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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随即起身,她现在似乎也没那么娇弱了。她随即唤来悬铃,“悬铃,派人去把紫荆接来这里,再去芷清宫把木槿也带到这里来,记住一定要谨慎,不要被人发现。”
“是。”悬铃去了。
栀子想起来,但是又没有衣服穿,在这夜澜殿里,没有她的衣服。她掀开坠下来的纱帘,将纱帘搭在床榻的栏杆上,她看见她昨日所穿的红绫衣裙挂在一个架子上,大概是宫女收上去的。于是她叫立在帘外的宫女道:“帮我拿一下那衣服。”
“是。”宫女将衣服取过来,放在床榻上。
栀子拿起衣服,才发现裹胸裙子早已被扯成碎片。
于是栀子说:“这里有没有衣服?帮我去取身衣服来。”
“回白美人,这里没有衣服,但是陛下已经吩咐其他宫女去取衣服了。”
话音才刚落,就见一排宫女端着盒子进来了,随后跪在栀子床前。栀子见盒子里整整齐齐摆着各色的衣服,桃红绣花的,葱绿莹的,纱绫的,锦缎的,鲜艳漂亮。栀子指着那身桃红绣花的衣服说道:“我看看那身。”
宫女将衣服捧过来,栀子提起折得整齐的衣服看了看,原来是过去在紫微殿常穿的那身桃红绣花高腰修身锦缎服,裙摆的叉直开到腰间,长长的绣花摆拖在后面。栀子又叫其他宫女依次将衣服呈上来,看了看,发现都是过去在紫微殿当夫人时穿过的衣服。栀子抱着堆满一床的绫罗绸缎,心里忖度着:他把这些衣服送来,无非就是在戏弄自己,激励自己向夫人的位置努力。
栀子就挑了那身桃红绣花的锦缎宫装穿上,让宫女梳了一个昔日的妆。
栀子用完早膳后,闲来无事,循着夜澜殿走着,这座殿最大的特色就是空旷高大,三层楼高,中间大殿中空,直至瓦顶。由参天般的柱子撑着。两边是阁楼,阁楼由游廊和房间构成,房间也大大的,由各种柱子各种屏风隔开,颇具有参差感,具有冷冷的色调,颇有广寒宫的感觉。
栀子就这么流连观赏着。这时,宫女来报:“美人,姚长使请求见美人。”
“让她进来。”栀子说着,随即向阁楼左侧的休憩厅里走去,那里有一张卧榻,栀子歪在一侧。
稍时,宛蓉上来了,来到栀子面前,一番礼叙。
“宛蓉,快起来吧,歪在这里跟我说说话。”
“是。”宛蓉坐在一侧,小心地问道:“美人还好吧?”
“很好啊。”
“昨夜,美人跨上栏杆要跳的时候,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来了。美人,何以至此呢?”
“昨日之事,已经够丢脸了,希望不要再提了。“
“没有,宛蓉只是觉得惊艳,虽然陛下责罚了美人,但终究是被美人打动了的。我认为陛下之所以发怒是因为他还记恨着之前的事。”
“不管怎样,真的没必要再提了。”
“是。”宛蓉顿了顿,说,“美人,不过有件事情,宛蓉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吧。”
“昨日陛下与美人在楼上,何良人很气愤,她想上去见陛下,结果动怒之中动了胎气,竟流产了。”
栀子听了感到一惊,没想到她那孩子果真还是没保住,栀子不禁感到一阵不安,总觉得,她那婴儿的流产与自己多少都有关系,或许真的就是那一吓让她动了胎气。怀上一个孩子不容易,就这么流掉了,栀子不禁感到一阵失落。
宛蓉又说道:“依宛蓉所见,这件事发生了,木槿姑娘肯定脱不了干系了。”
栀子心里又多了一层忧虑。
这时,悬铃跑了进来,跪下说道:“美人,不好了,木槿姐姐被带走了。”
“被带去了哪里?”
“慎刑司。”
慎刑司,木槿又要惨遭重刑了。栀子立即起身,前往慎刑司。
来到慎刑司,栀子向里闯去,侍卫拦住了她。“美人,请留步。”
栀子不理,继续向里冲去,撞在了侍卫的手上,栀子不禁怒道:“大胆,连我也敢碰,你知道碰我的下场是什么吗?”
“美人恕罪,下卒无意冒犯,是美人主动撞上来的。”
栀子看着那个侍卫,拉住侍卫的手说:“好啊,那么这样如何?我们一起同归于尽吧。”
那侍卫连忙缩回手:“美人饶命。”
栀子趁他们松懈,立即向里面跑去。来到里面,见到秋棠正坐在一旁,木槿被绑在一个架子上,十指之间夹着棍子,正在施刑,棍子夹得她的手通红,她痛苦不堪,头发晃得散乱,叫得撕心裂肺。
一旁的慎刑司的司主正在训话:“说,是不是你想谋害何良人所怀的龙子?是谁指示你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木槿喊道。
“继续施刑。”
“住手!”
众人向栀子这边看过来。栀子走过去,跪在秋棠面前,“夫人,这不关木槿的事,你放过她。”
“白美人,你知道吗?昨夜,何良人所怀的龙子没了,而众多人看见的事实就是木槿对良人的冒犯。”
“这不关她的事。”
“那此事该如何解释?”
“如果我找到真凶,是否就可以放了木槿。”
“当然,若真凶另有其人,自然会放了木槿。”
栀子说:“真凶就是我,是我指示木槿这么做的,我的话,她不得不听。”
“你为什么要害龙子?”
“很简单,我记恨她,她过去不过是针工司的宫女,一切都是由于我的提拔才走到今天,而她却敢与我争宠,还怀上了龙嗣。我恨她。”
“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身为后宫中的女人,却连这点度量都没有;身为陛下的美人,却残害陛下的。方公公,将白美人的话记下来。”
那个方公公拿来给栀子:“白美人,按个手印吧。”
“你们先放了木槿,我再按。”
秋棠示意放了木槿,木槿颤抖着一双红肿的双手来到栀子面前,想要拉栀子的手,刚刚碰到,她就疼得不行。
“木槿,我带你回去。”栀子扶着木槿起来。
“白美人,你既然已犯下重罪,就不能离开慎刑司。
“反正害也害的是陛下的龙子,就让陛下来降罪吧。”
“陛下日理万机,没有时间来管这后宫琐事,既然陛下已经将管理后宫的事宜交给本宫,本宫就有责任也有权利管理起来,难道你不服本宫的管理吗?”
“不敢,但是我必须要看着木槿好好地回到夜澜殿。”
“这个你放心,本宫犯不着为难木槿。”
“不是臣妾不相信夫人,而是臣妾需要一个心安理得。不如这样,等木槿回到夜澜殿,夫人让悬铃来这里见见我,好做个确认。”
“可以。只是,为什么是夜澜殿?你不是住在雅黛轩吗?”
“夫人,陛下允许我住在夜澜殿,好方便接驾。”
秋棠随即离开了,让人把木槿带了出去。栀子被关进了慎刑司的房间里,双手也被上了夹子,受尽折磨,双手被夹得红肿,一双纤纤玉手就这么毁了,栀子真担心,继续在这儿待下去,会被一步步毁容,她得赶紧想办法出去。
后来,悬铃来了,“美人,你的手怎么也这样了?他们怎么这么残忍?你一定得从这里出去啊。”
“是的,我要从这儿出去。所以,悬铃,你得帮我想办法。你去求陛下,只有陛下才能救我。”
“可是,要是见不到陛下怎么办啊?陛下不是像悬铃这样的人想见就能见的。”
“这样,这段日子,陛下一定会召幸新人,你去看看是哪位新人会被召幸,如果是郑长使或者是刘长使,那就算了,如果是王长使或者是姚长使,你就去找她们,让她们转告陛下,告诉陛下我在这儿有多惨。”
“美人,可是你承认了你谋害孩子,陛下会原谅你吗?”
“他应该相信我,即便不相信,他也不应对我如此绝情。”
“美人,你真的确定吗?”
“嗯。”她确定她仍然吸引着他,通过昨夜。
此后的几天,杳无音信,他始终没来接她,而她在这冷肃的慎刑司里忍受各种刑法伺候。她一天比一天绝望。
终于,有一天,王蕤和姚宛蓉来了。
“王蕤见过白美人。”“宛蓉见过白美人。”
“不必拘礼。”栀子的声音微弱,头发蓬乱。
“美人,你怎么成这样了?”王蕤不禁叹道。
栀子不答,只是问道:“王蕤,你是王贲的妹妹是吗?”
“正是。”
“过去,我跟你哥哥也算是很好的朋友,以前,茜草公主,成蛟,蒙恬等等。”
“听家兄说起过。”
“今天,你们能来看我我很高兴,你们如果有机会见到陛下,告诉他我的现状。”
王蕤点点头道:“是。但是因为何良人流产,这些日子陛下都在含香阁,我们都没有机会见到他。”
“都在含香阁?”栀子很不明白,到底那里有什么这么吸引着他?
“大概是因为何良人失去了龙子,陛下在那儿安慰着良人。”
安慰?他可曾想过自己?栀子的一滴泪落下来。
王蕤忙说:“美人,你不要担心,今日陛下会召幸臣妾,臣妾定会找个机会将美人的情况如实禀报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