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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飞奔到城门口停下来,栀子想趁这个机会大呼救命,结果被一个汉子捂住了嘴巴。栀子寄希望于他们会来查车,结果只听见外面一个人去跟守城门的人活动了一下,就放他们出去了。看来,他们经常在这京城里出入,早就和守城门的人熟络了。栀子绝望了。
出了城以后,马车更加飞速地在野外奔跑起来。那些飞贼也更加肆无忌惮,于是放开了栀子的嘴巴。
栀子哭道:“求求你们,放我下去吧,我会感激你们的。”
“美人,不要哭,不要哭,我们兄弟会好好对待你的,保证给你吃好的穿好的,不会比王宫里过得差。”
“不,我不要。”
折腾了一会儿,栀子知道这样也没用,于是她冷静下来,她看着窗口,等待着时机。那些飞贼见栀子终于安静下来了,也就放松了警惕,吹着口哨,心情愉悦。
栀子看准了时机,发挥她身姿轻盈的特点,如一只飞燕一般向窗口掠去,但是这些飞贼干这行早就锻炼得身手比迅雷还快,将栀子已经探出窗外的身子给抱了回来。这会子,他们干脆抱着栀子不肯放。“小美人,你还想跑呢。”
栀子在他们的怀抱中扑腾着,十分难受。同时,她感到脚底一阵疼痛,但是那阵疼痛却被心理上的难受给掩盖了下去。
这时,那个少年把剑往车板上一竖,吼道:“住手!”
车内顿时安静了,他们也放开了栀子,只是纷纷不满道:“你小子发什么横啊?”“你还一本正经呢,不要忘了你也是飞贼。”“就是,我们就是喜欢喜欢美人怎么了?刀光剑影中讨生活,好不容易见着这么漂亮的美女,喜欢喜欢怎么了?”
他们说归说,但是竟然很听话地没再碰栀子,看来他们还真的忌惮那少年,栀子在不幸中感到万幸,不禁多看了那少年一眼。同时,栀子又感到一阵委屈,禁不住地哭泣起来。
“别哭了,别哭了,咱们兄弟又没怎么样你,这王宫里的女人就是娇贵。”
栀子抱着身子,蜷缩着,哭得更加伤心,那一刻,她想起了他,想起了那个在宫中可以称作她夫君的人,她现在发现,被他抱着被他宠着是多么幸福。可是,他现在已经不再管自己了。过去她一有什么事情,他总是能心灵感应般地迅速出现,然而现在,这种感应好像已经断掉,他应该不会知道自己正在遭受怎样的屈辱。
或许是栀子哭得太伤心,车上的粗汉子们反而没言语了,他们粗惯了,面对这样梨花带雨的俏佳人反而不知所措。
突然,外面有人叫道:“后面有追兵,加快速度!”
栀子一听,瞬间觉得有了希望,也不再哭了,来了精神,说:“你们赶快放了我,或许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被后面的追命赶上,你们就是死路一条。”
“美人儿,咱们兄弟出生入死习惯了的,不怕丢命。”他们说着把刀握在手里。
栀子不禁向后缩了缩。
一个汉子说:“放心,美人儿,咱们虽然不是啥好人,但是绝不会杀女人和穷人。”
“就是,咱们兄弟干的可是劫富济贫的好事。”
劫富济贫?栀子不禁看了他们一眼,听他们这么说,似乎他们是善良的,但是他们却那样轻薄自己,总是不能原谅。
车陡然停了下来,一个汉子喊道:“不能跑路了,赶紧上山。”
突然,那个刀疤汉子将栀子扛起,跳下了车,他们一群人迅速地窜入了林子里,他们进入了林子,就如同鱼儿进入了大海一样,越发灵活起来,在险峻的林子里跑,如履平地。栀子不禁感到着急起来,这样,后面的追兵肯定追不上他们的。于是,栀子开始挣扎,想从那人身上挣扎下来,可是根本没有用。
“救命啊……”栀子拼尽力气大声喊道,声音在山林里回荡。
栀子看到后面有人飞速赶过来,盼望着盼望着。
这时,刀疤男子扛着栀子来到一处断壁前。“美人,我要带着你跳下去,不过你不要害怕,下面有绳索,你不要害怕。”
“不,不,不要。”栀子拼命踢打着。
这时,那个少年出现在他们面前,拔出了剑,冷冷地说:“放下她。”
“混蛋,你是不是咱们兄弟?”
“放下她!”少年只是吼道。
因为这耽搁了一下,只见后面有人骑着马飞速赶了过来,是王贲,那马也是厉害,能在这荆棘丛生、陡峭的山林里穿梭。栀子非常高兴,喊道:“王贲,快来救我。”
刀疤男子转过身来,王贲已经向上冲过来,手里提着长矛,气势强大,杀气直冲过来。那山贼左右受敌,于是将栀子抛了出去。
栀子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一个人的怀抱里,睁开眼帘,是王贲。栀子喜极而泣,禁不住抱住王贲哭泣起来。
王贲拍了拍她的背,来不及安慰她,还有事要做,“你坐好。”她将栀子放置在马上,随即跨下马去,栀子睁开眼帘,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见那刀疤男子纵身跳下了悬崖。于是王贲将目标锁在了那少年身上。那少年也摆好姿势,准备战斗。
栀子忙喊道:“王贲,他是好人,不要杀他。”
“他也是飞贼。”王贲不理,拔出剑,冲过去,与那少年厮杀起来。二人剑法都很快,快得栀子都快看不清。
毕竟王贲在年龄和身材上面占优势,最好,王贲将剑抵在了那少年的脖子上。
栀子连忙跳下马去,冲过去拉住王贲的手,说:“王贲,他真的是好人,刚刚那群飞贼轻薄我,是他帮了我,那飞贼要带着我跳下崖去,也是他拦住了飞贼,这样你才赶了过来。”
王贲看了栀子一眼。
栀子忙说:“真的。”
于是王贲收起了剑,对那少年说:“走,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那少年起身跑了,栀子回身望了那少年一眼,一个深蓝色的身影。
这惊险的经历总算告一个段落,栀子不禁感到腿软,想要倒下去。王贲伸手搂住了她,但是立即又意识到这样举动的不妥,忙放手,将栀子靠在一棵枫树下。
栀子仿佛像是经历了一次生死搏斗一般,无力地靠在树上,眼泪从眼角流下来。
王贲俯下身来,柔声问道:“他们对你怎么样了?”语气里充满担忧与悔恨。
栀子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流泪。
王贲的忧虑加重,一拳捶在树上,树猛地椅了一下,秋天红了的枫叶簌簌地落下来,落了一地,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上,衣服上。
栀子睁开眼睛,看着向来平静与斯文的王贲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悔恨,这是栀子从未见到过的王贲。
栀子忙解释道:“王贲,你不要担心我,我并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只是感到委屈而已。”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栀子不好意思细说,也为了减轻王贲的愤怒,于是轻描淡写地说:“真的没什么,就是被他们碰到了身子,心里感到难受而已。”
“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有,幸亏你及时赶到,王贲,谢谢你。”
这时,山林里又有了很大动静,栀子和王贲都看过去,原来是王贲带来的侍卫,可能因为他们的马不能走林子,所以被王贲甩在了后面,现在才赶到。
“王贲,我这次是偷偷出宫的,不能暴露出去,你不要让他们靠近了,免得人多眼杂被发现。”
“我明白,你在这儿等一会儿。”于是,王贲下去了。
只见王贲过去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又都整齐地向后退去。
王贲回来了,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
“嗯。”栀子点点头,扶着树干努力地爬起来。身上的红叶纷纷落下去。栀子来到马前,也许是因为腿软,怎么也怕不上去。
终于,王贲看不下去了,抱着她将她送上了马。可是王贲却不上马来,他说:“你骑马,我在下面帮你牵马。”
栀子点点头。于是,他们在荆棘丛生又险峻的山上走着。幸亏这匹马好,能走得很稳。不过,栀子毕竟没有骑惯马,当马向下走陡峭的地方时,栀子就平衡不了身子向下栽去。幸亏王贲接住了她。
栀子说:“算了,我还是在下面走路吧。”
王贲也只得点点头。于是,二人一起步行。可是步行呢,栀子又被荆棘刺伤了脚,路也走不成了,像她这样在宫廷里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人在野外根本无法生存。
栀子坐在一块石子上,脱下软缎鞋袜来,检查伤势,发现左脚心被一颗刺戳了一个洞,鲜血渗出来。
王贲拿出手帕,将栀子脚上的血擦干。突然,他看见栀子的脚心刺着一朵百合花。“这是什么?”
栀子想起了那次经历,她不愿再回忆,淡淡地说:“没什么。”
王贲也没再问,帮她包扎好。“可以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