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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第一代老祖母的坟墓就在这个山林了,墓地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还有小鸟做窝。
虽然是在密林之中,可如果站在墓地上看的话还是能看到周围的山头都呈着包围之势围绕着祖母这坐大坟的位置。第一代老祖父是南京人,大清末期的一个大将军。后来被派至滇西,做了滇西剿匪大将军,于是就娶了老祖母,才有了我们这一代。每年的清明节时期我们这个家族的人都会到这座大山林里来拜祭老祖母,只是每次来的时候祖母的墓碑都会被人敲成两半扔在一边。族中长者一见到这一幕便骂那些盗墓贼不得好死,年年都来祖母的坟墓里偷,偷了还不算,还每年都会把祖母的墓碑敲了扔在一边。每一年都要进行修缮墓碑,尽管墓碑断裂可因为是那个年代的所以族中长者一直坚持不换,每次都是请匠人直接到坟墓这里修缮。我只是从上面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什么乾隆,什么一品诰命之类的字。
待到来年清明节上坟时便又会看到一坐硕大无比、气势磅礴的石坟,只是前面却依旧如往年一样光秃秃没有墓碑,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感觉无比的苍茫无比的荒凉,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又似是在诉说着一个时代的兴衰。长者说男左女右,所以盗幕贼是从右边进入墓地的,而离祖母墓地不远大理石底下也真的有一个刚好一人能钻进去的狗洞,每次来的时候族里人都会往里面不停的填土,还请一位大师级别的人来念经祈福的。
我从未见过老祖父的坟,父亲告诉我说老祖父的坟在滇西的列士陵园,我说为什么不在一起呢,父亲说祖父是朝廷命官,又是为抗战时期为国捐躯,所以后来被国家收入了烈士陵园。我对这又是朝廷命官,又是抗战时期疑惑不已,后来才明白那时候的军阀混战,谁也说不清谁究竟该怎么称呼了。我想我有这么牛叉的一位祖父,长大了以后一定要去看看、瞻仰瞻仰、沾点名族英雄的气概。哪怕我自己这辈子不能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沾点英雄气流传给后代也是可以的。
下午一些牛马自觉地排着队往山头后面的人家走。这座山的后面有几十户人家,早里的时候把牛马从家里赶出来,下午它们自己吃饱喝足的时候就会自觉的回家,根本不用人引导,也许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传奇吧。
一直到日薄西山的时候我才骑在牛儿背上往家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暮色霭霭、繁星点点、月儿斜挂。
晚上洗完脚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奶奶像做贼似的神秘兮兮的告诉我,“夜叉”要和别人跑了,还说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跟着她出去。我听了顿时心里头乐不可支,这“夜叉”跑了关人屁事,哈哈,跑就跑了吧,我还巴不得她跑了呢,这样就再也没有人打我骂我了。可又一想我是不是像书上写的那样找个什么证据之类的,等父亲回来之后告诉他这样我就可以让她扫地出门了。
心动不如行动,我越想越兴奋、越想越开心,直到睡不着了。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响动,好奇心使然,让我不由自主的悄悄摸黑下了床蹑手蹑脚的打开门的一角,是“夜叉”出去了。说是门,其实不是,因为家里没钱装修,就只是用一块布当做了门遮住了外面的世界。
看到“夜叉”的脚终于踏出院子,我也抬起脚出门,自以为首次跟踪做得非常好,不禁有些小小的得意。还没到院子呢,“夜叉”的脚步声就从外面传来,完了,完了,空荡的院子里想躲也来不及了。果不其然:
“你想吓死我呀,大半夜的起来做什么?你个狗娘养的。”我想我可能真的不是她养的,要不然她怎么会自己骂自己是狗娘呢。
情急生智的我急忙装做是上厕所的样子,往厕所的方向走去。可能是晚上怕吵到左邻右舍的引起众怒,所以她骂了几句后就没再说什么了。我从厕所的一角往院子里监视着她,发现她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走开,还神神叨叨的在小声抱怨着什么。就在我坚持不住没耐心准备回房睡觉的时候,发现她又出去了。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这颗好奇的心,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还好夜色颇浓,我人又小,隐没在这冰凉如水的夜里,谁也看不见。远远的跟踪着她走了一小段路,发现有个人影自她的对面走来,转眼间就看到了他们像是贴在了一起,随后又坐到了路边一棵大树底下。夜晚黑漆漆的屏幕像是张不透明的保护墙一样,阻挡了他们的视线,同样也阻挡了我的视线。心里像小兔子挠了一样,说不出的难受说不出的滋味不断重复。
我就那样保持着这个惊讶的姿势坐在了土地上,丝毫不觉得冰冷,我该怎么办?父亲又不在家,难道奶奶一早就发现了?还是很多人都知道了?我努力回想起这段时间曾在我家附近活动的人群以及家里的一些情况。
前几天有个三十多岁壮壮的皮肤白白的像个包子一样的男人曾到我家,看了他一眼却没怎么留意,因为这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一来他口音是外地的,二来他穿着打扮长相也不像这附近的人,三来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个人,肯定不是我们家亲戚。
也不知道坐到了什么时候,忽然听见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夜叉”小心翼翼的踩着步子往回赶了,我赶紧爬在地上,屏佐吸,就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以免她不小心看到我或者说是听到我的呼吸声。就这样我看着她往回去的路上走。黑夜中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听不见的时候也看不见的时候我才轻手轻脚的摸黑回家。远处那片林子里不断有星星点点的东西在闪耀,在这个夜晚里显得格外的凄冷,让人禁不住的毛骨悚然、背上汗毛直竖,我仿佛已经听见已经看见有鬼在那里活动了。有人说那是“鬼火”,也有人说那是鬼的眼睛,因为白天他们怕光不能出来活动,只有在夜晚的时候才能变成“鬼火”从坟墓里出来出来游荡。而且它们的活动范围也就只是那片林子,老人们说那是祖先在那里设了法术,所以它们才出不来。
我没敢快步走,依旧是慢慢的走,“夜叉”可比这“鬼火”恐怖多了,“鬼火”最多只是让我心里害怕,再大不了最多在我眼前游荡,反正我只能见着两点亮光,听说只有带“鬼眼”的人和狗才能看得见夜晚出来的鬼。而这两者我都不具备,所以我应该不怕,我对自己说道。“夜叉”的恐怖是非常现实的恐怖,残忍的鞭打与泼妇般的谩骂,我情愿选择与鬼相邻。
今夜的事情给我的触及很大,到家里院子边的时候我先躲在外面看了看院子没有什么动静,好一会儿了,我才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像做贼似的悄悄上床睡觉去了
醒来时天已大亮,太阳的光芒透过外面的枝枝叶叶反射进来。差点迟到了,一个激灵,我一咕噜爬起来赶紧洗了把脸背上书包像上了膛的子弹一样飞速往学校方向跑,当然还不忘了在路边捡几个小石头放在书包里,手里依旧捏着两个随时准备面对敌袭。
中午放学回来的时候还没进家门便听到了嘈杂又怪腔怪调的男中音。进家门一看,原来有二个男人在那大马金刀的坐着,看那样子,比坐在自己家里还要舒适自在。“夜叉”在一旁坐着笑得像朵花似的,擦了粉的脸因为发笑而生成一条条的浅痕,就像是桃子得了白粉病一样难看,我低着头,装做没看见,这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回来了,叫叔叔。”顿时两个男人的对话也嘎然而止。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还是她说话的对象不是我,左右看看,没人,再抬头一看,原来是真的是对着我说话,我分明看到了她的眼角都含着笑意。冷冷的看了她和那两个男人一眼,自顾自的走进那简陋的厨房准备吃饭。
“你女儿呀,我们来了她很不高兴。”
“真是不好意思,你女儿不喜欢我们来吧?”
“别管她,她从小就这样子,我们继续聊。”
哈哈,说得是多么的冠冕堂皇,多么的不知羞耻,我分明看到了其中一个男人就是昨晚的那一个。大半夜的有夫之妇往外跑,约会、情人、私奔,奔了也好,奔了也好,至少我对这女人一点感觉也没有。虽然刚开始回来那一年也曾对我好过,可是我想大概那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的吧!
下午去找地里找猪菜的时候村里的大婶问我是不是家里来了几个亲戚?我说没有。听说你妈帮人家做媒呢,那两个男人是外省的,是来这里找媳妇的,我还说你家亲戚么你应该知道他们有没有钱,我家还有个侄姑娘没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