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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突然,陈铭话锋一转,直接反问起饮雪来。
饮雪一时愣住。
“你打算走吗?”
饮雪想要摇头,但是一对上陈铭期待的眼神,便不忍心直接拒绝。她模棱两可地甚至模糊地回答了一句:“不知道。我还没有打算。”
虽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的答案,但是也不是拒绝,陈铭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他微微一笑:“饮雪,你在干吗?”
此时的饮雪仍旧保持花不语走时的动作,依旧蹲在树下。泛黄的烛火照射下,她的影子拉得细长。
她手中拿着的破碗虽然远看,不能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可是近看,一眼,陈铭已经认出是她常常带在身边的陶碗。
她很珍视它。
印象中,陈铭记得她时常摆弄它,虽然他也不明白一个碗而已,有什么需要来回擦拭的,更加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从来没有见她用它吃过饭。
一个从来不用于吃饭的碗,时常擦拭,如此珍视,当时他猜测只有一种可能,睹物思人。
只是这样的物品,是哪个人拥有的?而她心底思念的又是哪位?
如今,他也不得而知。再次见她摆弄碗,先前的不喜一扫而光,留着他的便是那时而拿来的回忆。
他轻笑:“你又在摆弄碗起来了?”
不是疑问,而是打趣。
饮雪纳闷他态度的转变,以前他见到自己摆弄碗的时候,通常会与她闹好久的别扭。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何会恼别扭,但是,她多少还是能够猜测到他是不喜欢看到她摆弄碗的,所以到最后,她渐渐学会避开他的视线。
有些不太确定地询问起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陈铭不自在地说,“下次,不要避开我摆弄碗了,那样我想我不会开心。”
虽然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但是大概的意思,饮雪还是懂了。
她点头。
“好。”
哀伤地看着破碗,饮雪一时间愁眉不展。
陈铭这才细看陶碗,在陶碗的影子中,一个大大的光圈,那是洞才能造成的。他有些明白饮雪此时的心情了。
“不用强颜欢笑的。”陈铭对她说,“想哭便哭出来吧,这样至少会舒服些的。”
饮雪摇头,泪噙在眼眶中,却终究没有落下。
他说出这话时,她感动,可是她却怕泪落下的时候,带着她的,不是舒服,而是更深的灾难。
“知道吗?”饮雪暗夜中悄悄地对着已经入睡的陈铭说,“有些人是没有哭的权力的,因为她的泪不仅仅是泪,而是血泪。血泪流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它是武器,不是简单的感情释放。”
“不过还是谢谢你。”饮雪过了一会儿,从房中走出,她轻轻关上门,“如果没有你,也许我根本不知道流血泪是怎样的一回事?虽然我前言不搭后语,但是我想如果我当面给你讲出这番话,我想你会明白我的意思的。对不对,阿铭?”
没有人回答。
夏风吹拂,燥热不再,留下的是内心的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