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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嗣忠轻声提醒道，“皇上？”
姬乐礼回过神来，“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钱嗣忠躬身告退。
良久，安姩从屏风后转出，走到姬乐礼的面前，“皇上？”
她的眉头微蹙，她已然明白了钱嗣忠前来的用意，他要用赐婚的方式，断了她的心思。
安姩对着他伸出手去，当初她在晋地五年，即便到了绝死之境的时候，她都没有想过要放弃，他就是她撑下去的理由。如今她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她就在他身边了，她怎么能放手。
姬乐礼问她，“安姩，你觉得誉燊如何？”
她的手生生顿在了半空之中，几乎是颤抖着开口，“皇上的意思是？”
“誉燊不会是个良人，但他会对你很好。”姬乐礼微微抬头，那只是那么一眼，他的心就仿佛是被刀划过一般，生生作疼。
“那皇上，皇上喜欢微臣吗？”
姬乐礼沉默。
安姩缓缓收回手来，“所以，皇上的意思是，您要答应我外公的请求，要把微臣当做一件东西一样随手就可以丢给另外一个人吗？微臣是想要做皇上手中的刀，为了皇上披荆斩棘，可那并不代表微臣没有心！”安姩微微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来，“还是对于皇上来说，微臣就像是后宫的那些嫔妃一样，只要厌倦了便可以随时弃之如履吗？”
“放肆！”姬乐礼皱眉，“你这是在质问朕吗？”
安姩跪在地上，垂头低眉，却始终咬着嘴唇不肯示弱，“微臣，只是以为，皇上也是有意的，只是如今看来，不过是微臣的痴心妄想。”她缓缓直起身来，“今日之事，是微臣御前失仪，还请皇上责罚！”
责罚？姬乐礼看着她的样子，如何罚得下手。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朕，明日等你的答复！”
安姩转身离去，姬乐礼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梁忠九轻轻“啊”了一声，“皇上，皇上您的手，怎么流血了？”
姬乐礼缓缓送来掩在衣袖之下的拳头，指甲嵌入掌心，留下了极深的血痕。
梁忠九一边替姬乐礼上药，一边心疼道，“其实皇上何苦呢？钱大人他，他说的话，也只是，只是……”
姬乐礼道，“他说得对，安妃是嫔妃，但安姩，是女官！”
当年文帝和瑾仁女官的私情，虽然他并不反对，却也未必觉得是件光彩的事情。然而，他今天在做什么，难道不是一边厌恶着先帝的所作所为，一边却和他做了同样一件事情吗？
梁厦成端着一个托盘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回禀皇上，安大人她……”
姬乐礼猛地站了起来，“她怎么了？”
“安大人方才在门外，让奴才带几句话给皇上，说是不必等到明日了，她今日已有决断。”
她已有决断？难道她的意思是要答应吗？
梁厦成将托盘之物呈到姬乐礼的面前，“安大人说以断发明志，只要天下一日未及盛世，不能引万国来朝，就决意终身不嫁！”
姬乐礼伸手停在那托盘之上，如瀑的一束秀发静静躺在托盘之中，一如它的主人一样，令他束手无策。
良久，他才开口，“梁忠九，替朕收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