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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苏公子这话说的,我害怕什么?我与你爹爹郎情妾意,怎么下贱了?莫非你是暗讽自己爹爹喜欢我是下作之举?”沈簟秋冷笑回道,左一句下贱又一句不配,怎么不让她冒火?前生她游走于男人周围时,也没哪个男人这么嘴贱的。怎么到了古代,反而遇到了一个大大的奇葩呢?
苏琰霖倏地站起身,伸手箍住她的脖子,用力一捏,冷声说道:“我父亲的名声岂容你这下贱妇玷污?若下次再口出狂言,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说完,松开手,顺势将她一把推开,转身出了凉亭。
沈簟秋倒退两步,重新获取新鲜空气的一瞬间令她猛烈咳嗽起来,待恢复后,她紧紧攥紧自己的双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她人在别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申时一刻,为京中贵女董婳祎的接风洗尘宴开始了,因男女不能同席,洗尘宴分两桌进行。
席间众人谈笑风生,沈簟秋因此前的事影响胃口,即使餐点再精致美味,她都毫无食欲,好不容易挨到宴席散了,便向老夫人告退后退了出去。此刻,天色已渐黑,天空点缀着颗颗繁星,沈簟秋走至回廊处,顿住脚步,倚在廊柱上,抬头仰望星空。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
“姑娘,您念的是什么?”杜鹃提着一盏八角琉璃灯,望向倚在廊柱上的人儿。
“一首诗词罢了。今日看这夜色,不免有些触景生情。”沈簟秋说道,双目痴痴地盯着无际的星空,整个人如同融进这夜色般地给人莫名的孤寂感。
“姑娘是在想念什么人麽?”杜鹃虽不懂那首诗词的意思,但看姑娘那哀怨的神色,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杜鹃,我们回去吧。”沈簟秋摇摇头,从廊柱上移开。现在的她确实没什么值得念想的人了,除了原身留给她的弟弟,她不知道自己会去想念谁了。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回廊一路往西,穿过月亮拱门准备进入老夫人住的院子时,隐隐听见有女人断断续续地哭泣声自假山处传来。沈簟秋好奇,便循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杜鹃便提灯为她引路,等走至假山一侧时,却听见有人在说话。便示意杜鹃将八角琉璃灯隐藏起来,免得被人发觉。
两人站在一侧,却听见一人说道:“好姐姐,别伤心了,这哭坏了身子还是自己受苦。”
另一人小声抽泣道:“妹妹,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我心里难受的紧。”
那人又道:“姐姐,你要想开些,我们的身份是通房丫鬟,莫要真地在少爷身上投入感情。”
沈簟秋一听居然是跟苏琰霖有关,顿时来了精神,屏气凝神细细听着。
抽泣的人儿似乎渐渐止住了哭泣声,说道:“少爷他自京城回来后再也没招我贴身伺候,我怕他早已忘了我。”
另一人重重叹了口气道:“傻姐姐,你还看不清状况么?如今这京中贵女住在咱们苏府,表面是过来探亲,实际这位贵女便是日后的少夫人,你我身份低微,怎可痴心妄想?”
随后那两人又低低地说了一阵,沈簟秋无心再听下去,反正听来听去就是这些丫鬟爱慕苏琰霖,又得不到苏琰霖的心,便在这里哀怨诉衷肠,她摇摇头,便吩咐杜鹃‘打道回府’。
回到西厢房,杜鹃唤来另一个丫鬟珠儿一同抬水伺候沈簟秋沐浴更衣,沐浴完毕,屋内已点燃了艾草霍香驱蚊。
沈簟秋将湿漉漉的青丝散开,披一件真丝绸衣,侧躺在软榻上,拿出之前画好的一卷书袋草图,展开递给正在为她擦拭湿发的杜鹃看:“杜鹃,这个样式的,你会么?”
杜鹃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布襟,俯身看向那画卷,纤细的眉毛微微向内一皱,说道:“姑娘您画的这个样式好奇怪呀,我从没见过呢。”
“奇怪么?我觉得这种有双肩带的书袋子比长布袋子要方便些。”沈簟秋伸出一只手托腮看向杜鹃。
杜鹃朝她点点,道:“姑娘放心,您吩咐的事,奴婢自然会做好。”
沈簟秋芜儿一笑,说道:“那就劳烦了。”将手中的画卷放置在一旁的矮几上,接着道:“过一个月便是乞巧节了,我想绣一个香囊赠给哲郎,你若空的时候便教我,可好?”
“姑娘您不必这样客气,只是我帮您做了书袋,怕时间不够,我让珠儿教您如何?她的女红也不错。”杜鹃继续拿起手中的布襟为她擦拭头发。
“嗯,可以。”沈簟秋点点说道。
月中升天,中院书房内,苏琰霖蹙眉凝视着手中的账本,片刻均未见其翻动一角,这让随身伺候的林麓十分不解,平日自家少爷做事的时候哪是这幅心不在焉的模样,难道是因为府中住着那京中贵女董婳祎的缘故么?
眼看熏香都要燃烧殆尽,这少爷还是连账本的角角都没动,自己该不该提醒呢?但少爷的脾气他又知晓的,绝对不能在他做事的时候打搅他。这该如何是好???
正纠结着,苏琰霖突地扔下手中的账本,起身反手于背,沿着书桌来回踱步。
“少爷,您是不是遇到不顺心的事?”林麓小心谨慎地问道。
苏琰霖眼角扫了一眼他,林麓立马乖乖闭嘴。片刻,苏琰霖才开口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林麓垂手后退,出了书房。
等伺候的人出去后,苏琰霖才松下微皱的眉头,一只手却紧紧握拳置于身后…
他定要想个法子,揭穿那个女人伪善的嘴脸……
次日,沈簟秋便唤来珠儿,跟她学绣香囊。珠儿比杜鹃小2岁,脸蛋略长,细长的单眼皮,脸上还有淡淡的雀斑,一笑起来,便露出两只可爱的孝牙。沈簟秋拿出向老夫人房里管事嬷嬷要到的一些上好丝绸料子,便跟着珠儿依葫芦画瓢绣起来。
正绣着,便听杜鹃进来通报,道:“姑娘,老爷向这院子过来了。”
沈簟秋一听是苏明哲,急急起身,将丝线、绸缎料子放置在小筐子里,执一把双面刺绣蝶恋花的绫绢扇走至门口准备迎接苏明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