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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马车自然是比先前打包她的那辆要来得宽敞舒适,正中的小木桌上陈列着一套简单的茶具和几叠瓜果点心,最里边的角落里整齐地堆放着几撂书籍,纤尘不染。
沐颜歌的目光自然不会停留在一堆书上,而是从小木桌上两叠荷田沼沼的青花瓷盘上直直扫过,一叠里静静地躺着几块精致的芙蓉糕,一叠里是几根极其小巧的黄瓜。它们悄无声息地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惹得她暗自垂涎。
“想吃么?”容墨目不眨眼地望着她,唇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沐颜歌毫不含糊地点了点头,心想这人倒也有善解人意的一面。
“想吃就将金树叶如数交出来...”很快,那人不怀好意地笑意淹没了冠绝的容色。
搞了半天,还是在劫难逃...沐颜歌翻了个白眼,打定了主意,死扛到底。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有信心跟着狐狸继续耗下去。
“喂,有你这样出尔反尔的么?那金树叶是你当日心甘情愿送的,我一没强迫二没威逼三没偷抢,哪来退还的道理?” 沐颜歌摸了摸已经瘪下的肚皮,忍住双双袭来倦怠与饥饿,出声抗议道。
“你打着本公子的旗号行骗,难道不觉得应该给予一丁点的赔偿么?” 那人倾身靠了过来,玉眸轻晃,柔柔一笑,如兰的气息轻吐在沐颜歌的面庞,让她竟有些莫名的颤栗。
赔偿?这言下之意沐颜歌清楚明白,她不能妥协,这金叶子是她安生立命的希望,她不能让它就这样眼睁睁从自己口袋里溜走,哪怕是从理论上的“物归原主”...
“嘿嘿,你别激动嘛,这事好商量,容我再想想...”沐颜歌讪讪一笑,一双眸子四下转悠着,像是在拖延时间,又像是寻求某个逆转的契机。
这金叶子对她就这么重要?让她绞尽脑汁,锲而不舍?她的日子有这么窘迫不堪么?容墨温凉的眸光染上微沉的色泽,如一汪漩涡,深不见底。
“喂,这里离军营很远么?我们走过去不行么?非得坐车?”沐颜歌想转移聚焦点,问了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这么随口一说,她忽然发现这车确实开得够慢的,滚动的车轮慢悠悠地碾过枯黄的桐叶,吱呀的脆响绵长而压抑。
“我体虚...走不动...”那人答得干脆,几分淡然随意,几分漫不经心。
廖廖数句,却让沐颜歌着实又惊了惊。一个大男人面不红心不跳地跟她说自己体虚?她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将这人打量不下数次,似乎想要极力印证他方才所言非虚。
那张毓秀绝伦的面容确实比寻常之人要白上几分,薄薄的唇色偏淡,貌似真的少了几分血色,还有那双如玉纤长的手,骨络奇清的指尖一片清白...沐颜歌就这么看着看着,忽然发现这个人也随之变得弱不禁衣起来。
“看够了没?” 容墨蓦地轻斥了一句,声音带着几分的显而易见的不悦和冷嘲。这丫头的眼神太明目张胆,似乎此前还没有谁胆敢对他这般放肆。
“凶什么凶,你这人的症状一看就是气血不足,清匮失养,平日不可随意乱吼乱叫,小心怒急攻心,卧床不起!”沐颜歌情急之下胡乱凑齐几对名词术语,就地对那人进行了一番狂轰乱炸。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病美人。这种像林妹妹般随时会晕倒的家伙,倒也没什么可怕的...沐颜歌这般想来,底气竟瞬间足了不少。
“一个姑娘家用这种眼神盯着一个男人看,你不觉得害燥么?” 容墨嗤之一笑,清透如明镜玉颜浮出轻藐之色,相较先前的温润疏淡多了分透骨的冷然。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她那露骨的眼珠已将自己活剥了两次,她平时里的举止也是这样“豪放不羁”么?容墨心里竟莫名地平添了一股拥堵。
“漂亮的男人才多看,美容养眼,有益健康...”
“人看完了,废话也说了,金叶子好还了么?”沐颜歌瞬间呆怔愣然,他还没忘?貌似自己已经忘了。
那人眼底的笑意如风过松涛,起伏不定,气息却是急迫而逼人。
沐颜歌急中生智,一张小脸瞬间如决堤之水,哀婉动人,“我们孤儿寡母的,从东华京城九死一生的逃了出来,没吃没喝,身无分文,无处落脚。好不容易借了公子你的光,才有了一点活命的本钱,若是...”
说到动情之处,沐颜歌忍不住低头用袖襟抹了下涕泪。
她在演,他若没有一眼看穿,他就不是容墨了,可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竟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止住了一张想连嘲带讽的唇。
“东华国京都来的?”那人拢眉而问,神情竟是像聆听故事般的专注。
沐颜歌点点头,一抬眼敲对上那人一双漆黑的瞳仁,那眸子幽深无垠,倒映着自己沮丧的小脸。
“孝呢?谁的?...”那人淡淡开口,接连再问。
盘查户口?沐颜歌眨了眨眼睛,顿生一丝警惕。
“当然是我生的...”沐颜歌不假思索,说的是底气十足。
“跟谁生的?别跟我说是太子...”那人继续盘问,不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在聪明人面前不能撒低级的谎,这道理沐颜歌还是懂的,相识不久就对自己施展深度开扒,这动机值得怀疑。
“我为何要告诉你?”沐颜歌头一扬,反唇相问,义正言辞。
“为何?若是你老实交代了,那金叶子我可以考虑不要,若是你撒谎蒙骗,对不起,我立马将你扔回原来的地方去...”那人眉眼间闪过一抹温凉的笑意,分明是清淡如水的声音,却偏偏字字锋芒,尖利无比。
这条件...似乎很诱人...沐颜歌极快地转了一下小眼珠,以极不情愿的声音垂眸支吾道:“跟谁生的...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话一出口,才惊觉不妥,可想要收回,显然是不可能了。她一时情急忘了这是在古代,对于眼前之人的承受能力,沐颜歌有些隐隐担忧。
果不其然,容墨的脸瞬间直了,那琉璃宝石般的眸子像是被卷起了一个深幽如海的漩涡,晕淡的光无声无息地落入眸底,瞬即被那抹漩涡吞没得无踪无影。
沉寂,良久的沉寂,高气压下的沐颜歌呼吸都变得不敢用力,似乎在等待着某种冰破弦发。
她是在害怕么?她为何要怕他呢,沐颜歌有些被自己绕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