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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些日子在军中也没有什么事,每天早晨起床后便去主帐,随便找个地方呆着,看着他们议论军事,战况。有时宗辰吩咐她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与原来在东宫时也没什么差别。
进了帅帐,发现帐中只有宗辰一人,正看着桌上的地图。规规矩矩的行完礼,刚要找地方坐下,宗辰便叫住了她。
“沫沫,你过来一下。”
惊鸿疑惑的走了过去,宗辰见她过来笑着问道:“醒了?”
惊鸿“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宗辰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了,这帮人就喜欢起哄,下次我帮你灌他们。”
惊鸿看了看宗辰,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一时也没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想也没想的便道:“不劳烦殿下了,奴婢不过是个侍女而已。”
听闻这话,宗辰没说话,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看到他的笑,惊鸿一下子完全清醒了过来,心中暗道不好:莫非昨天喝醉了之后说了什么?
宗辰见她变了神情,正了正表情道:“好了,不说笑了,我让你过来是有正事要说。”
“打仗的事殿下不是应该和众位将军商议吗?”
“不是打仗的事。”宗辰顿了顿:“前天那一杖大胜,我也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但是军师提到的那一箭提醒了我。明理这个国家打仗从来都不正大光明的,前天竟然派了五十万大军来攻打永方城,怎么想都觉得这中间有些问题。”
“殿下,也许他们认为他们五十万大军对我们十万,以多欺少便肯定能取胜呢。”
“当年南陵的五十万大军被明理耍的团团转,最后虽然没有输,也是两败俱伤,南陵元气大伤。”宗辰撑着头道。
惊鸿一想便知道他说的是七年前南陵与明理的那场战役。那时宗辰还是个孝子,只是随军学习军事,没有任何官衔。那一杖打得十分惨烈,南陵的五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众将士拼尽全力保了宗辰的平安。
“那一杖明理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先是地震,后又连日的暴雨导致了山体塌陷,差点埋了整个南陵军营,粮草兵器都有很大的损失。遇此天灾,南陵士兵士气低迷,都不愿与明理作战,而他们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只需稍稍布阵,便能将南陵一网打尽。”惊鸿总结了当年李将军和后来师父所讲的,说给了宗辰听。
宗辰惊讶的抬头看她,她向他一笑,继续说道:“但是这次,明理没有天时地利,五十万大军也所剩无几,他们什么都不剩了,殿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宗辰听完哈哈一笑,道:“没想到你不仅会骑马射箭,分析起军事也这么头头是道。”
惊鸿心中一惊,她这段日子表现的是有些突出了,这些事不只一个茶艺师不可能会,就是叶惊鸿也做不到。
“想什么呢?”宗辰见他发起了呆,推了推她道:“我不问你是怎么会的这些,因为就算问了,我想你的回答也是:射箭是以前随师父学茶艺的时候,山下有个靶瞅者猎场,你和那里的人认识,有时去玩玩,时间长了学会了。至于军事,那应该是师父懂一些吧,或者还有什么隐居的高人。”说完邪魅的笑着凑近了她的脸:“我说的没错吧?”
“殿下!”惊鸿听完就要跪下,宗辰一把扶住了她,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您就没有怀疑过我吗?”
“谁没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啊,你不说我不会问的。等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了,自然会说给我听。”
惊鸿还想说什么,宗辰却想先一步开了口:“好了,说正事。”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惊鸿向帐外走去:“明理那一杖大败,却迟迟不派来使者议和,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已经让若伶和挽玉去明理打探消息了,各位将军……”宗辰说到这,突然手扶着头痛苦的弯了下腰,握着惊鸿的手也重重的攥了一下。
惊鸿还没从宗辰刚才的话中反应过来,手突然被攥得生疼,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扶住他:“殿下,你怎么了?”
“没事。”宗辰直起身来,看着她笑了一下道:“头突然痛了一下,没事了。”
“还是叫大夫来看看吧。”说着,惊鸿就向帐外走去,却被宗辰拉了回来。
“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
“不行,你可是主将,不能出一点事。”惊鸿说着向甩开他的手,可怎么也甩不开。
“那好,你给我看看吧。”宗辰笑着,把手臂伸到了惊鸿面前。
“我,我不懂医术啊。”
“那就算了。”宗辰放下手臂:“我真的没事了。”
看他笑得与平常无异,惊鸿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这时的两人都没有想到,这件事究竟为他们埋下了多大的隐患,而后来惊鸿苦学医术,也是因为此故。
之后的两天,明理那边没有一点动静,皇上却下了命令,让宗辰乘胜追击,夺取明理西北三郡。
惊鸿听说消息,看去他的时候,他正躺在草垛上晒太阳。那悠闲地样子,怎么也联想不到那个在战场上浴血的地狱修罗。
“殿下,你打算怎么拿下西北三郡?”惊鸿也坐上草垛问道。
“等他们来谈判,提出让他们割地,顺便在赔点款。”他嘴上叼了根稻草,闭着眼说道。
“若是他们不肯呢?”
“那就打。”
“殿下今日怎么这么有信心了?”
“这不是你让我有自信的吗?”宗辰说完,起身坐了起来,向惊鸿一笑:“若伶和挽玉传来消息。说明理国主病了,军队一片混乱,一时半刻也打不起来了。我让她们两个找个机会再给他下点药什么的,这病最好就别再好了。”
“可不把这件事情解决,就回不了京城,你就不着急吗?”
“有什么可着急的?”宗辰又躺了回去:“在这每天晒晒太阳,喝喝酒,多快活。”
“你是太子啊,怎么能这样?”惊鸿不禁翻了个白眼,只可惜太子闭着眼睛没看见。
“太子又如何?父皇猜忌,兄弟加害,我这个太子还不如一个守边的将军。”
“你立了这么多战功,皇上怎么还会猜忌呢?”
“你知道什么是功高过主吗?”听闻这句,惊鸿顿时一愣,可还没等她开口,宗辰便说道:“我打了这么多胜仗,立了这么多战功,有在军队有这么高的威信。即使我是他儿子,是储君,他还是会怀疑我会不会那天就反了他,自己登基。所以处处提防我,不停的让我出征。”他说完苦笑一声,惊鸿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这些年她在边关,听到的只有宗辰如何神勇,如何风光,又打了哪场精彩的战役,从来没听到过朝堂之事。她从不知道这个看起来风光无限的太子爷其实并不风光。
“想什么呢?”宗辰不知何时坐了起来看着她。
“没,没想什么。”
宗辰抬头看天,毫不在意的道:“其实最危险的不是父皇,而是我的兄弟们。”
“那些王爷?”惊鸿想起了前些日子被她解决的那个东宫内奸,问道。
宗辰点点头:“在我的兄弟中,除了宗宇,其他的几乎都想法害过我。尤其是我的,二皇兄,他是最想致我于死地的人。”
“二王爷?”惊鸿在脑中搜索着关于这个人的记忆,猛然想起二王爷慕容宗澈是她姑母叶贵妃所生,算起来自己还要管他叫一声表哥,顿时觉得心中一凉。
如果说宗辰与宗澈最为不和,那么他一定也不喜欢叶贵妃。那么对于在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叶家,他一定也是厌恶的了。既然如此,他要娶自己肯定不是出于喜欢,难道是想报复?
宗澈像是没看到她在走神,自顾自己的说着:“虽然二皇兄很讨厌我,可叶贵妃却对我很好,给我找了最好的老师,其中包括叶丞相。所以,我不只不恨叶家,相反的还很感激叶家。”说到这,他拍了拍惊鸿的肩膀,似乎是想告诉她什么。
惊鸿愣愣的看着她,一时没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这些年她不在京城,姑母是什么样的人,她只能回忆起一二分,那个表哥她更是连相貌都不知道。
现在的她,即使懂再多文略,也想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系。皇上、太子、叶贵妃、叶丞相、二王爷还有自己。在北方的那十年京城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宗辰对自己倒是什么样的感情,自己也完全弄不清楚。
惊鸿皱皱眉,她第一次觉得,那十年她好像错过了一些东西,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又在想什么,眉头都皱起来了。”宗澈说着,抬手向她眉间抚去,惊鸿忙躲开了,不好意思的笑笑,想了想问道:“那如果你的兄弟害你怎么办?”
宗澈神秘的一笑:“这个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惊鸿起了好奇心。
“这个办法就是……”宗辰慢慢靠近她:“不告诉你!”
“你!”惊鸿瞪了他一眼,他还得意的笑。
“太子殿下!”惊鸿正要开口,一个小兵慌张的跑了过来。
“殿下不好了!城外不知从那来了一帮流民,现在正聚集在城下,要求进城。”
“什么?”宗辰一个翻身从草垛上下来:“有多少人?”
“有七八千呢。”
“去看看!”太子把她拉下来,向城楼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