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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廊檐下,寒风凛冽,两名粗活丫头,将一条长扁担扛在肩上一闪一闪,挑着一大桶冒着热气的洗澡水来到门外。
“热水来了。”前面的丫头在外高喊了一声,“吱呀!”她伸手推开了房门,一道寒风随之跑进房里,吹得房中火苗尖倾斜着往里飘了几下……
一身乳白长衫,外套一件紫底黄花夹袄,挽着一对丸子头,一身丫鬟打扮的紫娟姑娘,迈动细碎的步子,赶紧迎了过去,两名丫头也不搭话,只埋头将水桶放到门边转身就走,这样清冷得犹如地狱一般的房间,以及房间里形同鬼魅的女孩,他们可不愿意在这里沾染晦气。
“你们!”紫娟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气得说不出话来,但也只得用尽全力,和雪雁一起费力挪开水桶,赶紧关上房门,以免寒意侵袭太久,更加伤了姑娘身子。
两盆她很火中间,搁着一个洗澡的大木桶,雪雁正在一旁,来回走动,埋头将热水一勺一勺舀到桶里……
“要我说这大寒天的,姑娘不洗也罢,等到来年开春,天气暖和了些再洗不迟。”紫娟手上拿着一套乳白长袄,将它挂在床头,再回转身来,蹲下身子,用木棍拨了拨炭盆中的火苗,火苗努力窜动着,在这清冷的房间里,凭空添了一丝孤独的暖意。
“咳咳!身子冰冷,若再不用,热水浇浇,只怕连温暖,是什么滋味,都忘记了。咳咳。”黛玉接连干咳了两声,在小丫鬟雪雁的搀扶下,头部稍稍歪在一边,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
“姑娘这是何苦呢?”一切准备妥当,紫娟赶紧走到床边,换下雪雁,抱起黛玉,只是听到黛玉这话,心下一阵酸楚,她别转头去,悄悄吸了吸有些扁平的鼻翼,又昂起头来,硬生生逼退眼中的泪水,稳定好情绪后,这才一把抱起黛玉,在雪雁的帮助下,将她挪到火盆中间,坐在土黄色木桶边的高椅上,这才腾出一只手指探入热水,只觉水温少许有些寒冷,考虑到黛玉体虚,只怕难以承受,也就没有再加放旁边木桶里的温水,“姑娘,你先试试,这温度可好?”
黛玉坐在木桶边,将整个轻如叶片的身体,完全倚在紫娟怀里,此时的她,甚至已经无力睁眼,只摸索着在雪雁手指的牵引下,将一只手伸向水中……
一开始,她似乎感觉不到水的温度,只木然地将手指放在水面,但很快,黛玉便猛地睁大一双失神的眼睛,颤抖着双唇,叫了一声,“好热!”
许是雪雁年纪太小,又或者她被黛玉形如枯槁的面容,吓得失了神。一时之间,她竟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可怜黛玉手臂颤抖,却无力挪回手指。
“雪雁,快把姑娘的手拿出来。”正在替黛玉脱衣的紫鹃,察觉到有些不对,再一看黛玉满脸的苦痛,便赶紧喝了一声,雪雁这才从梦中惊醒,赶紧将黛玉皮包骨一样的手指,拿了起来,果然,她的手指烫得通红,与别处苍白的肌肤一差两色。
“姑娘,我……”雪雁吓得“扑通……”跪到地上,一时不敢抬头。
“雪雁,你!”紫娟当下气得说不出话,更在心中暗暗一惊,想不到姑娘如今的体质,竟虚弱得如此之快,实在令人心痛唏嘘……
“呕呕……”黛玉崴在紫娟胸口,整个人瑟瑟发抖。不时作呕,却又吐不出任何东西,她的脸色不但苍白得透明,而且开始扭曲变形……
紫娟为她拨去身上厚重的衣裳,只剩一件肚兜,黛玉的身体似乎瞬间轻了一半。
“随,随便洗洗,就可以了。”黛玉听到了紫娟心底的叹息,感受到她一举一动的小心翼翼,越发难受得不停呕吐,两行泪水从她干枯的眼眶里淌了下来,黛玉无力苦笑了一声,“看来,是,不能进木桶了……”
“雪雁,帮忙扶着姑娘。”紫娟小声喊了一句,雪雁起得身来,走到黛玉身后,只是她的小手僵在空中,一时不敢移动,稚气未脱的脸上,流露的全是恐惧之色,眼前的黛玉,后背与手臂裸露,能看得见的部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已经是紧绷得透明的皮包骨了,整个人从上至下,就只有脸颊处有一小块皮肉,似乎能证明她还活着……
“你去拿衣服来。”犹如得到赦令一颁,听到紫娟的吩咐,雪雁转身小跑过去,拿着长袍返回,站在紫娟身后等待,愣是不敢再前进一步。
当着姑娘的面,紫娟只得忍住痛楚与愤怒,不敢责骂雪雁,一则怕姑娘听到,心下越发伤感。二则这小丫鬟毕竟年纪太小,一时之间怕也难以调教周全。
明明烧了几盆大火,紫娟却同样感觉房子里,驻满了浓浓的寒意,她只得小心谨慎,草草为黛玉抹了一遍身子,又耐心穿戴完毕,这才将她重新抱回床边,此时的黛玉,因为气力费劲,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姑娘,都怨紫娟,没有早早劝醒姑娘……姑娘,啊!”心底的伤感,与身体的疼痛传遍全身,纤纤双眼紧闭,脸颊发红,口中不时发出呓语,她右手手肘处,皮肉绽开,露出森森白骨,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在纤纤身旁不远处,黛玉脸色红润,安然躺在地面。
“这丫头倒没什么事,”无心看了黛玉一眼,转过身来看向纤纤,魏然叹道,“倒是这丫头,竟然就这样扑了过去,勇气可嘉呀。”
“请大师快救纤纤。”媛媛坐在地上,正流泪抱着纤纤的头。
“我自然是要救的。”无心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药丸,蹲下身子塞到纤纤口中,又接过白伟递来的纱布,耐心替纤纤包裹好伤口。
“有大师研制半生的生肌去毒丸,”站在一边的白伟,双眉一挑,暗暗放下心来,“想来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好了,现在该打扫战场了,看此处布置如此怪异,断然不是这只灰狐狸,所能做得出来的,看来他的后面必定还有高手。”无心环视四周,此处是一片荒野之地,离刚才的茶庄早已是远隔数十里,一头飞狼正瞪着眼睛,张着大嘴,横躺在前面的草地上,他头颅的位置,绽放着一道血口,早已气绝身亡,而在他致命伤口的不远处,一快闪着异光的龟壳,正静静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