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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拼命地在林子穿梭着,她身姿轻盈,跑在林中如同一个白色的精灵。她顾不上林子的灌木丛是否会刮破她的衣服和她白嫩的肌肤,她唯一的念头便是赶紧跑出去。
可是,她的速度又怎么能和那些如迅雷之速的骑兵比呢,那些骑兵突然分成两队从栀子两旁穿过向前冲去,那些骑兵在林子的尽头停了下来,整齐地排成几排立在那里,如同铜墙铁壁。
栀子停了下来,站在那里,绝望了,她知道自己没法穿过去了,她真是恨呐,好不容易跑到这里来了。她不知道又是谁来追她,难道是蒙恬和王贲又反悔了吗?
栀子感觉到后面正有犀利的目光在盯着她,于是她转过身来,看见有三个人骑在马上面,而为首的一个便是他——秦王政,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便装,头上戴着白金冠,坐在马上,神情冷峻。而后面的两骑,是蒙恬和王贲。
栀子不禁感到一惊,万万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他会亲自跑这种地方来!
栀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心里唯一想到的便是:这下走不了了。她觉得好遗憾,但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这时,他下马来,向栀子这边走过来。他每走进一步,她感到寒气向自己逼近一步。她不禁向后退去,不敢靠近他。发生了这么多,她已经开始害怕他了;分别了这么久,她也已经不再想再回到过去。
看着她向后退,他加快了脚步,瞬间来到她面前,栀子后退不及,向后倒去,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收手将她纤细的身子扣在自己的身上,他紧紧地盯着她,剑眉下闪烁着凌厉的目光。
“你要逃走?!”
“是的,”栀子倒也直接回答,现在的她比起过去已经多了一份坚强,“我要回家去。”
“家?哪儿是你的家?”他问。
“自然是赵国,邯郸。”
他听了感到一阵失落,他记得他曾不只一次地告诉她:秦王宫、紫微殿就是她的家。而她的心却一直在赵国邯郸,而不是秦国咸阳。
“为什么?”他问。
“因为那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那里有我最亲的人。”她说。
最亲的人?他不由得想到了赵偃。原来,她一直把赵偃当作她最亲的人。而他从不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虽然有过那么多的肌肤之亲,那么多次进入她的深处,原来也仅仅只是身体上的占有而已。
他不禁冷冷地笑了笑,自嘲般的。他反常地冷静,没有发怒,但这不过是压抑着的冷静而已,毕竟作为王他早已习惯在众人面前保持着冷静优雅的姿态。
为了争取到最后的希望,这时,栀子坚决地说:“我要回赵国,你不要拦我。”
“好,寡人不拦你。”
栀子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为何不试一试?或者,他真的不会呢?
于是栀子挣脱了他的手,如果他稍微加大力道,她是挣脱不了的,现在他并没有加大力道,说明他就是愿意放自己走的。栀子就这么忖度着。
她转身快速地离开,生怕走慢了会被他拖回去。
她又轻盈灵动地在林子里跑起来,纤柔的白色的身影轻盈地穿过林子,绕过那些骑兵组成的墙,向一边的山口跑去。
眼看着,她就要跑出那片林子了,突然,一排骑兵窜了过来,并排着挡住了出口。栀子不禁感到一阵气愤。
“夫人,你不能过去,请回吧。”说话的是廷尉李斯,他因为才华出众已经受到秦王政的提携了。
栀子知道自己是硬闯不过的,但是希望就在眼前,她真的不甘放弃。于是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她说:“好吧,那我回去,可是我刚刚在林子里崴到脚了,你借你的马给我骑一下。”
“是。”李斯下马来,将马牵到栀子面前。
栀子凭借这以前在上林苑跟着茜草学过一天的经验,登上了马。
这边,秦王政、蒙恬、王贲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蒙恬说:“陛下,夫人骑马可能会有问题哦。”
秦王政冷哼了一声:“哼,你指示骑兵不要动。”
他刚说完,就见栀子突然一抽马鞭,马穿过骑兵队,向林子外冲去。
于是,他也立即扬下鞭子,马也如离弦的剑向林子外冲去。
栀子其实不会骑马,她唯一骑过一次马也就是在上林苑的时候,那一次还和成蛟滚下了山坡。这下子,她骑在奔驰的马上,其实心里是心惊胆战的,她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摔下马去。
马儿跑在一片旷野上,栀子心想这应该就是赵国的土地了吧,春日里和煦的风习习吹来,栀子感到一阵舒心,身子也放松了不少。
这时,她听到后面有马蹄声向她靠近,栀子稍微偏了偏头,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他白色的身影。他追上来了,栀子心里一急,失去了平衡,身子向一边倾斜过去,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了,栀子惊叫一声。
这时,他加快速度掠过来,将即将落马的她抱起,裙摆飞扬间,她落在了他的马上,坐在他的前面。惊恐之间,她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
他冷哼一声,说道:“你不是要逃吗?可你连逃的本事都没有!”
“如果不是你阻拦我,又怎会这样?我现在留在秦王宫又有什么意义?你为什么不让我走?”
没意义?他在心里冷嘲道,当然了,你去赵王宫里才会有意义。他恨恨地想道。盛怒之余,他一把勒住了马,马蹄高高扬起,栀子吓了一跳,以为会跌落下去,却只是倒在他的怀里。
马儿停下来了,静静地伫立在草地上。
栀子想着这片广阔的原野定是赵国的土地,她便想要走下去踏一踏这片故土。她正要起身的时候,他一把摁住她。
“放我下去,对了,你已经越界了,这是赵国的土地,你没有资格踏上这片土地的。”她说。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也有了这么一份执着和坚硬,过去的她柔得跟水一样。
“哼,”他冷哼一声,“我曾经就在赵国的土地上生活过八年,不过这片土地的确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至于资格,以后会让你知道,只有我才最有资格踏在这片土地上。”
栀子不明白他的意思,她不想跟他纠结这个问题,她只想他放过自己。于是她扭过身子看着背后的她,服软地说道:“陛下,你让我回赵国吧,你让我回去的话,我以后也会念着你的好的,会一直想着你。”
他捏住她的下巴,冷冷地说道:“你现在知道服软了?但什么都没用,被寡人临幸过的女人,身体里早已烙上了寡人的印迹,怎么可能让你带着寡人的印迹到赵国去?”
听到这么一番话,栀子觉得很受辱,她说:“不,我的身子只属于我,跟你没有关系,我要回赵国去。”
“哼,是不是这段日子没有临幸于你,你已经忘记了过去是怎么在我身下娇吟着求我放过你的?”他凑在她耳边说。
栀子听到他说的这么露骨,一下子红了脸,“你居然讲这样的话!”
他自然也不管她的心情,他调转马头,骑着马向那片林子奔驰而去。
蒙恬、王贲以及那些骑兵正在那里待命。秦王政的马奔过去的时候,骑兵立即让出一条道来。
又回到秦地来了,栀子无奈地扭过头,越过他的肩膀,看着后面渐远的赵地,她的眼泪落了下来。她的泪被他注意到了,他心底不禁一沉,在她的心里,就只有赵国,以及那里的人!
马蹄继续向前奔走,风儿习习吹过来,栀子的眼泪随风悄然流下。泪眼之中,她看到前面有个女子骑在一匹白马上,是茜草。
这边的马儿也瞬间就到达了茜草所在的位置,茜草的马也走起来,与他们并驾齐驱,茜草说:“王兄,拜见王兄。”
秦王政只是在风中冷冷地扔下一句话:“回去再定你的罪!”
“别,别,王兄,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吧。你看栀子不也没逃出你的手掌心吗?”
茜草说完,又对秦王政怀里的栀子说:“栀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她的语气尽是快乐的语气。
而栀子此刻只觉得她是在幸灾乐祸,她此时心情很不好,没答话。
茜草不知道栀子为何这般不乐,过去她从没有这么冷淡地对过自己,但碍着秦王政在这里,她也不便问。于是,茜草放慢速度,到后面跟蒙恬、王贲并行。只听见她在后面说:“蒙恬,果然还是你有预见性。你说她逃不走果然没错。”
“不是我有预见性,是我太了解他。”
栀子听到这些话,突然感觉被他们几个戏弄了,他们根本就没有诚心帮自己,可此时她也无可奈何,只能泪眼模糊地听由摆布。
而秦王政自然也忍受不了他们拿自己的事打趣,于是他扔下一句话:“你们,闭嘴,否则论罪处置!”
冷冷的话语随风传到后面。
蒙恬听到此话,嗤之以鼻地说道:“现在倒摆起君王的架子来了,你见过为了女人亲自跑到这荒郊野岭来的君王吗?”蒙恬看向王贲。
王贲笑笑,不敢答。
他们奔驰到定阳,已接近午时,秦王政决定在定阳城里落一下脚,不过他吩咐李斯不要通知定阳的郡守,通知的话定会吓到定阳的郡守,肯定又是一堆的繁琐的事情,他想安安静静地在这座城市里歇一歇,顺便还可以看到一些真实的情况,就当是微服私访吧。
于是,李斯立即去将此城中最好的客栈包了下来,而且让侍卫将整个客栈包围了几圈。周围的人都被这架势给吓到了,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