正都要嫁的,与其嫁那些不相识的男子,不如跟着宣表兄,起码她不讨厌宣表兄。
月忻宣回过神来,恼道:“不行,我不需要人侍候,你回去。”说完便让吩咐船夫开船。
“哎哎……不许开,等本姑娘上船。”崔秋官朝船夫吼。
“秋官你少胡闹!”月忻宣清隽脸色涨了红,沉声喝道。
崔秋官小眼眨了眨,道:“我就胡闹,你若敢开船我就跳海。”
熙表兄教的这法子行不行啊?
真跳下去那不冷死才怪。
“开船!”月忻宣咬牙喊。
崔秋官大惊失色,惊慌之下竟真的一头扎入了海里。
“啊……”
月忻宣脸色生冷,朝船夫喊,“下去救人。”
那厢几名船夫跳入海中救人。
上得船,浑身打着颤的崔秋官朝船夫道:“可、可以开、开船了。”
“你、不可理喻。”月忻宣甩了袖便要入船舱。
“宣表、表兄,若、若是我死了,你、你怎向熙表兄交代?”崔秋官猛地打喷嚏。
月忻宣大步入船舱。
“自己去换衣袍。”
“哦哦。”崔秋官开心地蹦了起来,颤抖着朝船夫喊,“快去帮忙把本姑娘的东西搬上来。”
“是。”
皇宫御花园。
都若离伸手拉住月峻熙手臂,晃了晃道:“皇上,告诉我忻王爷在哪儿呗?”
月峻熙冷眸一掠,伸臂一扯一掼,将她抱起,大步往华清殿方向去。
都若离惊叫,“作甚?”
“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