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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容墨在左首第一席坐下,沐颜歌缓缓抬头,龙座之上的男子,身边各坐了一个女子,右边的应该是皇上最为宠爱的虞贵妃,而左边的就应该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一个明眸善睐,一个气韵雍华,当真是秋色平分。
酒席已经准备妥当,在没有得到皇上指令前,无人敢动,沐颜歌抬首看向皇帝,与她预想中真是截然不同。皇上器宇宽弘,须鬓如画, 虽说年近五十,可看起来依旧充满锐气和魄力。初瞧之下,倒是完全不像一个病入膏肓之人,与中毒蛊之说出入颇大,莫非是弄错了?
就在沐颜歌胡思乱想之际,只是看到皇上频频举起玉樽,她也一次次拿起放下,至于说了些什么,全然是左耳进右耳出,总之无非是一堆例行宫宴的陈词滥调,只不过主角换成了她与容墨。
沐颜歌带着笑,始终保持仪态端坐着,和身边的某人一样,迎奉祝酒,浅笑温华。
酒酣耳热,沐颜歌唇角笑意未歇,眸光一动,看了凌王一眼,又淡淡打量了一下冀王。容墨正与二位皇子说着话,谈笑间,几名男子风姿各绰,和乐怡融,容墨还不时地和冀王低声顽笑,仿若方才的嫌隙早已烟消云散。
难怪人家都说宫廷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除却奉承阿谀,便只剩下潜流暗涌的虚假……当然这还只是她见到的冰山一角。
曲苼歌舞,言笑晏晏,一派酒色盎然。
“皇上,慕王这娃娃也算是宫里第一个皇子孙了,按照程序,是否应该及早验明身份,好让礼部备下公主的册封礼?”皇后将目光从那对母女身上转投向皇帝,脸上带着笑,却又神色复杂。
听到这话,皇帝和虞贵妃同时把眼光移了过来,沐颜歌抬头,正好对上一双双探究十足的眼睛。
“嗯,她们确实该有个身份了……”皇帝思忖片刻,又将目光转向别处,注意的视线一离开,沐颜歌轻吁一口气。
额,看她们母女可怜得,连名位都要可怜兮兮地靠人施舍,果然是万恶的旧社会!唔,当然全都拜某人所赐,就算今晚回家让他跪洗衣板亦是难消心头的憋屈!
皇帝一应允,皇后忙招来身侧的宫人,低声耳语几句,不出一会便来了一位老嬷嬷,对帝后二人行了一跪拜之礼。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所以臣妾做主,召了宫中最有经验的女官前来,验明这对母女的身份,也好及早昭告天下!”皇后欠身道。
“父皇,儿臣的女人和孩子,有谁能比儿臣自己更清楚,母后此举未免太多此一举了吧!”容墨玉颜笼上一抹清霜,冷冷吐口道。
“哟,慕王,这是宫里规矩,不过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检查,你不用太过紧张!”虞贵妃轻声打断。
皇帝微一沉吟,轻瞥了一眼恭敬立在一旁的老嬷嬷,随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容墨眸光一动,正要说话,沐颜歌却飞快握住他的手,摇摇头,浅浅笑道:“颜歌遵命。”
她话音方落,容墨却是紧紧反握住她的手,眸色复杂地摇了摇头。
瞅着某人的不悦和紧张,沐颜歌扯出一抹轻松写意的笑容。这事虽是无语,却也不是不能接受。身前所在的公司每年都有一次专门针对女性的身体检查,所以眼下这种情况,对于“身经百战”的她而言,也算不上是刁难!
见沐颜歌是出乎意料的顺从,皇后神色缓了缓,有些和颜悦色的开口道:“慕王的母妃常年深居冷宫,不问世事,好在他自小也喊本宫一声‘母后’,所以这种关系到他声誉的事,本宫自然是十分上心,不容有一点错失。这位兰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历年秀女选拔都是经由她手,你大可放宽心由她去吧!”
沐颜歌将小九转手送入随侍的宫娥怀中,不再看某人的一张臭脸,神色自若地跟到了兰嬷嬷身后。
临走前,又听得皇后嘱咐那老嬷嬷道:“你务必仔细检查清楚!”
兰嬷嬷恭虔地应了应声,随后领着沐颜歌出了大殿,七转八拐地进了一间光线昏暗的屋子。
容墨凝眸望着那抹丽影消失在视线里,幽幽的目光却是久久不曾收回。
“老四,看你这魂不守舍的,莫非是怕玉嬷嬷把弟妹给弄丢了不成?”萧祯见容墨表情不甚欢喜,随口笑谑道。
“三哥真是瞧到我心里去了,若是没了她,这世间一切对我而言,也就失去了意义……”容墨淡淡吐口,虽是挂着一丝浅笑,可那笑意分明是未达眼底的。
“久闻四弟琴艺冠绝天下,不如趁此机会为父皇献上一曲?”萧祯又向对座的容墨举杯致意。
“不错,老四的技艺本宫也想听听。”皇后娴雅地笑笑,似乎想冰释下当前略显尴尬的气氛。
容墨此会却是莫名地有些心浮气躁,哪有取乐于他人的心情?可掠过无数道复杂各异的目光,终是掩下情绪,翩然起身,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乐师让出古筝,容墨轻轻拨了几下,嘴角噙笑,玉袖挥洒下,曲音从指间流泻而出。
场上众人的神思瞬时从雨雪霏霏的水乡泽国神游到了大漠孤烟的塞上草原,从吴声艳曲、衣冠风流的歌舞盛世穿行到了金戈铁马、烽烟四起的风雨战场。
绘着金色云纹的红色帷幕下,却见那人,白衣如天上的皓月盈辉,衣裾夹风,似是聚潋了银河的清波浩淼。
收指间,皇帝含笑抚须,“拿朕的那对玉玲珑来。”
皇后和虞贵妃眼神均是一沉。
那对玉玲珑是皇上最为钟爱的随身之物,几乎日日不离手。如今慕王不过即兴弹奏了一曲,皇帝便龙心大悦地割爱赠之,虽然只是打赏,但却暗藏着不同寻常的意义。这样的举动更像是一种无声的信号,让人疑窦丛生:莫非皇上有意立慕王为储君?
罗纱重帐,宫灯掌起。
“姑娘,老奴伺候你更衣吧!”兰嬷嬷见沐颜歌还愣在一旁,几个快步上前,欲上前动手。
“等等……我自己来,自己来!”沐颜歌一个闪身,“嘿嘿”一笑,做了个“请勿靠近”的手势。
咳咳,脱衣服这事,除了自己的男人,怎好假以他人之手?
沐颜歌一边动手解着衣衫,却是一边暗自嘀咕,这验明身份,又不是检查处子之身,这脱掉衣服有甚么用?难道在她身上摸摸瞧瞧就能断定她是不是容墨的女人?唔,这做法比起先前那个“滴血验亲”还是显得差强人意得多C吧,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习俗,她就“入乡随俗”罢了……
兰嬷嬷看着眼前女子宽衣解带毫不拘泥的样子,苍老的眸子闪过一丝错愕。她生平阅女无数,但这种脱衣像吃饭一样轻松随意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到!看来她真的是老了……
沐颜歌衣衫松散开来,下身只露一件亵裤,眸眼轻眨地望着兰嬷嬷,指了指那张卧榻,“我过去躺下?”
兰嬷嬷怔了怔,讶然于这女子的轻松随意,若换做她人,定会觉得紧张、羞涩,甚至还带有一丝屈辱,可她怎么像没事的人似的……
晃然之间,待她点了点头,那女人已经大大咧咧地在软榻上躺好了,双目微阖,神色怡然,仿若置身无人之境。
沐颜歌等了半天,也没见动静,惑然地睁开眸子,不解道:“怎么还不动手?”
这衣服都脱了半晌,屋子里又没暖气,这老人家不知道她好冷么?唔唔,这效率,换作在她们那个时代的大医院,没准半个月就要关门大吉了。
想来兰嬷嬷亦是生平第一次在干这活时被人催,沟壑交纵的脸上闪过一抹异色,随后不再犹豫地扯下沐颜歌的亵裤。
一只粗燥的手迅疾摸到她腿根处,沐颜歌寒噤一下打了个冷战,靠,说干就干,招呼也不打一声,果然是经验丰富!
“你真的生过孩子么?”兰嬷嬷的手一路向下,眉头却是皱了起来。这女人确已不是处子之身,可这私处紧实而富有弹性,触摸之下,怎么感觉都不像是生产过的女子。
“嗯,嗯,当然生过,要不然那闺女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沐颜歌本是闭上眼睛的,被老嬷嬷这么一问,陡生警惕。咳咳,原来这检查是这么回事啊,虽说愚昧得有些可笑,可似乎还真有那么一丝道理。在这没有剖腹产的古代,生没生过孩子,那私处的触感确是有些不同。
“可看姑娘的这地方,不像啊!”兰嬷嬷勾着头,碎碎叨叨之下一个用力,沐颜歌双手紧紧抓住榻沿,差点惊呼出声来。
“老人家,你轻点!”沐颜歌皱着一张小脸,差点痛出了眼泪。
她抬眸正对上一张满腹狐疑的老脸,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可怜兮兮地解释道:“嬷嬷,我那里,天生就很狭小……唔,所以上回生孩子,我都疼得昏死过去了!你老人家就手下留情吧!”
胡掰瞎扯,这招永远都不会过时。
兰嬷嬷盯着这张神色苦楚的脸看了许久,终是将手退了出来。
沐颜歌长长吁了口气,如蒙大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