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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朦胧的月色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床上的人儿悄悄坐了起来。.
漆黑的夜晚,她的眸光却甚是明亮。眼睛扫过四周,熟悉的格局、熟悉的布置。
赫连荣轩真的对她很好,雪舞阁也是按着她喜欢的样子给布置的。可是,他对她好,但她却不能用自己作为回报。
走下床来,轻轻套上早已准备好的男装,乌黑的秀发被她用木簪给随意的束了起来。
‘永别了,哥哥。’
一抹伤感在眼中浮现,或许再无相见之日。
恩怨已过,只盼你安好吧!
轻轻拉开屋门,眸中的那抹眷恋却被惊惧所代替。
风儿吹吹,他白色的衣衫在黑夜中轻轻摆动。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
他负手而立,淡泊一切的眼神中,此时满是痛意。
“荣轩哥哥,你……”
看着跪在一旁的方婶,舒清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以为你做的很隐秘吗?”
赫连荣轩迈前一步,尽管心中很是疼痛,但看到女子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他却是如何也怪罪不起来。
“你突然想吃言叔做的菜,还要让方婶给你送饭,是你觉得我傻还是你从来都没了解过我?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希望我做的事情能让你感动,可你呢?如今就这样毫不留恋的要走吗?”
他没有激动,只是伤感。
“舒清,我可以允许你将钥匙送出,即使改朝换代,我也无所谓。但是,我不能让你走,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你只要出了这个大门,皇上的暗卫便会找到你,这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走到她的面前,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她。透着真诚,也透着无奈。
“我看不懂你,荣轩哥哥。”舒清心中清楚,她怕是早已知道了她的计划。但她却不明白,为何他要对她如此宽容。
“你告诉我,你到底站在哪一方,你是帮王爷?还是帮皇帝?”
她问的认真,却也小心。这些话,压在心中那么久,她渴望听到答案,也害怕听到答案。
“我帮的是天泰!”
他咬牙切齿,激动的回答。
“一山不容二虎,何况一个国家呢?王爷造反,本来就是必然,我只是想让天泰的隐患尽早的暴露出来,若皇上胜出,他便有能力做这个皇帝,若王爷胜出,他便有能力守护天泰。.”
听到他的答案,舒清无力的闭上双眼。
他变了。
告诉自己那么多次,可依然相信他还是她的荣轩哥哥。
“可无论谁胜出,你都可以完好无损。你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势利,为了一己私欲,你竟要弃国家与不顾,弃百姓与不顾吗?”
战争,伴着血与火的侵袭。
多少家破人亡,多少人间悲歌,都因为这两个字而酿成。可这场战争,竟是她引以为傲的哥哥,她的亲人制造出来的。
“清儿,什么民族大义,爱国情结,我现在向你解释不清。我只说一句,我没有错,你也不能走。”
黑夜,罪恶,他的脸庞是如此的狰狞恐怖。
舒清默默蹲下身来,身体却是止不住的颤动。
她只是一个女人,想要与她的男人团聚,想要有个依靠,就如此难吗?
“不好,慕鸿文!”
一声惊呼,舒清慌忙从地上爬起。
苍劲挺拔的松树下,白衣男子静静站在那儿。他眼神遥望墙角,那儿,有个身影正飞身离开。
“我不会伤害他的。”
看着满脸汗水的女子,赫连荣轩紧紧握着拳头,她就如此不相信他吗?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同安,皇甫擎睿所在营帐,慕鸿文双膝跪与地上,愧疚的请罪。
“起来吧!”
皇甫擎睿轻轻叹了口气,本想先把舒清救出来,这样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再束手束脚了。可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赫连荣轩。
他与皇甫擎旳,还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主子,您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保证,这次一定将王妃给救出来。”慕鸿文并未起身,看着主子如今担心的神色,再想着千萍可怜的样子,慕鸿文更加觉得自己无能。
“不必了,她如今既然在赫连荣轩那儿,便暂时安全。”
皇甫擎睿轻轻摆了摆手,不是他不想救出舒清,只是赫连荣轩的计谋,不是慕鸿文可以对付的了的。
“鸿达、鸿文,即刻传令下去,全军整装待发,这次本王要直捣黄龙,攻入禹都。”
‘早日救出清儿。’
最后一句,才是他最终的目的,然而他却没有说出来。
“是,属下领命!”
慕鸿达慕鸿文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那道亮光。主子终于还是决定了。
沧澜大陆一千八百六十九年,阳春三月,万物复苏,春暖花开。
在同安驻扎一个月的军队终于收到命令,全军启程,挥军直上,直捣黄龙。
禹都城内,人心慌乱。
睿王所代领军队骁勇善战,短短四个月就已攻下大半个天泰。而朝廷那些老匹夫,经过这么多年安然的日子,早已丢了雄心,百姓怨声载道,就连士兵,也是每日怨声连连。
皇宫内,皇甫擎旳看着手中的战报,直皱眉头。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朝廷养你们这些人,都是用来当摆设的吗?”
这段时间以来,皇甫擎旳几乎每日都大发雷霆。
天泰看似强壮,可实则外强中干。国库空虚,那些老官员又只以自己为中心。派出去的军队节节败退,将军不是死了就是逃了。
他以前也从未想过天泰会如此羸弱,直到这次,皇甫擎睿举兵造反,他才真的是看清了。
“裴辑,逃跑的将军可都抓回来了?”
看下手众人都不敢说话,皇甫擎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冷声问道。
“回陛下的话,此次同安一役,前后派出将军八名,其中三人战死,四人逃跑,一人被敌军抓走,除了被睿王抓走的狄亦,其余四人已经缉拿归案。”
裴辑躬下身来,小心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以防哪句话就让天子动怒。
“很好!”
皇甫擎旳负手立于高台,看着厅内战战兢兢的众人,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此次睿王造反,前前后后我天泰折损太多英雄好汉,但同时,也揪出了太多的窝囊废。这些畜生,吃着我天泰百姓的血汗,却不知为国效力。既然他们如此惜命,那朕若是不要了他们的命,岂不显得朕不尽人意了。”
冰冷的话语,清冽的声音,天子威严的面孔,让厅内众人手脚发凉,不敢动上分毫,更妄论劝说。
“裴辑,御史大夫具有监察之职责,你监察不利,给国家养出这么多的蛀虫。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
看皇帝将目光转移到了裴辑身上,众多大臣轻轻松了口气,而裴辑却早已全身瘫软,吓得跪到地上。
“罪臣…罪臣有负陛下所望,罪臣……罪臣该死!”
豆大的汗珠从他头顶滑下,滴落地上。
其余众人低着脑袋,恨不得钻进土里,当自己是透明。
皇帝这几日心情不好,已经处决了好几个官员。这些天他们每次上朝,就好像上坟一样,唯恐一个不小心,便丢了性命。
“好,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朕就随了你的意,来人……”
“陛下,万万不可!”
正在皇甫擎旳要处决裴辑时,却见阎承安走了出来,恭敬跪与大殿中央。
皇甫擎旳低下头来,嘴角浮起一抹笑容,他两手紧握,一副志在必得的神色。
“陛下,裴大人虽然有失察之罪,但罪不至死。求陛下看在他多年恪尽职守的份上,允他戴罪立功。”
“那阎爱卿倒是说说,怎么个戴罪立功法?”
皇甫擎旳从高台上走了下来,垂眸看着匍匐在地的两人,眼中散出一道光亮。
“将逃,是为惧!军法不严,故敢逃。”
阎承安抬起头来,看着天子英武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无力,躲不过的,终归躲不过。
“老臣不才,愿自动请缨,统领我军,拦截逆犯睿王军队。”
“阎爱卿此话当真?朕可是记得,您的爱子可跟随在睿王身边。听说,他如今可是一员大将,甚是勇猛,睿王手下的士兵都对他夸赞连连,就连狄亦这次会被抓获,可都是他的功劳呢……”
听到阎承安答应了下来,皇甫擎旳轻轻松开了手,只是嘴上,却故意如此说。
“微臣不敢欺瞒陛下,定将逆子带回,听候陛下发落。”
阎承安垂下脑袋,浑浊的双眼轻轻闭合,一粒眼泪从脸庞滑落。
有一天,他竟也要大义灭亲。
“既然爱卿都如此说了,朕若再阻止便是朕的不是了。”
皇甫擎旳薄唇轻启,目的达到,他自然心中愉悦。
他走回高台,再次将目光对准裴辑:
“裴辑,你监察不利,但好在阎大人为你求情,朕便不追究你这次的过错了……”
“谢陛下,谢陛下……”
裴辑脸上闪过一抹喜色,急忙磕头告谢。
“别急着谢朕……”
皇甫擎旳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