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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梦昙来请秦王政沐浴,刚好栀子也在身边。
“走吧。”他说。
“什么?”
“沐浴的时间到了。”他说。
栀子瞬间不好意思起来,忙说:“陛下,你先去吧。”
秦王政一把拉住她的手,拉着她向浴室走去,栀子只好无奈地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浴室里热气氤氲,绕过屏风,见后面是一大个铺砌精美的浴池,浴池里的水正冒着热气,水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红色的月季花瓣,香气扑鼻。
梦昙过来替秦王政褪去外衣,他现在只剩下贴身的一件里袍。栀子见状,连忙说:“陛下,你先洗吧。”她说着便向外走去。谁知秦王政一把拉住了她,揽住她的腰将她扣在自己的身上。栀子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属于男性的味道,心跳加速。
“来人!”秦王政向外喊道。宫女应声进来。“将浴池隔成两段。”他吩咐。
于是,一会儿的功夫,浴池被一重帘幕隔成了两段。“服侍夫人沐浴!”他吩咐着并走到浴池的另一端去。
白栀子无奈地进入了浴池,红色的月季花瓣粘在她白皙晶莹的肌肤上。她一直盯着帘幕对面的人,生怕他会过来。过了好久,他似乎没有什么不轨的动静,她才放下心来。于是,她开始享受起泡澡的乐趣来。巨大的浴池,温热的浴水,美丽的花瓣,这些都令人赏心悦目。于是栀子开始在水中玩乐起来。
任发丝在水中漂浮,轻轻扬起手臂,让花瓣沾满一手。在这么大的浴池沐浴,感觉真好!在水里的感觉还真不错。栀子猛地想起那个梦境,在茫茫的水中尽情地漂浮,于是她垂下眼帘开始享受这种感觉。
她沉浸在自己的乐趣中,忘记了周遭的环境。
突然,她的第六感提醒她有人在盯着她。她忙睁开眼睛,见秦王政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从浴池旁边经过。
“啊!”栀子惊叫了一声,连忙抱紧身子,躲在水中。
他的嘴角不禁浮动一丝微笑,他转过屏风出去了。栀子惊魂未定,这时,宫女们进来了,七手八脚地帮她穿衣服、梳头发等等。栀子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只能任人摆布的木偶。
一番折腾之后,她穿着那件水红色缎面浴衣、垂着长长的头发走出浴室来,绕过一根又一根高大的宫柱,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帷幕,来到寝房。此时,秦王政正坐在床榻上看书,他穿着一件白缎的睡袍,垂着头发,看上去很清爽的样子。
栀子见状,本想悄悄离去,刚转身,就听到他的声音:“过来。”无奈何,栀子只好走过去,站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秦王政瞄了她一眼,水红色的缎面反着光,将她窈窕的身姿勾勒了出来。他突然放下书卷,弯身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一拉,她倒入了他的怀里。
“陛下……”栀子皱着眉头轻声喊道。
秦王政垂下眼帘,俯身轻轻地闻了一下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除了浴池里月季花瓣的香味外,还有她自己身上与生俱来的清香,是记忆中的味道。
“陛下,求求你……”
秦王政睁开了眼睛,他将栀子抱起,放在床的里面。然后,他又对立在帘外的宫女说:“去把夫人的针线盒取来。”
秦王政把针线盒递到栀子手中,说:“接着绣吧,在这里乖乖陪着我。”他似乎笑了一下。
乖乖?她感到很不自然。栀子无奈地捏起针线绣起来,可能是心里总有隐隐的紧张感,一不小心,针戳到了手指,鲜红的血滴流了出来,即便她不动声色,秦王政还是一眼就瞥见了,有她在身边,他真的能认真看书么?
秦王政捏起她纤纤的手指,将她的指尖含进嘴里,吸吮着她的血液,她的血液似乎都带着芬芳的味道,他吮吸着,为之沉醉。
尽管难为情,但也无可奈何,白栀子还是只能陪着他睡在一张床~上。她总是担心着会发生什么事情,而这天是一直熬到深夜都睡不着,但他似乎只是静静地躺在身边一动不动。他睡着了么?栀子不禁撑起手臂来观察他的睡颜。
他睡觉还真乖呀,规规矩矩地躺着,一动也不动,神情淡然。突然,栀子发现他的嘴角似乎罥挂着一丝微笑。在做什么美梦呀?栀子不禁想道。
他的确是在做一个美梦,他梦见在一片灿烂的桃花林之下,桃花零落成雨,落英缤纷,小小的白栀子在花雨中轻快地旋转着,蝴蝶翩翩起舞,铃儿一般的笑声回荡在他的梦里。旋转着,旋转着,她就变大了,身姿更轻盈更曼妙,更加笑靥如花。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美梦了,他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栀子看着他的笑容,不觉自己也开心起来。他的轮廓很鲜明,栀子不禁用手指轻轻地在他的鼻尖滑动。突然,他睁开了眼睛,猛地翻身起来一把将她摁倒在床~上,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寒光。
她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得不轻,她粗声地喘着气。见状,他眼睛里的寒光渐渐退去。
“在我睡觉的时候,不要随便碰我的身体,否则你会很危险。”他说。是的,因为从小安全感就没培养好,他的潜意识里警惕性很高。
“嗯,知道了。”栀子的声音里仍然带着惊恐的味道。
秦王政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说:“当然,在我醒着的时候,我是可以让你摸的。”他说着便捏着栀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栀子的手碰到了他结实的胸膛,她连忙缩回了手。于是他又重新摁着她的手臂,俯视着她。栀子的心又碰碰跳了起来,呼吸因紧张而变得急促。她想挣扎着坐起来,可是手臂却被他牢牢地摁住,无法动弹。
“你睡不着吗?”他问。
“嗯。”她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栀子的头发如缎面一般铺满了一床,她的脸蛋儿就浮在这缎面之上。闻着她的气息,看着她受惊的娇艳的面容,一股欲念涌上他的心头,血液在迅速流窜。
“栀子,把你给我,好吗?”他的声音深情而燃烧着欲~望。
“不,不要。”栀子开始挣扎起来,她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他的禁锢。
可是这无疑更加刺激了他,他俯身下来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纠缠着,直到尝够了芳甜。他顺着她的脖颈吻下去,留下深深的吻痕。
栀子无可奈何地承受着,无力反抗。她在害怕着,害怕着改变。
他已经吻到了她胸口柔软的地方,栀子不禁身体一颤。
“政,政,求求你,放过我。”她哀求着,声音颤抖着。情急之中,她只是想到了他的名字,而不是尊称。
听到她呼喊自己的名字,他突然停下了,他抬起头,用一双弥漫着情的眼睛看着她。
“你是我的,为什么不给?”他质问道。
“陛下,我,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请给我时间。”她微微地喘着气,说道。
他极力地抑制着自己,盯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理智战胜了欲~望。他起身走到外面去了。他重新回到了浴室,泡在冰冷的水里,让冷水熄灭的自己的欲~望。
他重新回到寝房,此时,栀子已不在床上。他心里一急,随手拿了床边的佩剑,四处去寻找她。他的警惕性随时都很高。
结果,栀子却是默默地伫立在外边过厅里的窗边,仿佛是在看月亮。夜风袭来,她只是穿着那件水红色的睡裙。
于是,秦王政折回去,将剑放下,拿了一件外披过去,披在她的身上。“夜风寒冷,小心着凉。”他说。
栀子抬头看见他,她的目光如泉,在月光下显得越发晶莹透亮。
他对自己这么体贴,栀子心里越发感到愧疚。“对不起,陛下。”她说。
他搂住她的肩,说:“没事,我会等你的,等你能够接受。”
栀子沉默了。又一阵寒冷的夜风吹来。秦王政说:“进去休息吧,吹了冷风对你身体不好。”
可栀子说:“我睡不着,我想在这儿再看看明月。也不知道家里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你想家了么?你不要多想,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他说。
“嗯,可是,我还是忘不了故乡的人。”她说。
故乡的人?秦王政又回想了记忆中邯郸那些形形色~色的人:赵偃,白子宁……他突然感到一阵不快。他冷冷地问道:“你哥,他对你好么?”
“非常好。”栀子说。
秦王政默然了,记忆中,白子宁曾不遗余力地排挤自己,伤害自己,仅仅因为自己是秦国人的身份。不过,他对白栀子是没的说,明显的,栀子也是喜欢她那个同父异母兄的。
“那,你和赵偃的关系怎样?”秦王政接着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栀子会心地笑了一下,说:“赵王陛下,我们关系很好,他对我也很关照。他是一个很善良很有才情的人,他教会了我很多。”
秦王政心里抽了一下,他越发不高兴了,他一把抓住了栀子的肩,冷冷地问:“他教会了你什么?”
栀子被他突然的转变吓了一跳,她语气紧张地说:“没什么,就是弹弹琴、跳跳舞什么的。”
“你们经常见面吗?”他继续问,声音仍然冷冷的。
栀子觉得这个无须撒谎,她点点头。
秦王政沉默了,每当这个时候,一般就是比较危险的时候。“你们见面都做些什么?”他问,声音越发低沉。
栀子感受到了不妙的气息,她觉得必须要组织一下语言,其实她和赵王偃是那么的单纯,但总是容易让外人误会。她想了一会儿,说:“我都是和我哥一起进宫的,我们在一起就是聊聊诗,弹弹琴罢了。”
是弹弹琴还是谈谈情呢?她不会撒谎,她那紧张的样子被他一眼就看穿了。
秦王政的眼神里透露出凛冽的寒光来,在月光之下越发逼人,栀子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栀子以为他是在记恨童年的事,忙说道:“陛下,我知道,小时候,我哥哥和赵王陛下都伤害过你,所以你对他们有成见,但是他们其实并不坏,他们也只是站在赵国的立场上,毕竟,长平之战给赵国……的伤害太深。”
“他们站在赵国的立场上恨我,我也可以站在我的立场上恨他们。”他说。
是的,他恨赵国的一切,那一段记忆是他愿意永远封存的。当然,除了她,还有母亲,只有这两个赵女是他能够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