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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父亲走了出来,什么话也没说。“夜叉”站在父亲身后,看不清表情。
“你来做什么?这不是你的家,出去。”
“夜叉”那惊人的嗓子吼起。父亲径直的走过来,扶着我进了里屋,让我去睡觉。
进了里屋,我依然听得见外面的对话,原来是“夜叉”的父亲也就是我现在的爷爷前段时间病了,去医院里住院,好像爷爷他们单位里的人来看了他还给了钱。但是因为爷爷早已退休,而且单位效益又不好,所以他退休后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三百来块,嗜酒如命的他,这些钱只是仅仅够他吃饭喝酒罢了,哪里还有余钱。
所以这笔医药费,最后还是落到父亲的头上,可“夜叉”的大哥依然不相信总认为爷爷不知给了多少钱,于是就有了这一幕。哈哈这下可有好戏可听了,虽然看不见,可听着也是一样的过瘾,依父亲的脾气是肯定不会参与他们兄妹之间事情的,而“夜叉”的大哥也最多只是虚张伸势想要点钱罢了,不会怎么样的。其实父亲打心眼里就没承认过这个对他残忍冷酷的后爹,要不是她和“夜叉”的结合,我想父亲就是连看他一眼都觉得不应该的。
可惜的是不一会儿“夜叉”的大哥就被村里的人拉走了,我听好戏的想法也就此落空。只是隐隐约约中听“夜叉”说要找人拿了他的生辰八字编个草人扎他,却不知道后面为什么没做,可能是由于是亲兄妹下不了手吧。
这几天听到一个天大地天、无比搞笑的故事就是一个月后姑姑就要嫁人了,而戏剧性的原因是这个做媒人竟然是“夜叉”她大哥的媳妇。哈哈,我简直快要笑疯了,这是怎么样的一家人哪?不久前还要死要活的拿刀相向,这是不是在演电视剧?我们这边的风俗是见面、杀鸡(第一次要送只大公鸡到女方家杀了吃)、过礼(下聘)、定日子(择吉日嫁娶)。中间好像还有好几道手续的,可是我忘记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反正我也没怎么见,就结婚了。看姑姑喜气洋洋的样子,我想她是真心想嫁人了。我让她从街上买了几张吹塑纸,做了两只振翅欲飞的孔雀送给她做为结婚礼物,小时候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毕竟那时候彼此都还太小,不懂事。而且从此以后我们也不会有太多的见面机会,毕竟她再回来时已经是客人身份。
借着这个机会爷爷也从他以前住的地方搬到了我们家里,和我们住在一起。而我就又搬出去父亲另外盖的一间小房子里去住了。从此后本来是山大王的“夜叉”安份了很多,原因是有爷爷降着,不要以为是爷爷不让她打人骂人,而是爷爷隔三贫五的喝酒喝醉了天天在家里骂人,骂鸡、骂狗、骂猪。有天还拿了块石头把煮饭的大锅砸了一个大洞,又拿起逢年过节才烧的香烛纸火对着“夜叉”跪了下去,烧给她。望着这一幕,我没有任何的情绪,也许有的大概就是幸灾乐祸吧!最重要的就是“夜叉”因为忙于应付爷爷,而忙不过来打骂我,也致使我非常兴奋。斗吧斗吧,反正与我无关,你们斗吧!酒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呀,要不怎么每次酒劲一过,爷爷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都不记得了呢?
前几天听人说月丽的消息了,她嫁过去生了个儿子,“母凭子贵”公公婆婆都加倍对她好,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没一个月呢就又听说她老公吸“卡库”把家里的钱都偷着变卖掉了,她公公婆婆给小月和他老公分了一些家产就不在管她们,和自家另外的一个儿子一起过了。月丽现在日子过得挺艰难的。
“卡库”是毒品的一种,反正我不知道别的地方是怎么叫的,在滇西极境这块地方就是叫“卡库”。这种东西不上瘾则已,一旦上瘾则是永远的噩梦,比白粉还难戒。我不想说我们这个靠近缅甸的边境地区是怎么样?但是这边的毒品很常见,吸毒的人也很多。只是我们村子里就有几十多号人因为抽这个不是死于非命就是被抓了关起来掉。幸好这些年国家政策照顾到位,对我们这些边境地区的人也多了些关怀,也更加克制毒品的蔓延,才使得毒品不至于威害太多人。
现在我不用扶着拐杖也能慢慢的走了。不几天月丽回来了,我也没有去看她,但是她也没来看我。我也不知道该对这件事情对月丽的遭遇发表什么想法。就算了我想安慰月丽,现在也好像也找不到什么词,再说了现在人家穿得那么好,我一穷女子,也不好意思去人家家里当大善人,毕竟我连自己的生活都顾不了。
家族里的那些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孝子都在上学,父亲也不想让我就这样在家里待下去,最后还是让我去复读。我也没说什么,我理解父亲望女成凤的心思,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就答应了。
隔壁伯伯家梅子姐离婚了,昨天和桃子姐还来看我。桃子姐看我的笔记本里有一篇零点乐队“相信自己”的歌词,问我会不会唱,还说她很喜欢听,可是没有买到这本磁带,看她满脸失望的样子,我给她唱了一遍。桃子姐说我唱得很好,比歌星唱得还好,尽管我知道这也许是骗我的,可面对这个从小就爱护我的大姐姐我还是很高兴的就双手抱住了她的腰撒娇。
“这种就叫好听了,桃子,知道不?这叫牛叫。”“夜叉”的声音不失时宜的插了进来。
我脸“唰”的一下子就变白了,梅子姐小声安慰我说没事,就当没听见。
“姐,我觉得协唱得挺好的,不管你怎么说,反正在我耳朵里听着就是舒服,呵呵……你不要介意啊!”
由于“夜叉”和桃子姐他们是一个辈份的人,所以她也叫“夜叉”做姐。
“哦,不会不会,我也是说着玩的,你们继续,我还出去有事。”“夜叉”明显的不高兴着出去了。
桃子姐小声的说:“看、我给你出气了,别在意她怎么说,只要自己高兴就好了。”
只有梅子姐依旧一个人在那里闷闷不乐的。
桃子姐说:“你梅子姐在那里想她的两个宝宝呢!”
“原来离婚是不可以带宝宝回家的呀。”我非常不解的问道。
“是男方家不给带,而离婚的原因是男方经常打你梅子姐。”
我不由的想起了梅子姐结婚时的前一天听他们说的那件事情,当时大家都说伯伯抬着女婿的头,欺负了人还不肯赔礼道歉,而梅子姐当时也挺喜欢他老公这种“英雄”风头的性格,只是现在这位“英雄”把风头出在了媳妇身上,果然这世上凡事都一饮一啄、自有天定。现世报来的可真快!之后,梅子姐就去城里打工去了。
我也重新踏上了去补习的路。上课第一天,我就认识了个“包子妞”,这个称呼来源于她家就是在学校里卖包子的。她和我一样也是补习生,只不过她以前还高我二个年级罢了。这学期正赶上什么教师节,要搞什么活动。“包子妞”是学校的老油条了而且又认识一些老师,所以她提出进行大合唱,然后她来担指挥。我第一次看见她在讲台上甩着两只手比划着像是做包子时擀面条一样,据说那就是打节拍的动作,可我怎么看怎么不像,越看越像是她在家里擀面条,这面条的动作可真抽象,我撇撇嘴,转过了头。
心里挺不喜欢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但霸道而且还自私自利最大的特点就是看不起穷人。她说我唱歌嗓音很好,要把我放第一排,可我本来就因为个子矮而排在了第一排。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现在的班主任是教语文的,而且我的语文又是班里最好的,这其中包含了她要向班主任邀功的性质,这么小就会利用这些东西来取悦于人了,这女人可真是不简单。
农村的说法是经历生死一线的人都要请神婆过生死关的。我也不例外,不能免于俗的被这种方式洗礼。这天我早早的就起床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碧空无云的天会阴沉得这样可怕,让人脊背发凉、不寒而栗。拉了拉衣服,发现神婆早就到家里了。两扇堂屋门紧闭着从里面不断的传出一声声听不懂的吟唱,堂屋门指的就是农村家里的客厅门。而父亲和“夜叉”都恭恭敬敬的站在堂屋门外的两边,像两个门神一样端正认真、严肃无比。他们脚边不远的地面上一个盆子摆在那里烟火燎绕、香熏弥漫。丝丝烟火像丝带一样弯弯曲曲的伸向上方,不断扩散最到阻碍物便像是被压扁了一样消弥于无形,直至消散于空气中。
父亲喊我过去跪在堂屋门前,喊我跪下磕头,我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再说了也是为我好,于是我就乖乖的照做了。里面的神婆依旧不停的吟唱。又过了好一会儿,我仿佛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不甚模糊的影子朝着堂屋走来,竟然穿破堂屋门进去了,看得我目瞪口呆,赶紧揉揉眼睛,发现啥都没有,这时神婆已经停止了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