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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婳中毒之事很快在府中传遍,可奇怪的是,当事人却并没有闹到我院里来,听说是穆苏给拦住了。原本姽婳是哭着嚷着大闹特闹找到穆苏,非要穆苏给她主持公道的,定要我给个说法出来,为什么这样害她。可我能有什么说法,我自己还是一头雾水,到底为什么伤药会变成了毒药?
难不成像上次鸿雁的事一样,又是她设的局?可转念想,那也犯不着拿上自己的容貌甚至性命来赌不是。
所幸穆苏暂未找我说话,我闭门不出,重新理了遍思绪后,当即嘱咐妙陶帮我找来当初开药的那位康景医师。
“此事蹊跷,如今我须赶紧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速去替我找来康景医师,切记莫要让姽婳那边知晓。”
就在这当口,该来的还是来了。我被通传去,原来穆苏早已请来包括康景在内的几名医师验药、验伤,他比我缜密细致有过。在场再三确认后,康景医师也为我作证,我给送错的伤药即便给人用后,也根本不至于中毒或者毁容那么厉害。
“穆苏,你看,这次真的不是我害她那样的。”我无辜地看向穆苏,极力向他证明自己清白。
穆苏神情严肃,看向我时微微放松了一瞬,这一动作也让我心安不少,他该是信我的。
“既然几位都能证实这伤药于人无害,那此事也就与雪婴无关。但有人要在我府中下毒也并非易事,还请几位医师随我一道,为姽婳验伤,看看究竟是不是中毒,又是什么毒。”
“不成,我也得去见一面姽婳······”心里七上八下,油然升起一股恶寒。
“眼下姽婳情绪不稳定,你还是不宜贸然前去。雪婴你随我和医师一同过去,到了之后且先莫要露面,让医师过诊后再现身。”
“嗯。”
随穆苏来到姽婳的院子,在门外依稀见着她满脸抓痕,血迹斑斑都快认不出人来了。别院的美人前前后后来探望过姽婳的有几人,只碍于再送上与药沾边的任何人情,各有掂量。可巧偏有一位美人毫不忌讳,派遣伺候丫鬟上门,言送来了一帖良药。那丫鬟门前打了一转,见里边一群医师集议一堂,咬唇迟疑了一下,终是留下来等通传。
屋里穆苏让几位医师轮流为姽婳诊治,可见其重视。轮到康景时,康景为姽婳诊断后又询问了姽婳几句,经再三确认后,才若有所思回禀了穆苏拜退。
送药丫鬟被传了进去,与康景擦肩而过,埋头速走,迅速上前呈禀来意。 侍人小奎等待主人的示意不敢妄自接过,但见姽婳面色骤沉,似要发作又似忽有所思。
送药丫鬟呈上药膏,那是一个精心雕刻的小圆木盒子,盒身与盖间有处简单的榫结构使上下契合,倒是少见的精巧。姽婳接过小木盒子打开看后,不由神色大变,却话也不说便收下了。穆苏见状立即要求验查了一番,确认是普通修复生肌的药膏后才作罢。
奇怪的是,所有医师诊治后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查不出出姽婳“中毒”的是什么。
只有康景思索良久后,终提出了疑虑,“以大人目前的症状来看,大人只是觉着奇痒无比,并伴随患处的红肿,其他无明显症状,应该不是中毒所致,倒像是接触了一些脏东西后,局部出现的一些表征。”
“你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医师?医术可信吗?我看只会说些废话。”姽婳嗤一声,又道:“公子不可信这些庸医所言,妾饮食起居都是小奎在打理,从未碰过什么脏东西,此次遭这么大的罪,定然是有心之人故意加害。”
穆苏沉默了,思索一阵后,道: “天地万物,生生相克,我自掌司徒之职以来,曾亲考各地山川,期间曾见过一些因为体质特殊,或不能食某种常人所食的平常食物,或不能接触花粉者,似盖因生来便携带某种病症,犯之则不可收拾。以几位医师所见,这次姽婳的症状或与之有异?”
几名医师或皱眉思索,或交头接耳探讨。这时,康景恍然若悟,“司徒所言不无可能,小人曾听师父讲过此类症状,患疾者轻者突发红疹,奇痒难耐;重者也可丧命。”
其他医师也纷纷附言,一名医师解释道:“此症随母胎便潜伏在身体,因邪气入体,导致脏腑紊乱失调,通常情况下不会有任何表征,但如果不小心接触到其敏感的物质,便会迅速发病。”
“啊?这么严重?这跟中毒有什么区别,那姽婳她,为什么会这样?”我四肢突然发凉,心脏突突直跳。毕竟是我送错药在先,如果确是某种药物成分引发的病症,那也与我脱不了干系。或者说如果我当初不托穆苏去送药,姽婳不见得会用它,也或许不会是如今这般。
“究竟大人为何发病,小人也不敢妄下结论,还需进一步验证。”
见着突然出现的我,姽婳便疯一般的冲上来扯我,完全不顾形象。
穆苏没来及阻拦,姽婳疯疯癫癫已拽着我嘶吼道:“你这恶毒女人还敢上门,你想置人于死地,你要杀了我!你要杀了我啊!”边说着边狠劲儿攘我,我踉跄着险些摔倒。
穆苏立马环臂抱住她,虽被束缚着,她还是张牙舞爪不见安生。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折腾,仍心有余悸,连连后挪。
姽婳仍旧愤愤嘶吼着,像只逼急了的雌猫,双眼怒火熊熊,死死盯着我不放。
“你冷静点!我并没有毒你,医师已经说得很清楚,不是那瓶药的问题。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谁真正想害你吗?”
孰料姽婳在听见这个“害”字时,像蓄意已久突然失控一般,朝我猛扑上来。幸好被穆苏及时控制住,原本恨意满满的眼神忽而变得有些古怪,她仿佛在害怕着什么,忌惮着什么,又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不消一阵子,便又哭着闹着央求穆苏替她做主,言我留在府中不安好心,言我怎么怎么必起祸意,我和她只可以一走一留。她是君上恩准派给穆苏的人,是走是留自需要慎重考虑,岂能无缘无故遣人离府。所以明摆着是逼我离府。
所幸穆苏还顾念几分旧情,“雪婴曾几度救我于危难,于情于理,我都不会做出赶她走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来。再者,此事我已派人着手调查,送来的伤药没有问题,真相如何待医师验证后便有结果,到时自会给你一个交代,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伤药没问题,难道她就不会下毒在里面吗?公子你只会偏袒她,如今事实就在眼前,你还要为她辩护。就是她,是她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害我一次又一次,这次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司徒府从来是讲理的地方,公子定要为妾作主啊!”姽婳指着我咄咄逼人地控诉着,言辞愈发激烈,俨然一个被逼疯了的女人。
“我若真想置你于死地,也不会傻到自己送药去毒死你,我可不想与你同归于尽,我还想好好活完下半辈子呢。”我也吼道。
“哼,谁知道你会不会正冲这点为自己开脱。公子难道忘了上一次,她划伤妾之事?这次定是明为失手,暗里相害!”
听到这话我气结不已,看来今天这人并不打算讲道理。
“府中人尽晓,我素日无机会出府门一步,不可能有机会去买毒药。况且我们每个人都一样,每月每笔开支都需要报账划出,也不可能有钱私通医师买药,这一点开药的医师也能为我作证。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恶毒,那么请问,我拿什么来毒你?我的血,还是我的肉?”
姽婳愤然甩袖,转头扯着穆苏衣服道:“公子您难道要为了一个陷害妾身的女人便弃妾身不顾,罔顾君上与世子恩泽吗?公子心里再清楚不过,就算等她都想起来了,她也不会留下来的。”姽婳再出狠言。
“够了!此事到此为止,伤药是我送来的,难道也是我下的毒?”穆苏肃声说道,原本哭哭啼啼无休止的姽婳瞬间被震慑哑声,不发一言。“好好养伤吧。”
“不,别走公子,有人要杀我!真的,真的,公子救救我……有人!他正看着,看着······”
“怎么了?又在胡想什么?”穆苏边走边问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次下毒的事可能没那么简单,原本我还以为姽婳只是想赶我走而设的局,但是今天看见她的样子,我想她也断然不会拿自己的容貌开玩笑,定是有他人下药。也不知道究竟谁会下此毒手?”
“姽婳性情乖戾,行为傲慢,平日又多行手段,难免树敌,此次遭遇正好也叫她长了记性。但姑息养奸,下毒一事我会着人务必调查清楚。”
穆苏转身停住,“你不必过于自责,且先回去,保重身体为要。”
回到月落院时,整个人已经身心力竭。若真如姽婳所言,对方是想置她于死地,那么如今事情败露,对那人又能有什么好处呢?我越想越糊涂,但姽婳的事我插手不能,便只能等穆苏安排人调查。经此风波后,我深感在这府中行事艰难,这阵子便也只得安安分分待在我的月落院里了。
不过此事虽扑朔迷离不得其解,但姽婳的另一言却也提醒了我该好好想想前半生的事了。她说我迟早会想起来什么?为何等我想起生前的事便会离开司徒府?难道她知道我落水前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