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凌月霆将父亲扶到台阶上，自己也在旁边坐好。

凌北旋的印象中，他们父子已经太久没有这样亲近过，他讶异的看着儿子：“月霆，你……”

“爸……”

又一声呼唤，凌北旋彻底蒙了：“你……”

凌月霆偏过头：“爸，我铲除了唐田齐替我哥报仇了……”

“恩。”凌北旋点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我在医院都听你吗妈说了，你查出来当年的幕后黑手是唐田齐，你大哥终于可以瞑目了。”

“我也调查出当年你为什么没有拿钱去救我哥，半小时赎金从5000万突然涨到5个亿，他们根本没有给你准备现金的时间，就撕票了，是不错怪你了……”凌月霆星眸看着父亲那曾经英气逼人的俊脸，如今饱经沧桑：“归根到底，大哥当年偶然撞破了随心和奸夫的好事，他们害怕我知道，才找唐田齐威胁我哥封口的，我只是想不通，一个奸晴而已，即便被我知道也不过是分手，为什么会要将我大哥置之死地！”陷入沉思，凌月霆从怀中紬出一根烟，说的时候手有些抖。

凌北旋也沉默良久，最后看着儿子的俊脸，他才缓缓开口：“这一点，我也奇怪……得到钱不是比撕票了之后过流亡的生活好，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当年蒋随心千辛万苦想要隐瞒出轨的事情，可在凌宏宇死后，凌月霆却意外从他的日记里看到了哥哥撞破奸晴时写下的日记，他拿着日记本找到蒋随心询问，她才不得不承认，却将凌宏宇出事的事情也一并懒在自己的身上，却对那个奸夫和绑架的主谋只字未提。

最后凌月霆忍痛割爱，给她留了最后一点儿情面，送她出国。

辗转八年过去了，当年的真相，一点一点浮出水面，虽然出轨的事情是不争的事实，可蒋随心却至始至终不肯说出奸夫……

想到这里，凌北旋微微蹙眉。

凌月霆掐灭香烟，抿了抿干涩的唇，说道：“唐田齐死了，唐家这边的线索断了，我准备从奸夫这边查一下。”

“月霆啊，你有查到那个……奸夫的资料吗？”凌北旋挑眉。

犹豫了片刻，凌月霆还是将云逸扬当初交给自己的调查资料一并放在父亲手上。

看着白纸黑字，凌北旋感觉到头晕目眩：“是，是慕肖荣？”

“恩。”凌月霆强迫自己不要再看资料上面的内容，他也宁愿不是真的：“当年，蒋随心在酒吧里跳舞和他暗中勾搭在一起……”

时隔八年，哥哥的日记里那段话仍然历历在目：我在迷醉的一个包间里，突然看到蒋随心和慕肖荣两个人衣衫凌乱，互相依偎着走出来时嘴里还说着龌龊的话，当时我整个人的心都乱了，如果月霆知道这件事，他一定特别伤心，那个被他一直捧在手心的女人，在众人面前是那么纯洁高傲，原来这般不堪！

时至今日凌宏煜日记中的像罂粟一般，沁入他的五脏六腑，令他痛不欲生，大哥撞破“好事”时本来是想隐瞒下去不让自己难过的，却没想到遭致杀身之祸……

“月霆，月霆！”凌北旋看着他一直发呆，大手在他面前晃了又晃：“你又想起那个蒋随心了？”

“……”凌月霆摇摇头：“现在我对她和那个慕肖荣只有怨只有恨。”阴冷的目光落在地面上，他的声音亦如冰雪。

“……”凌北旋咬住嘴唇，很久，又问道：“你准备怎样对付慕肖荣？”

“他已经跑了，但是……”男人咬住下唇，一字一顿从唇齿间挤了出来：“我发过誓，凡是我大哥喜欢的人，我都拼尽全力保护，凡是害他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

蒋随心被迫远嫁出国给一个外国老头续弦，想必这八年，她早就尝到了苦楚；而慕肖荣……前一段时间突然和凌北晴一起消失了，不在米国也不在A市。

薄唇冷冷勾起：“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他！”

“他是你姑姑的儿子……”凌北旋想着北晴，心里有些不忍，脸部肌肉在抽筋。

“爸！”凌月霆已然起身，他一面拍着屁骨，一面将嘴角的弧度放大：“我什么性格你很清楚，爱的人我会竭尽全力守护，恨得人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不必劝我，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俯身，将凌北旋扶起送回病房，凌月霆独自伫立在门口，许久，才拨通了蓝秘书的电话号码：“让各大报社媒体将爷爷重病的事情散播出去，并且注明，爷爷将要把自己手头持有的公司股份平分给两个亲生儿女。”

他仰起头嘴角勾起，慕肖荣，你不是喜欢钱吗？我现在就给，看你到底出不出现！

这时，凌夫人突然向他招手：“霆霆，快过来，爷爷好像有事要和你说。”

凌月霆这才回过神来，几步跨到凌老爷子的病床前，就看见老人惨白的脸上，干涩的嘴唇一张一合唤着“月霆，月霆。”

温热的大手握住爷爷的手，他将耳朵贴在老人的嘴边，就听见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快，快生，孩子……凌家的继承……继承人。”

……

凌月霆被凌夫人拉到了门口，看着母亲面色沉重，他问道：“妈，什么事？”

“果果不是在和你闹离婚吗，怎么能生孩子？”

“离婚？”凌月霆最不愿意听“离婚”那两个字，浓黑的眉微微皱起：“离不了！”

“可是霆霆，你爷爷的病真的很重，恐怕很难到你们真正和好生孩子的那一天，这事儿得尽快……”凌夫人又担忧的望向病房的方向。

“……”凌月霆修长的身体有些疲劳的椅在墙上，最近这丫头闹的太狠，该让她收收这样的小性子了：“我会处理！”

——————

下午回到别墅时，凌月霆披着一身的疲惫，步伐很沉重，他推开卧室的门，唐果还躺在床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起来了宝贝儿。”凌月霆装着轻松的表情，按压她的小鼻子。

“起不来！”唐果气鼓鼓的开始抚摸身上紫青的部位，会说话的大眼睛瞪着男人，哼９不都是拜你所赐！

“不起来的话……那我们现在就继续。”凌月霆嘴角邪魅的扬起，眼睛已经不由自主落到那具娇眉的躯体上面，不断流转。

“现在？”唐果蹭的从床上跳起来，用床单裹住身体：“凌月霆，别闹了，我们敞开窗帘，光天化日之下……”

“那你的意思是等到晚上继续？”

“恩，不……不是。”下一秒，唐果愤恨的瞪着杏目，她居然被这个男人绕进去。

凌月霆满意的勾唇浅笑：“那我忍到晚上吧！”

“凌月霆！”唐果忍无可忍的跳脚，这个男人怎么像只中马一样，难道一天到晚就想着那个？她脸蛋憋得通红：“现在我们虽然还没有离婚，但是我有权利拒绝你的这些要求。”

“可是宝贝儿，你要知道，你在谁的地盘。”男人声线低沉，带着空间的占有感，昭示着自己就是这里的主人。

唐果也毫不示弱：“无论在谁的地盘，你怎样强迫我，也无法改变我想要离婚的想法！”

“怎么办呢？”男人修长的手指附在她白皙的脸蛋上弹着钢琴：“果果，我认定的东西也不会轻易改变，我不可能和你离婚。”

唐果抓狂：“我们没有未来，你知道我妈妈躺在病床上没有任何生机，都是因为你！你爷爷现在生病住院，要重孙一直是他的心愿，我更没法满足。不顾家人的安慰，我们在一起是要受到谴责的，说多少遍你才懂？”

“……”凌月霆眸光越发暗淡，许久，他一字一句无比坚定：“果果，我们来谈笔交易如何？”

“恩？”唐果错愕。

“我想办法让你的妈妈醒过来，你尽快给我怀上凌家的孩子。既能救你的妈妈，也能满足老人的心愿。”

“……”唐果抿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真是可笑，两年前，凌月霆拉着她的手走出唐家后院：“我保你荣华富贵，你做我两年新娘。”

时过境迁，他们之间又只剩下了“交易”……

“我凭什么相信我的母亲会醒过来，出院时医生说过，那是奇迹。”

“我凌月霆从不谈奇迹，只要你答应，我就把它变成现实。”凌月霆居高临下，星眸脉脉：“而且很快。”

“……”唐果舔了舔干涩的唇，终于还是被他诱惑性的条件打动：“如果我妈妈起来，我也生下孩子，那……”

男人微微挑眉：“生下孩子，你就更加不能和我离婚！”

“可是不离婚，我妈那边也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唐果犹豫着，如果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让妈妈醒过来，那一定是凌月霆，他的实力她知道，可是有了孩子就等于永远被拴在男人身边，这点，她也懂！

“别把你吗天天放在嘴边，天下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会忍心拆散女儿的幸福，曾经的我们不幸福吗？”

“……”唐果使劲摇头。

与凌月霆的两年，快乐大于痛苦。

“所以，你要跟着自己的心走……果果！为了我们的幸福，勇敢一次好不好？”凌月霆的头碰到女孩儿的额头，两个人彼此交换着呼吸：“别丢下我……恩？”

“可是爷爷那边……”

男人扶额，这丫头的顾虑还真多：“爷爷刚才对我说，他要抱重孙！”

“其实能给你生孩子的人很多……”

“而我只要我们的孩子。”凌月霆的薄唇抵在女孩儿的唇边，用力晗住她，只有他们的孩子才是爱的结晶！

末了，他挑起女孩儿的下巴：“决定的怎么样了？”

“我……”

唐果还在犹豫不决时，凌月霆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号码，迅速接起来：“这么快慕肖荣就有消息了？”

“总裁，你刚放出话没过两个小时，就有机场工作人员，看到他们登记准备返程了。”蓝秘书顿了顿：“总裁，要怎样处理？”

“不要打草惊蛇，先找人秘密监视。”

挂断电话，凌月霆偏过头，才发现唐果正在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怎么了？”

“慕肖荣虽然讨厌，但是他毕竟是你的表弟，是你亲姑姑的儿子，你怎么连他也监视？”

看得出女孩儿眼中流露的失望，男人淡然一笑，眼底却一片冰冷：“害死我哥的除了唐田齐，还有一个人就是他！”

“他？”唐果岂止是震惊，红润的脸蛋泛白：“那你打算怎样处置他？”

“不放过！”

三个字一出口，唐果有点儿头晕目眩：“你疯了？为了宏哥哥的死，你居然要对付亲姑姑的儿子？”

“杀人偿命，这不是天经地义？”男人满脸黑线。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姑姑家庭已经不幸福了，你再让她失去儿子，这样不是比杀了她还痛苦吗？”唐果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你为了报仇，除掉一个唐田齐害得我家破人亡，现在又要除掉姑姑仅有的儿子，你真的好残忍！”

残忍？

这丫头对自己的形容还真是丰富，道貌岸然，残忍，虚伪……

“你说什么？”一字一顿，从男人的唇齿间挤出来，唐果也被凌月霆的表情吓到，她咽了口水：“我是说，宏哥哥也不会希望你为了复仇连亲人都不顾的。”

凌月霆低沉的怒吼：“慕肖荣害死我哥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亲人？”

“照我看，慕肖荣虽然贪财好色，但真的不至于有想要杀人的胆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不能冤枉了他！”

凌月霆凌厉的目光射过去，剑眉狠狠立起：“慕肖荣和凌北晴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

许久，房间的气氛在一点一点儿冷凝，男人深吸了一口气：“不要因为别人的事情再和我吵架，恩？”

大手再次落在她的面颊，薄唇凑近她，却见唐果偏过头：“我只是在想，你这样极端的处理事情，真的不顾别人感受。”音落，她仰起头，与男人对视：“凌月霆，我现在就给你我的决定，我不愿意给你这种人生孩子！”

这个倔丫头！

凌月霆烦躁的挠了挠头，刚才差一点儿就让这小丫头回心转意了，现在居然又因为一个慕肖荣，把机会都毁了。

他脸上的愠怒更加明显：“你就不害怕我继续这样对你？我凌月霆绝对能让你永远离不开这里，永远看不见自己的母亲，也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愤怒中咆哮的男人，已经渐渐失去了理智，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果果每一次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你可以继续囚禁我，继续强迫我，甚至让我的母亲永远都起不来，但是给你生孩子，我就是不愿意！”唐果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眼圈全是泪水，她真是对凌月霆失望透顶，什么时候他才可以不活在大哥的阴影里，成为一个充满阳光的男人！

“……”男人也憋红了脸，一句话说不出来。

渐渐地，窗外的日光少了，凌月霆这才迈步走出房间。

唐果就窝回床上，听着时钟滴滴答答走个不停。

不知又过了多久，卧室的门被打开，唐果余光瞄了一眼，凌月霆端着饭走进来。

“吃饭。”

冷冷清清的吐出两个字，男人已经将饭菜放到了小餐桌上。

半天不见她反应，凌月霆走过来：“起来吃饭。”

“不吃。”唐果偏过头：“反正我出不去，看不见任何亲戚和朋友，所以凌月霆，我吃或者不吃跟死或者不死都没有区别。”

“你……”凌月霆崩溃，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他回到餐桌乘出一碗饭夹了菜，然后举到唐果面前：“快吃，对身体不好！”

“不……唔”唐果拒绝的下一秒，男人已经将勺子塞进她嘴里，强行敲开她的贝齿，将饭菜送进去。

“呜呜……”女孩儿挣扎的摇着头，两行眼泪就已经落了下来，触碰到他的手背，凌月霆的心陡然一颤。

“凌月霆，你从来都不会对我这样的……呜呜……”唐果哭得很凶：“你不会凶我，不会强迫我，现在你怎么了？”

“还不都是你逼的！”凌月霆将饭碗摔到了地上，心也碎的七零八落，他一把抱住唐果：“果果，别闹了，从前的恩恩怨怨，我们都不要想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刚才还十分强硬，现在又无比脆弱。

“凌月霆，别这样对我，不要强迫我再接受你……呜呜。”

女孩儿的眼泪落成了线，她抬起头看着男人，凌月霆眼中的暴戾开始一点一点淡化，他也发觉这段日子，自己越发不像自己了。

他的确需要冷静。

许久，男人冷冷开口：“你走吧！”

“……”唐果从床上站起来，有点儿不知所措：“真的放我走了？”

“机会只有一次！”

凌月霆转身走到沙发旁边坐了下来，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与优雅。

“……”唐果又跑去浴室，迅速将昨天脱下来还脏兮兮的“工作服”穿好，走过男人身边时，她情不自禁道了一声：“谢谢凌月霆，再见！”

分分钟，她跑出房间，又跑下楼梯，凌月霆这才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时，一眼看到小女人晕头转向的在四处找别墅大门，深黑的眸子眯紧：“任性又不聪明，果果，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离开！”

拿出手机，他又拨通了洪冉冉的号码：“保护唐果，她有什么困难，你要和我说。”

“少夫人又走了？”洪冉冉想了想又问：“你肯放她离开了？放弃她了？”

“你不必知道。”挂断电话，凌月霆看到刚才横冲直闯的女人已经没有了踪影。

想要降伏某些倔丫头，还要走些其他途径，薄唇轻起，果果，我要让你勇敢面对自己的心。

……

唐果回到棚户区时已经黑天，她战战兢兢的经过漆黑楼道，摸回小艾的住处。

打开房门，里面是死一般的寂静，向前走了两步，一个女声飘飘悠悠的传了过来：“他肯放你回来了？”

“啊！”

唐果颤抖的小手点开灯，这才看清客厅的角落里，小艾披头散发的窝在那里，旁边都是纸巾，小艾正用纸巾不停的在身上擦，皮肤都被擦红了，她还是不肯停下来

唐果连忙上前阻拦：“小艾，你你干嘛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