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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程相望眼中段晔就是个死人了,这种虚张声势的作风看在段晔眼中却是可笑的,他蹲下身子,与她对视。
“我不信这套的,天天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我段晔就是客死异乡,没人捡骨的贱命,我不怕死,更怕没有享受到任何风光就去死。”
段晔抬手勾起的程相望的下巴,刚刚还萎靡不振的女人,猛然反口直接咬了上去。
刺痛的感觉,段晔甩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程相望口腔内混合着血腥味,吐出了一口,看着面前的男人冷冷轻笑,带着不屑,鄙夷。
“风光?绑架女人得来的风光,我呸!”
手掌虎口出被人咬破,还在冒血,段晔抬起手轻轻舔过,这个小辣椒的确对自己胃口。
“手段不重要,赢了就是赢了,活着的人才有资格继续站在这里说话,死了就什么没有了,很快陆离将失去所有,可惜你差点就登上了太子妃的位置。”
地位,荣耀,权势会让迷失内心,变得疯狂,段晔也是。
程相望只感觉浑身乏力,脸颊已经被人高高的红肿起来,她晃了晃头,有些事情忽然清晰起来,残存在脑海中的记忆。
这种被人捆绑,恐惧的记忆似乎是一把钥匙,打开封印的钥匙。
第一次遇见凌袭爵,那是邻家哥哥,好看,她喜欢。
大家都说凌袭爵是大魔王,妈妈却说邻家哥哥不过是纸老虎,不信你去戳戳看,他不会咬人的,只是不爱笑罢了。
她果然从后花园爬了过去,戳了戳凌袭爵的脸,他不会咬人,偶尔也会对着自己微笑,那么温柔的哥哥真的是纸老虎。
岁月变迁,从来不变都是凌袭爵的存在,有人警告着自己不准和别人玩亲亲的游戏,每天送自己上学,陪自己写作者,所有的礼物都是双份,生怕她因为弄坏了其中一个,又哭又闹,这份宠爱从未改变。
小学生总是尽力无穷,折腾了凌袭爵苦笑,陪着她疯。
懵懂中,看着凌袭爵越走越远,他在大学有了什么的生活,朋友,甚至还要跟别人约会,终究也会毕业,娶妻生死。
那个时候程相望是惶恐,无助的,她努力想要快点长大,却怎么也追不上凌袭爵的脚步。
最后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季节,程相望跟凌袭爵约定。
“我的小公主,我们约定好,等我回来,我就娶你,好吗?”
她笑着,哭着,点头答应,可是还没有等凌袭爵回来,她却全部忘记了。
迷迷糊糊中,程相望感觉自己似乎发烧了,浑身灼热的难受,开始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会忘记?为什么?为什么?爵哥哥……”
她努力的回忆,迷雾重重之后是巨大的恐惧,似乎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要将自己吞噬。
可是程相望却咬紧了唇瓣,她不想总是迷茫的面对凌袭爵,为什么会空白的记忆。
沉沉的陷入梦境,真实的存在。
十三岁的小姑娘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写信,密密麻麻的字迹写给诉说着今天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开心的或者是不开心的琐事,全部写满信纸,然后邮寄出去。
每天期待着,期待着,却从来不会收到回信。
“为什么爵哥哥不给我回信,他是不是忘记我了?”
天真的小丫头每天缠着所有人逼问,大家的回答都是凌袭爵在外面训练,按照制度是不能外泄行踪消息的,他不能回信。
也不知道凌袭爵能不能收到信,但是程相望还是想成习惯每天,每天写着。
那年,凌袭爵是全军区内收到书信最多人,每次去拿信都是用口袋装好,背会寝室内一封封拆开,一封封细细的看,不肯放过每个字。
然后在小心翼翼的珍藏起来,所有人都笑话凌袭爵在外面撩妹水平一流说不定是花花公子呢,不然怎么会收到那么信件。
渐渐的,大家也发现了所有的信纸上都写满了并不美观,好看的字迹。
每次诉说的事情都是上学遇见了谁谁,谁作弄了她,真讨厌,她要报复回去,这些幼稚有可笑的内容,没有一句情话,没有什么我想你,我爱你,这些话。
只是程相望从来不会忘记写上:爵哥哥,我还记得那个约定,你要平安,照顾好自己!
你回来,我等你。
你不回,我也等你。
每每看着信件,凌袭爵唇边都会带着笑意。
所有的美好都结束在初三那年,程相望因为父亲雷厉风行的手段除了几个要案,自己被人处心积虑的绑架。
只有十四岁的程相望虽然平日里又任性,又刁蛮,但是在这些手中深受折磨,她性子又硬,说不到几句就上来了脾气,针锋相对,最后结果只能更惨。
程家所有人都急疯了,却迟迟没有消息,无法将人营救出来。
最后还是凌袭爵收到了风声,直接回来了。
不过一年多未见,那个青涩的大男孩已经染上了男人的风姿,挺拔孤傲,眼神锐利,带着冷冽的气息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如果说原本的凌袭爵不过是古剑无锋,现在的这个男人就是亮出了锋芒,杀气腾腾。
谁敢伤害程相望半分,就是在凌袭爵心头上挖掉了一块肉,他有怎么会放过。
虽然受训的时间不长,但是大智若妖的男人却将所有能运用的知识,能力,关系网,全部出动,很快锁定了目标,开始地毯式所搜。
当他找到程相望的时候,那个孤单无助的少女衣衫褴褛,浑身是血,几乎就要奄奄一息的模样,努力睁开眼看见凌袭爵的时候,她没有哭,而是扬起了笑容。
“爵哥哥,让你担心了,我没事,没事,我会等着你回来娶我的。”
如果你问凌袭爵此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凌家老爷子听见答案肯定会暴怒,恨不得揍死这个孙子得了。
因为凌袭爵的答案从遇见程相望之后就被树立为——宠着小媳妇,养大,结婚,生两个孩子,白头偕老。
非人的折磨下让程相望心里出现了重大扭曲,她脾气暴躁,哭闹,大笑不止,精神不断崩溃,哪怕身体上的伤口愈合了,对于十四岁的小女生来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阴暗的东西,她还不能接受。
虽然对方没有碰过程相望,但是干出过很多丑陋的事情。
凌袭爵不想看着程相望这辈子就这样被毁掉,找到了当时隐居在国外最好的心理催眠治疗师,主动哀求,请教,花费重金将人请回国内治疗程相望。
会诊的结果还是以催眠,封印这段记忆最好。
最开始几次尝试都失败了,主要的导火索就是凌袭爵的存在。
“凌先生,无论尝试多少次都必然会失败的,希望你不要报以太大希望,因为在程小姐被绑架那段时间内,她最大的精神支柱就是你。似乎自己只要遭受折磨,想起你就会获得力量,强撑着她坚持下去。”
那刻,凌袭爵感觉天昏地暗,想着程相望在那个废弃的垃圾堆后面默念着自己的名字,含着眼泪坚持下去,他们之间有个约定,等他回来,娶她!
可是现在凌袭爵却下定决心要背弃这个约定,不然那些记忆会如影随形的跟着程相望一辈子,她不能忘记,不能克服,早晚会毁掉了自己。
“麻烦医生催眠程相望忘记我,没有我,没有那段记忆,所有的一切都封印起来吧。”
下定着决心之后,凌袭爵迈着沉重的步伐上楼,程相望卷缩在被窝中发抖,喃喃自语,谁都听不懂她在说着自己,只要他出现程相望就会露出笑容。
“爵哥哥……”
甜腻的声音带着哭腔,似乎不断跟凌袭爵控诉着,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为什么不来保护我,为什么要让我遭受这些可怕的事情。
如果可以代替程相望,他愿意,他愿意挖掉自己的心,替她去死。
可是偏偏凌袭爵那个时候远在天边,没有办法马上出现,没有机会保护他的小公主。
当凌袭爵伸出手臂将人抱入怀中,亲吻着她的额头,程相望就会安静下来,露出微笑。
“我的小公主,就算你忘记了,我也会全部都记得的,所有的痛苦都让我一个人承受吧,你还是那个可爱的丫头,无忧无虑的长大吧,永远露出灿烂的微笑,成为快乐的小公主吧。”
像公主一样骄傲,不要落泪,不要难受,不要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残酷且可怕。
“爵哥哥,我怎么会忘记,我们约定好了,你回来,我长大,你要娶我的。”伸出不再肉乎乎的小手点着凌袭爵的鼻尖,仰着头说道:“你现在回来,再等等我,我很快就会长大的。”
凌袭爵眼中喊着泪,却强忍着不肯落下。
他要怎么哭泣才能不让自己难过,亲手让心爱的小丫头忘记自己,是多么残酷的选择。
可是为了程相望,他必须这样做,必须,必须……
“我会等你长大,会一直等你,亲眼看着你幸福。”
只要程相望能幸福,他不会介意的。
——自己写哭了,感觉爵爷承受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