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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鸡蛋仔与六六
再一次睁眼,秦莯看见的是一片天花板,白晃晃的白炽灯刺眼得很,还有周围粉蓝色的布帘子与阴冷的感觉,秦莯明白,自己在另一个讨厌呆着的地方,医院。
右手手背有些微疼,偏过头,看见一根塑料管儿连着自己的手背和一瓶滴滴答答的东西,脑海中的片段往前回忆了一些,似乎能记得的最后的画面,是自己拿着行李准备离开警察局,然后……然后撞上了一辆车,再然后……
“醒了?醒了就好。”哗啦一声,布帘子外头进来一个人。端木钦满脸带着笑,提着一小袋东西,看着一脸惊愕的秦莯。“也不知道你这是多久没吃东西了,能活生生的饿晕过去,不过刚才护士说了,这瓶葡萄糖挂完,你就没事儿了,我买了点吃的,要不要吃点。”
与其说秦莯是惊愕,更像是被吓到了,仰视着眼前的端木钦这个陌生人,异常热情的陌生人,秦莯给不了丝毫的反应,满脑子都像一只受惊的刺猬装满警备的神经。
“那个……警署门口……”端木钦似乎认识到自己有些过于热情了,决定用迂回一些的态度跟秦莯建立良好的交流环境,“我的车……撞到了你……记得吗?”
“哦。抱歉。”原来是他,自己撞到的车的车主,秦莯微闭上眼将头转了回去。
端木钦很郁闷,他都说了是他撞了她,为何她还是在说抱歉,这话要他怎么往下接,没有人能明白他现在内心有多么的焦急,巴不得直接问个究竟。
“秦莯,是吧?送你来的时候要登记,所以不得已的拿了你包里的身份证。我叫端木钦。”端木钦摆正自己陌生人的位置,对于面前的秦莯,自己是个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陌生人,这是他面对的现实。
“吃的东西,我放这儿了。”秦莯还是没有给出任何反应,端木钦潸潸的放下东西出了急救病房,他要去抽根烟缓一缓,欣喜夹杂纠结与郁闷的复杂情感,堵着他难受。
端木钦并没有走远,在医院的楔园里踱步的时候意外发现能看到秦莯呆着的病房,当他抬头时,布帘已经被拉开,秦莯半坐在床上,正捧着一小袋东西发呆,端木钦似乎还隐约的看见秦莯的眼角挂着泪珠,他的心里狠狠的抽了一下。
是她!真的是她!他记得她,她也记得他!
病房里的秦莯完全不知道外头有个欣喜若狂的端木钦,呆呆的看着手里的一小袋子鸡蛋仔,努力的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她只当是这个送她来医院的“好心人”无意间买了这个给她吃。
多少年了,秦莯都不敢再去吃鸡蛋仔,尤其是日子过得越来越糟糕的时候,鸡蛋仔的味道就跟她最快乐的童年记忆一样被死死的封存了起来,她怕自己越是想念从前的快乐,越坚持不了眼前的黑暗生活。这一次,就当她放肆一回,一颗颗的让鸡蛋仔在嘴里化开,在天使孤儿院里的点点滴滴也同样的放起了走马灯。
小时候总有个会送她鸡蛋仔吃的阿仔哥哥,会护着她,会照顾她,会信誓旦旦的说永远陪着她,她的快乐记忆里每个篇章都有他,在秦莯被领养的那一年,阿仔哥哥也被领养了,从此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不知道阿仔哥哥现在在哪里,至少要比她过的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