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权

“飞燕这是干什么？起来说话。”

我挣开了他，煞有其事。

“请陛下允许臣妾说完。”

“好，你说吧。”

“陛下，请恕臣妾的罪，臣妾听到了今天早上陛下与太后的对话。臣妾认为，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应当有属于自己的权力。臣妾也实在不能看着陛下被太后的亲情所束缚，而皇帝的尊严也因此受到威胁。陛下说，陛下的各种权力基本上都被大司马所限制，而大司马也在外贪赃枉法，所以臣妾认为陛下有必要部署，慢慢地把权力从大司马的手中收回。虽然这样对于太后的家族来说是一个打击，但陛下是大汉王朝的陛下，陛下的列祖列宗都是贤君明主，所以陛下一定要有所取舍，陛下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大汉王朝的未来，所以就只能牺牲大司马了，再说大司马的罪行也不小，陛下收回权力也不算委屈了他。”

我低着头，一口气讲完了所有的话，我的心在砰砰直跳。就算他再怎么宠爱我，我也不确定，干涉到他的朝政后，他对我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飞燕啊，你应该知道，后宫的嫔妃是不能干涉朝政的。”

他收回了他要扶起我的手，沉默了一嗅儿，才说出了这句话。

我逼着自己镇静下来，“臣妾知道，所以臣妾说就算陛下听后要治臣妾的罪，臣妾也要说给陛下听。因为陛下是臣妾的夫君，陛下的喜怒哀乐都是臣妾最关心的。陛下身为帝王，权力被外戚所霸，臣妾能感受到陛下那份隐忍与怒意，臣妾不能看到陛下这样，所以臣妾冒死进言。”

“来，飞燕。”

他叹了一口气，将我扶了起来。

“其实飞燕说的都没错，朕因为这件事与母后也结了不少怨。可是大司马横行朝政，结交了不少大臣，手上又握有重权，要想收回权力，实在是难啊。朕的脾气又不是很好，不能和母后交流，只能负气依着母后，依着母后的家族。朕每次想起，都觉得自己很没用。”

“陛下有这种想法，是因为陛下有宏图壮志，想要为大汉子民谋福，这是好事呀。但是，陛下如果想要对抗大司马，陛下一个人的力量可能是不够的，不过臣妾相信，会有一个人，能忠心地帮助陛下。”

“哦？是谁啊？”

“萧太傅，萧育。”

“他曾经是朕的太师，一力教导朕，飞燕眼光不错啊。不过，母后那边还是一个难题啊。”

“臣妾虽然没有生育过，但也知道慈母之心。陛下是太后的亲生儿子，有骨肉之情，为了陛下，为了大汉，臣妾相信太后会帮助陛下的。”

“飞燕有所不知，你还没有进宫的时候，母后的弟弟王商被查出凿断龙脉，这是何等的大罪啊！朕处死他都不为过。就在朕准备下旨的时候，母后来请朕放过王商，朕与母后大吵了一番，最后依了母后的请求，心情烦闷，才到阳阿妹妹的府中去散散心。这才遇到了飞燕啊。”

“臣妾相信，如果陛下不是处死太后的亲信，而是借用罪名收回权力，只把罪臣以法囚禁，太后是不会介入的。这样一来，陛下既能保全与太后的母子之情，也能秉公执法给世人一个交代，世人也会因为陛下因罪臣是亲信不忍加极刑法外开恩而感动，一举三得啊。”

“朕没想到，飞燕竟然如此有智慧。”

“臣妾相信，陛下早就想到了，只是碍于太后与陛下自己的尊严才没有开始行动。所以臣妾会尽力伺候太后，从中调和陛下与太后的关系，为陛下开始第一步，之后的事，陛下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实现了。”

“来，飞燕。”陛下将我揽入他的怀中，我可以感受到他强烈的心跳。我相信，此刻的他，已经不是从前昏庸的刘骜了，他开始有了自己的计划，也是我的计划。

“说起王商凿断龙脉，朕倒是十分担忧。”

“陛下担忧什么呢？”我抬起头看向他，他的眉头添了几道沟壑，我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的眉间，却被他紧紧地握住了手。

“朕也不小了，但膝下仍旧无子，飞燕一定要为朕生下许多孩子。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飞燕一定要保住朕的孝道啊。”

“陛下说什么呢？孩子也不是臣妾想有就能有的。”我羞涩地低下了头。但想起孩子一事，我的心中就充满了恨。我曾有过万千宠爱，荣华富贵，我什么都拥有过，却不能有属于我和他的孩子。这一切都是傅太后的阴谋，我恨她，恨她夺走了我作为母亲的权力，也恨她的孙子夺走了本该属于我夫君儿子的帝王之位。

“飞燕不必担心，朕和飞燕，早晚都有孩子的。”

第二天清晨，我为陛下穿好衣服，催他上朝。

“陛下可别忘了昨晚的事情，一定不能再让大司马凌驾在陛下之上。”

“朕一定会一点一点地做回这个真正的皇帝。”

“那，恭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