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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那个美艳的身影急冲冲地越走越近,安晓晓不禁感叹今天是个怎样冤孽的日子。
来者正是穆兰溪。
穆兰溪对自己的两个对手同处一亭,相谈甚欢的景象显然是十分不满,一上来就冷嘲热讽道:“两位可真是闲得开心啊,不知道又在说谁坏话呢?”
简瑶池微微一笑,自顾自喝茶去了,似乎并没有要答话的意思。
安晓晓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两人关系已到如此僵硬的程度,穆兰溪直肠子的个性倒也罢了,连简瑶池都毫不忌讳地在外人面前冷待穆兰溪,这就不得不让人觉得意外了。
穆兰溪冷哼一声,转而对安晓晓说道:“安淑妃,本宫有话跟你说。”
安晓晓挥手道:“请说!”
穆兰溪特意瞅了瞅简瑶池,道:“咱们姐妹说话,有些事情不方便让外人听到。”
简瑶池闻言眼也不眨,气定神闲,依旧坐在原位上喝茶。她一举一动都精致优雅,从抬盏、掀盖到闻香、品茶,最后用锦帕轻轻抹了抹嘴角,无一不展现着大家闺秀的气度。
她动作倒是做得极美,可是也极慢,整个亭子里一时陷入无声的尴尬境地。
穆兰溪额头跳动,暴躁的神色显示着她随时准备发火了。简瑶池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向着安晓晓一拜:“妹妹,既然穆妃有话要跟你谈,姐姐我这就先告辞了。改天有空,姐姐再到栖凤宫跟你请安。”
安晓晓笑道:“姐姐有空过来玩就是,哪里需要你请安了!”
简瑶池又是一笑,这才轻摇莲步,缓缓朝御花园外走去。
穆兰溪冷眼看她走远,忍不住教训安晓晓道:“你还敢跟她姐姐妹妹的,当初她把你关在才厕所的事情,难道你忘了?跟那种笑面虎做姐妹,你迟早得被她咬死。”
安晓晓好笑地看着她,心想你不是也想把我咬死?她笑着问道:“你找我何事?”
穆兰溪这才想起要说正事,顿时美丽的脸庞变成一副便秘的样子,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句话来。
安晓晓没了耐性:“姐姐不说,我可就先告退了!”
穆兰溪赶紧拉住她,终于悄声说道:“此事机密,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说。”
安晓晓仔细地看她几眼,点了点头。
两人便换到穆兰溪的寝宫,遣退一干人等后,穆兰溪像是下了极大决心般,沉声说道:“安晓晓,求你救救我二哥吧!”
安晓晓一愣,随即紧张地问道:“穆亦歌怎么了?”
“二哥他已经巴巴地在我娘跟前跪了三天,每天不吃不喝,就是为了求我娘带他进宫见你一面。”
“亦歌他……”安晓晓彻底愣住,想象着一个人三天不吃不喝,该是已经到了怎样的极限。光是想一下,便感觉止不住地难过。可是,她仍有些疑问:“他要进宫为何非要求你娘?”
“我娘……?”穆兰溪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也被问住。穆亦歌这几年在一众年轻才子间甚有威望,人脉资源也不少,他向来对母亲冷淡,这次怎么就求到了母亲身上?
安晓晓沉吟片刻,已有答案。想来那穆承修亲手破坏了他们的姻缘,那肯定也会切断穆亦歌与她见面的途径,求穆夫人是最好的方法,因为她必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念及此,安晓晓看向穆兰溪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探究。以她对穆兰溪的了解,她虽骄纵,本性却不坏,难道如今为了铲除自己,竟连自己二哥也可出卖?
她表面装出黯然的模样,试探道:“他想见我,谈何容易?若被皇上发现,岂非害了他?晓晓已经对不起他了,不能再继续伤害他!”
穆兰溪焦急地跺脚:“有我穆家这块招牌在,皇上也不能轻易拿我二哥治罪。”
她没说不会让皇上发现,却直言不会让皇上治罪,其实已经曝露了自己邪恶的打算。可惜她自己发现不了这一点。
安晓晓倒是了然了,原来他们打的是这种主意。这阴谋根本就是针对她而来。不过,她现在最不怕的就是惹祸上身……
她心里暗笑,面上仍然是迟疑的表情:“可是……皇宫看守如此严厉,哪是这么容易见的?”
穆兰溪得意地笑了起来:“放心,一切都交给我!”
……
深夜,安晓晓等候在穆兰溪指定的皇宫一角处。没多久,一道白色的身影踏着夜色而来。
“亦歌……”安晓晓惊喜地迎上前。
穆亦歌又何尝不是欣喜万分,可是临到跟前,脚步却滞了一滞。安晓晓今夜穿着一件华丽的紫色宫服,头发不再是少女的发式,乌黑的秀发盘成了一个复杂的发髻,让她娇俏中又带着几分雍容华贵之气。这样的打扮提醒着他,虽然只有几日,他与她之间却已仿佛是永诀。
安晓晓见穆亦歌停步,也不由跟着停了下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穆亦歌摇摇头,提醒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再次迈开步子,朝安晓晓前进。
“晓晓——”唤了一声后,又不得不哽住,似乎连这个称呼也不再妥当了。
安晓晓见他漆黑的双眸在月色中闪了闪,透出一丝复杂纠结的情绪,她心下一叹,开口道:“亦歌,也许你不该来的!”
“不——”穆亦歌不再退缩,直视着安晓晓:“有些话不说,亦歌此生都会有憾!”
这次轮到安晓晓露出纠结的眼神:“你想说什么?”
“晓晓,你愿不愿跟我走?”
穆亦歌一字一句,如此问道。
夜色中,一白一紫两道人影,陷入空寂的沉默中,只能听到两颗心脏有力的跳动声。
……
同一时间,御书房中,仍在奋笔疾书的百里雷诺突然多了两个访客。
霍尧和狄勇双双拜道:“臣有事启奏。”
握笔的手一停,百里雷诺沉声问道:“何事?”
龙椅下跪倒的两人互望了一眼,由霍尧开口道:“穆亦歌混入宫中,此时已与安淑妃见面!”
百里雷诺眸中露出怒意,“咔嚓”一声,手中毛笔已断为两截,他将断笔扔向狄勇:“朕将禁卫军交给你,你就是如此报答朕的?”
狄勇不安地拜倒,霍尧连忙劝道:“皇上稍安勿躁,他们两人都在禁卫军的监控之中,不会有什么不得体的事情发生!”
“不得体?”百里雷诺挑了挑浓眉,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让他们见面莫非就是得体?”他又再度怒视狄勇:“你倒是聪明,不敢一个人来禀报,把霍尧也拉着过来。”
狄勇一声不吭,仍然保持磕头的姿势。霍尧硬着头皮,说道:“皇上这次错怪狄统领了,此事乃霍尧做主,故意放穆亦歌进宫的!”
百里雷诺“刷”地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霍尧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起来:“你说什么?”
霍尧逼着自己直视盛怒的皇帝,解释道:“皇上明鉴,微臣所为全是为皇上着想。”
百里雷诺冷哼一声,眼中流动出复杂的内容,终究还是松开了他。
“你想让朕借着此事抓住穆亦歌的把柄,那么锦城侯回京后,朕就不需忌讳他提出什么为难的请求。”他所用并非疑问的句式,而是直接叙述了霍尧的想法。
霍尧欣慰地点了点头,不愧是他宣誓效忠之人,仅是一霎便冷静下来,看穿了他的图谋。
百里雷诺却语气一转,严厉地说道:“可是你如此行事,却是自作主张,根本不把朕放在眼里!”
霍尧立刻跪倒在地,深深地一拜:“皇上,微臣万不敢如此大逆不道。只是,我担心皇上对安淑妃用情太深,会……”他一咬牙,直言道:“会耽误了大事!”
百里雷诺这次没有发火,反倒是向他投来平静无波的一眼,霍尧却觉得心理压力愈大,头上冒出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滑下滴到了膝下的大理石地板上。
“你知不知道,你会害了安晓晓。”百里雷诺冷冷问道。
霍尧辩解道:“此事虽对淑妃声誉有损,然只要皇上不追究,淑妃也不会受到实质的伤害!”
百里雷诺依旧是冷淡无波的表情,薄唇轻启:“你当简家是死的吗?”
霍尧瞳孔一缩,心里划过一丝不祥预感。
百里雷诺由上而下,抱胸看他:“朕若带人撞破他二人会面,此事就一定会传到简家耳朵里。穆亦歌有穆家保障,安晓晓有什么?简家一定会借题发挥,逼着朕处置她,你让朕如何做?”
霍尧这才知道他终究算计不足,一时暗悔不已。他钦佩安晓晓的才华,又怎能忍见她遭逢不幸。
狄勇插嘴道:“臣这便去将穆家二公子赶出宫门。”
百里雷诺想了想,挥手道:“罢了,就让这二人再见一面。”
狄勇急道:“皇上——”
“你怕他二人会有什么不得体的举动,还是你怕安晓晓会跟他跑了?”百里雷诺双眸阴冷,语气更冷:“她不会的,她没有那么傻!”
……
穆亦歌眼中全是真挚而热烈的情感,他急切地望着安晓晓,渴望听到一句肯定的答案。
然而,安晓晓却是抱歉地摇了摇头:“不成的,亦歌!”
她身后还有整个安家与外公的王家,她没有资本去冒这种浪漫的风险。
穆亦歌其实心底也料到是这样的答案,他只是太绝望了,不得不给自己编织一个美丽的期望。他低下头来,月光投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影出眼眶下的两片阴影。
他的语气仿佛从遥远的星空中传来般漂浮:“我知道,一切都是爹爹造成的!”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他是为了我,正因为如此,我也不能怪他!”他头虽仍低着,双手却不甘地握紧了拳头:“只怪我自己,思维不够缜密,否则今天一切也许都会不同。”
安晓晓见他指甲都已嵌入掌心的皮肉里,不忍地别开眼去:“亦歌,谁也预料不到未来。你不要怪自己,要怪也只能怪天意!”
她是肺腑之言,这几日她反复琢磨,觉得所有事情都跟她的那个宇宙大任有关,仿佛就是被上天算计好了,逼得她一步一步靠近权力的核心,不得不直接出面帮助百里雷诺去完成定国安邦的大业。
她应是从一出世,便已掉入命运编织的这张大网中,根本挣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