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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成,这件事你不用管,本宫自有办法对付他!”靳云轻松开百里漠信的手,断然拒绝。.
“你有办法?本王可没看出来。你不走,本王自己去找百里玉,反正本王也认得他!”百里漠信哼着气,转身要走。
“百里漠北会准你出行馆的门?”靳云轻挑眉,一脸的不以为然。
“他现在睡的正香,可管不着我!”百里漠信才说出来,双手便下意识捂住嘴,晶亮的眸子贼兮兮的看向四处。
“睡的正香……你该不会是……”靳云轻恍然看向百里漠信,一股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百里漠信居然为了自己给百里漠北下了药?
“嘘你懂不懂隔墙有耳啊!”百里漠信急急跑回到靳云轻身边,冲着她狠虚了一声。
“放心,殷雪在外面,没人能偷听到我们讲话。你怎么敢!如果百里漠北醒过来,一定不会饶了你!”靳云轻拉过百里漠信,正色开口。
“等他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了,到时候你的事已经办完了,而且他是我皇兄,总不能要了我的命吧。”百里漠信冷静分析道。
心,莫名的疼,靳云轻下意识抚着百里漠信的额头,眼底莹光闪烁。
“你用不着感动成这样,本王是有条件的,等这件事结束,你至少要给本王做十件长袍!”百里漠信讲起条件的傲慢劲儿简直跟百里漠北一模一样,偏生靳云轻却怎么都恨不起来,还心疼的不得了。
“殷雪。”靳云轻缓缓起身,美眸散着温柔似月的光芒,此刻,殷雪已然出现在百里漠信身后。
“对,我们不能走门,让殷雪带你从窗户出去,我们三个先离……”百里漠信正说着,忽然觉得后颈阵痛,紧接着便满脸愕然的昏了过去。
“主人,其实小王爷所言也未尝不是个办法。”殷雪将百里漠信扶在怀里,生怕摔着他。
“为了报仇,本宫做任何事都可以不择手段,但前提是,那些人有本宫不择手段的理由,百里漠信没有。”靳云轻深邃的眸子注视着百里漠信的俊颜,唇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
“属下明白,属下这便将小王爷送回去。”殷雪点头,旋即揽着百里漠信离开房间。
正如百里漠信所言,百里漠北在昏睡三天后方才醒过来,而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百里漠信五花大绑的拖进了自己的房间。
此刻,闻讯赶到的靳云轻正站在外面,与皇甫俊休僵持不下。
“百里后莫再为难俊休了,太子有命,除非太子发话,否则不许任何人进去。”皇甫俊休身后,殷雄和‘断魂三梦’皆站在门口,阵势十分骇人。
“百里漠信做什么了,百里漠北为什么要把他绑起来?”靳云轻有意试探。
“这是大蜀内政,百里后似乎管的宽了些。”皇甫俊休自然不会如实相告。
“百里漠北!你敢动百里漠信一根汗毛,本宫跟你没完!”靳云轻自知硬闯无望,索性在门口大喊起来。
房间里依旧听不到半点动静,靳云轻直急的摩拳擦掌,左右踱步。最后忍不可忍,终是冲了上去。
就在皇甫俊休为难之际,房门突然被人自里面推开。只见百里漠信如霜打的茄子般垂头走了出来。
“漠信,你没事吧?”靳云轻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当即冲上去,双手握住百里漠信的双肩,眼中透着掩饰不住急迫。
“耳朵疼。”百里漠信揉着自己的耳朵,眼巴巴的看着靳云轻。
“百里漠北!你这个没人性的禽兽!你怎么敢下手这么重!他是你亲弟弟!”靳云轻声嘶力竭,双眼如锥般瞪向坐在房内的百里漠北。
“不是皇兄,是你太吵了,耳朵受不了了…….”百里漠信一语,靳云轻额头顿时滴出大滴冷汗,院内众人默,汀月更是将脸埋到胸前,太丢人了也……
当晚,百里漠北破天荒的进了靳云轻的房间,只呆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出来了,结果就是百里漠北放弃‘旌靳号’的铁矿和莽原归属权的帛书,仅将彼时签下的另一份帛书当场销毁。
至于作证的事,百里漠北亦未亲临莽原,而是派了皇甫俊休出面。作为史上最悲催的大臣,皇甫俊休硬是将那卷关于莽原归属百里玉的帛书挂在胸前,在莽原最繁华的大街上似游行般绕了三天,方才被靳云轻放回去,至此之后,天下人皆知百里漠北麾下有一心腹,名曰皇甫俊休,身材极棒。因为皇甫俊休是被扒光了衣服游行的……
然则让靳云轻郁闷的是,自己为百里漠信做的十件长袍在送到金门时被百里漠北拦下,并原封未动的送了回来。
‘漠信是本太子的软肋,也是本太子的逆鳞,靳云轻,这是本太子最后一次让你利用到了漠信对你的信任,本太子答应让步,但从现在开始,本太子不会再让你见漠信,一次都不会。’
彼时行馆内,百里漠北的话言犹在耳,靳云轻轻抚着桌上的长袍,眼底一片苦涩,或许百里漠北永远也不会相信,百里漠信亦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逆鳞呵。
不见也好,百里漠信需要百里漠北这样的哥哥,更胜于自己。
就在靳云轻感伤之际,房顶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靳云轻心中暗惊,登时起身走出房间,正看到殷雪与一黑袍男子斗在一处,而且殷雪明显处于下风。
幸而靳府内卧虎藏龙,风雨雷电,流沙和燕南笙几乎同一时间飞身而至,将黑袍男子围在中央。
“冰魄,你是狂到把我们当空气了,才敢独闯莽原吧?”燕南笙自问冰魄武功与自己相差无几,可若加上殷雪,流沙,风雨雷电,冰魄便是找死了。
“皇后娘娘莫怕,冰魄定会将你送回到皇上身边。”冰魄不理燕南笙,目光嗖的射向愣在地上的靳云轻。
“皇上!婉儿想见皇上!他们不让!你快救我呀!”靳云轻想也不想的抹泪,旋即冲向冰魄,奈何人家在房顶上,靳云轻只能瞪眼干着急,不过那副痴呆可怜相却表演的惟妙惟肖,令众人打斗之余疯狂抹汗。
就在这时,绝尘手持‘箭爆鼠’冲了过来。
“你们让开!”绝尘大吼一声,众人在看到绝尘手中之物时,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散四处,冰魄心惊之余,赫然看到一只灰皮老鼠朝自己飞了过来,虽不明情况,却也以最迅猛的速度退离。
一阵轰鸣过后,浓烟滚滚,火星四溅,众人皆被呛的干咳,待烟雾散去,冰魄早已不见踪影。
“绝尘,你瞎显摆什么啊!人没炸死,实力还暴露了,这下想打他们一个出奇制胜是不可能了。”后赶来的奔雷埋怨道。
“又不是我的主意。”绝尘委屈,眼睛下意识瞥了眼随后走过来的百里玉。奔雷自然明白绝尘的意思,当下闭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让冰魄知道‘箭爆鼠’的存在,是想让他慎用黑球,毕竟这种武器杀伤力太大,用在战场上,会有太多的人枉死。”征战沙场多年,百里玉虽然将生死看的很淡,可他却将手下士卒的生死看的极重,一将功成万骨枯,百里玉从未想过用将士的生命,成就他的神话。
“心是好心,可惜冰魄未必领会得到。”靳云轻敛了脸上的那副痴傻,眼底一片沉静。.近日百里玉的心情很差,差到被她随便损几句都没有反应。虽然百里玉不说,可靳云轻猜得到,百里百里玉仍在犹豫,为了自己的私仇,硬是将这些无辜的人牵扯其内,更引起大百里内讧,他于心不忍。
适百里,百里玉独自在月下饮酒,靳云轻翩然而至。
“如果是表姐,她会支持本王这么做吗……”百里玉没有回头,却知来人是谁,那股淡淡的幽香已被百里玉记在心里,忘是忘不掉了。
“相信筱萝,这个世上,没有谁会比大姐更想看到你挥师北上,宰了百里连城那个畜牲。”靳云轻绕过走廊,坐到百里玉身边,眸子遥望向天上的星星,她相信那万千星星中,必有一颗是自己的仲儿。
“所以为了表姐,本王怎么都要开战。”百里玉提壶,狠狠灌了一口。
“不止为了大姐,还为了大百里百姓,自百里连城登基以来,即便有大姐扶植,大百里的民生国力仍然不复先皇的鼎盛时期,百里连城根本就不是皇上最适合的人选,大姐死后,百里连城的许多做法让百姓叫苦不迭,尤其为充裕国库,他竟将赋税加重三成,如今放眼大百里,黎民百姓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有多少百姓在吃草根度日!人吃人的惨剧不是没有!”靳云轻知道百里玉在犹豫什么,她不能让百里玉有一丝一毫的不确定。
“所以本王出兵,不是自私?”百里玉转眸看向靳云轻。靳云轻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天上的星星,神色一片泰然,现在的生灵涂炭,只为他时的国泰民安,她相信百里玉会想明白。
莽原与济州在百里玉举旗之后的第二个月终于开战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场战役上,正如靳云轻所言,百里玉先君子,声明如果冰魄不用黑珠,他们亦不在战场上使用‘箭爆鼠’,却未得到冰魄的回应,于是这场仗打的异常惨烈,万幸的是绝尘的‘箭爆鼠’较黑球更为精湛,在战场上占了很大便宜,所以百里玉的军队损伤并不严重,反观曹坤大军,不得不被迫退出济州。
且说百里玉乘胜追击,一连夺取济州周围的五个郡县,一时声名大噪。五个郡县,加上济州,莽原,如今的百里玉已拥七座城池,且说这场大战中,桓横老将出马,无论是战术还是战时都运用和把握的恰到好处,甚是赢得军心,庾庆亦在七郡中采取相关措施安抚民心,令百里玉没有后顾之忧。
如今的将军府已设在济州都城,庆功宴过后,百里玉屏退众人,进了靳云轻的房间,许是等的太久了,靳云轻匐在桌上浅睡了过去。
见靳云轻睡着,百里玉褪了自己的衣裳,正欲给靳云轻披上,却见靳云轻突然起身,揉着稀松的眼睛看向百里玉。
“脱衣服干嘛?”靳云轻随口问了一句,百里玉也是喝的多了,不知怎么竟回了一句
“睡觉。”一语闭,百里玉突然很想扇自己耳光,说真话能死么!这时,心里有个声音腹诽着:这是真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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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肯睡筱萝啦?不想大姐啦?”靳云轻明知百里玉口误,还想着法儿的逗弄他。
“这是你的房间啊!”百里玉急中生智,恍然般看向靳云轻,其态甚为逼真,仿佛他是真的走错了房间。
“咳咳……有点儿冷。”靳云轻干咳两声,鸡皮疙瘩抖落一地。
“冷就披着吧……对不起……”百里玉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将衣服披在了靳云轻的身上,落座时突然说出这三个字。
“对不起?王爷去逛青楼了?”靳云轻歪着脑袋,清澈无尘的眸子一本正经的看向百里玉。
“靳云轻!”百里玉怒了。
“不是啊?那王爷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啊?”靳云轻依旧笑着,她是真的开心,这场仗打的异常出彩,人家都说第一脚最难踢,只要这一脚迈的稳,接下来的事便顺理成章了。
“如果没有你一步步为本王筹谋,本王今日不可能站在济州行馆里与众位兄弟同饮庆功酒,席间本王敬了每一位将士,连奔雷都有份,可本王最想敬你。偏偏你是以大百里皇后的身份跟在本王身边,每每有陌生面孔,你都要装痴扮傻,其实本王觉得,你大可不必!不如这样,本王明日便昭告天下……”未等百里玉说完,靳云轻便打断了他的话。
“昭告天下什么?昭告天下大百里皇后靳云轻其实根本就不傻,不止不傻,还聪明绝顶?呵,王爷觉得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百里玉有这样的心思,靳云轻高兴,可她却不能让百里玉再动这样的心思。
“能有什么后果?”百里玉不以为然。
“这件事一旦公之于世,到最后一定会被传成王爷与筱萝勾搭成奸,图谋窃取大百里江山。其实民心是个很玄妙的东西,稍不注意,便会被风吹走。所以王爷失不得人心,哪怕是一点点。”靳云轻神色肃穆,声音沉稳。
“如你所言,这件事永远都不能昭告天下了?”百里玉腾的起身,清如水的眸间滚动着意味不明的怒意。
“有什么关系?”靳云轻淡然反问。
“当然有关系!难道你想这么痴傻的过一辈子?”百里玉总以为以靳云轻的睿智无双,她一定会为自己留条后路,而且她的后路,一定是最宽敞明亮的,可现在看来,她似乎没有这样的打算。
“是啊!”靳云轻点头,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不行!”百里玉厉声开口,言辞中听不出一丝转还的余地。
“行不行的随得了王爷么!而且筱萝已经这个状态活了二十几年,再活个二十几年也没什么。”靳云轻心知百里玉是为她好,可是举棋无悔,当初下棋的时候,她已经为自己设定好了结局。
“本王说不行就是不行!”百里玉没来由的怒火中烧,目光依旧怒意灼灼。
“王爷出去吧,本宫累了。”靳云轻不愿与之多费唇舌,她知百里玉不愿意委屈她,可委屈这种事儿也得看当事人的想法啊,比起前世的有眼无珠,靳云轻觉得即便这一世让她装一辈子傻,她也是幸福的,至少,她成全的是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足够了,不是么!
“本王不出去!”百里玉横眉冷对,目光灼灼。
“嗯,不出去也好,那就一起睡吧!”靳云轻忽尔一笑,眉眼隐隐透着妩媚风情。
“靳云轻,本王在说正事!”百里玉神色深沉,声音有些无奈,在靳云轻面前,他似乎永远也把握不到主动权,可这一次,百里玉想坚持,靳云轻为他付出的太多,他觉得自己总该为她做点什么。
“筱萝说的也是正事啊,王爷莫急,待筱萝宽完了衣,即刻伺候王爷。”靳云轻的眼角眉梢挑起无边风月,眼中点点星芒看的百里玉热血沸腾。
直到靳云轻将外裳褪尽,解开内衫的系带时,百里玉绷不住了,随后恨恨转身,离开房间。
“怎么就走了呢,殷雪,你相信么,本宫想他留下来的。”看着百里玉摔门而去的背影,靳云轻不禁摇头叹息,这一世,她不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求**一刻,莫负良人。
“属下也想王爷留下来。”空旷的房间内,殷雪的声音悠悠荡荡,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咳……若真留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靳云轻终于脸红了。
“属下明白。”殷雪坚定道。后半句却噎在喉咙里没说出来:属下一定寸步不离。
济州一役,百里玉所向披靡,以完胜告终。而退出济州的曹坤大军则撤至广宁驻守,一时间也无甚动作。百里玉亦不急于征战,于是双方在济州一役后成对峙局面,短时间内皆没有开战的意思。
百里宫 御书房
看着手中的奏折,百里连城黑眸如荼,双眼喷火,握着奏折的手猛的用力,奏折顿时‘嘶’的一声自中间裂开。
“岂有此理!六十万大军,居然连一个小小的莽原都拿不下来,曹坤在干什么!”百里连城撇了奏折,怒气冲天。
“属下听闻肃亲王……逆贼百里玉之所以首战告捷,是因为他们研制出了一种与铁血兵团的武器奇虎相当的‘箭爆鼠’,而且威力更胜一筹。这是冰魄大人始料未及的,相信有了这次教训,冰魄再不敢轻敌,属下相信铁血兵团的实力。”青龙信誓旦旦道。
“冰魄!若再失一战,朕必赐他死罪!”百里连城声音寒蛰,眸色黝黑,对于彼时的侮辱,百里连城可是一点儿都没忘。
“皇上……”青龙忧心看向百里连城,本欲开口劝阻,却终究忍住了。
“朕知道你在江湖上认识些朋友,朕有件事要交代给你!”百里连城敛了眼底的冰冷,缓声道。
“皇上尽管吩咐。”青龙拱手领命。
“朕的皇后还在敌营,不管用什么办法,朕都要你将婉儿带回来。”百里连城的声音透着乞求,眼底尽是期盼,他太想靳云轻了,想到每晚都会到关雎宫喝的酩酊大醉,每百里都会抱着靳云轻盖过的被子才能入睡,梦里,他与靳云轻相拥到天明。百里连城从来不会相思,如今相思,才知相思极苦。自靳云轻被虏,他终是顿悟,原来自己是个情种。
“属下遵命。”青龙淡声回应,垂下眼睑的眸子透着一闪而逝的失望。
济州不比莽原,靳云轻多半时间都会呆在行馆里,防止百里连城的细作发现端倪,再加上没有战势,靳云轻也难得清闲,便在房间里缝制起了衣裳。
“娘娘,您是在给挟王做衣裳吧。奴婢觉着您还是别做了,就算做了,百里漠北也不会让这些衣服到挟王手里的。”汀月搭眼扫了下衣服的尺寸便知娘娘的心思在谁身上。
“总会有办法,快入冬了,本宫得为漠信准备几件过冬的衣裳。”靳云轻说着话,启齿咬断锦线,淡淡道。
“您心里就只想着挟王,王爷也没有过冬的衣裳呢,奴婢觉着啊,娘娘都快把挟王当成您的儿子了。”汀月整理着桌上的线团,发自肺腑道。
心,莫名的紧了一下,那个熟悉且又陌生的称呼让靳云轻的心微微颤着,仲儿,若你活着,该多好……
“奴婢该死,奴婢说错话了。”感觉到靳云轻神色异常,汀月登时紧张的搁下线团,谨慎站到一侧。
“王爷怎么没有过冬的衣裳啊,本宫听说庾傅宁做了五套麾袍,还用金蚕丝织了一件护心甲,当真是费了心思的。还有桓采儿,听说也做了几件棉袍,都是采的顶级棉絮,有那么多人替他想着,本宫操什么心呐。”靳云轻发誓她只是在陈述事实,可这话听到汀月耳朵里,总觉着有一股酸酸的味道。
“娘娘,奴婢有句不该说的话,其实……”没等汀月开口,靳云轻突然转眸,眸色微亮,汀月顺着靳云轻的视线看过去,赫然看到百里玉就站在门口,丰神俊逸。
“奴婢给王爷请安。”见是百里玉,汀月当即施礼,却不想百里玉并未进门,而是转身看向身后之人。
“漠信?”靳云轻陡然起身,晶澈的眸子顺间绽放出璀璨的华彩,她总觉得有百里漠北的那番话,若再见百里漠信,必得经过一番波折,却不想会在此时此地与百里漠信再见。
“嗯,给本王做衣服呐?”百里漠信刻意板着脸,眼睛里却是神采飞扬。
“可不就是给小王爷做的么,若哪日筱萝做不得百里后了,便是到小王爷身边混口饭吃也好啊。”靳云轻宠溺的拍了拍百里漠信的头,声音分外温柔。
“那你还得练啊!”百里漠信执起桌上的衣服,郑重其事开口,惹的靳云轻一脸黑线。
“蜀臣皇甫俊休叩见百里后。”许是见百里漠信太过兴奋,靳云轻竟忽略了此时与百里玉一并进来的皇甫俊休。
“难得你还肯见本宫,本宫还以为你会因为莽原的事,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本宫了。”在看到皇甫俊休的一刻,靳云轻心底微怔,忽有股莫名的不安萦绕心头。
“娘娘言重了,俊休对娘娘还是极为尊重的。”皇甫俊休说了谎,对于靳云轻,他真真是鄙视到了骨子里,皇甫俊休这辈子还没见过哪个女人会逼着男人脱衣服,还逼的那么理直气壮。
“筱萝,挟王初到济州行馆,本王带他去选自己的房间,还有件事,本王已命厨房备下晚膳,为挟王接风洗尘。”百里玉不失时机开口,旋即带着百里漠信转身离开。
直至百里玉和百里漠信的身影淡出靳云轻的视线,她方才命汀月退下,随手将门关紧。
“说吧,出了什么事?”靳云轻神色凝重,肃然看皇甫俊休,却见皇甫俊休不语,径自跪在她面前。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见皇甫俊休如此阵势,靳云轻便知事情不妙了。
“俊休求娘娘救救挟王!”皇甫俊休说着话,猛的将头磕在地上,重重的一声,正如他此刻的心境。
“此话怎讲?”靳云轻柳眉蹙起,冷声问道。
“此事还要从娘娘入金门行馆讲起,当日挟王为帮娘娘,竟然暗中给太子下了蒙汗药,不知娘娘是否知道此事?”皇甫俊休抬眸看向靳云轻,眼底一片肃穆。
“你起来说话,不错,本宫知道这件事,不过本宫并未带走漠信,而且还把他送回到房间里,这该不算是投敌叛国吧?”靳云轻不以为然。
“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挟王居然给太子下蒙汗药。”皇甫俊休音调深沉,剑眉拧成川字。
“百里漠北不会这么小气吧?那是蒙汗药,又不是鹤顶红!下药的人是百里漠北,又不是我靳云轻!”靳云轻听出皇甫俊休的言外之意,有些气恼反驳。彼时不见百里漠北惩处百里漠信,没想到竟是个秋后算账的主儿。
“娘娘误会了,不是太子,是皇上。”在提到‘皇上’二字的时候,皇甫俊休的脸已经纠结到了极限。
“蜀王?你什么意思?”靳云轻眸色一怔,狐疑问道。
“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得到的这个消息,一时怒不可遏,竟然派三十名皇城侍卫,欲抓挟王回去问罪!”皇甫俊休据实回应。
“虎毒不食子,蜀王就是抓了漠信,也不过是关几天禁闭罢了,还能怎样。”靳云轻倒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娘娘有所不知,之前因为挟王打碎了皇后娘娘的遗物,便被皇上关进大牢,足足打了一百鞭,打的挟王奄奄一息,如果不是太子殿下以死劝谏,挟王在那一次已经死在牢里了,这次皇上派了皇城侍卫,而且亲口下旨,如果挟王拒捕,格杀勿论。”皇甫俊休声音悲凉,字字清晰,每一个字落在靳云轻心里,都似一根刺扎进去,疼的她直咬牙。
“蜀王是想杀了百里漠信?为什么?”靳云轻的声音有些沙哑,眼底氤氲出一片雾气,她想到了自己仲儿。
“皇族的事,俊休本不该多嘴,但为了挟王,俊休愿据实相告。相信娘娘该知道蜀后是怎么死的?”皇甫俊休横下心,直言道。
“因为难产……可那是意外,谁也没想到会有那样的事发生!”靳云轻忽然想到彼时百里漠信的自责,心下了然。
“就算是意外,可的确是因为挟王的出生,皇后娘娘才会香消玉殒,皇上挚爱皇后,世人皆知。如果不是皇后贤德,皇上根本不会纳妃纳妾,自皇后仙逝,皇上才会不时进入其他妃嫔的宫殿,可除了皇后,皇上根本没让任何妃嫔诞下自己的子嗣,如今皇上膝下就只有太子和挟王两个皇子,可实际上,皇上把全部的心思都倾注在了太子身上,对于挟王,皇上根本连正眼都没看过一眼。现在挟王居然给太子下药,这件事已经触及到了皇上忍耐的底线,这一次皇上是铁了心了,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将那三十名皇城侍卫斩杀,挟王现在已无命在。”皇甫俊休悲戚开口,声音沙哑不堪。
“岂有此理!百里熙这个老匹夫竟然敢这么对漠信!本宫看他真是活腻歪了!”靳云轻腾的起身,眼中寒光四射,握着拳头的手猛的砸在桌面上。
见靳云轻如此,皇甫俊休下意识噎了噎喉咙,心底不以为然,若真见面,还不知道活腻歪的是谁呢。
“俊休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的十分清百里,如果娘娘肯救挟王,俊休感激不尽。但若娘娘真肯留下小王爷便是与蜀王作对,后果即便俊休不说,娘娘也能猜到,所以……俊休不强求娘娘,若娘娘无意趟这趟浑水……”皇甫俊休声音渐低,如果不是到了最后关头,他不会求到靳云轻这里。
“你废什么话啊!漠信就呆在本宫身边,谁若敢动他一根汗毛,本宫摘了他的脑袋!百里熙也一样!”靳云轻眸色凛然,声音铿锵有力。
“如此说,俊休谢过娘娘!”皇甫俊休闻言,当即又给靳云轻磕了三个响头。
“这件事漠信自是不知的,不过本宫觉得这也未必是百里漠北的意思。”靳云轻深吸口气,渐渐冷静下来,救百里漠信,她绝不后悔,但她必须要了解百里漠北的意思。
“娘娘果然睿智,俊休所做之事的确未与太子殿下商议。”皇甫俊休支吾道。
“所以你骨子里也未必是真的心疼漠信,你是怕因为漠信,百里漠北会与蜀王正面冲突,说到底,你保护的由始至终都是百里漠北。”靳云轻越发心疼百里漠信,这样倔强坚强的孩子,在这世上,到底有谁是真的关心他?
“娘娘所言,俊休并不否认。”在靳云轻面前,皇甫俊休觉得说实话是明智的选择。
“还好你承认,否则本宫……你回去吧,漠信有本宫护着,谁也动不了他。”靳云轻的那句否则,让皇甫俊休后怕不已。
“多谢。”皇甫俊休朝靳云轻深深鞠了一躬,不管靳云轻相不相信,他是真心不想看到百里漠信出事。
待皇甫俊休走后,靳云轻先是找到百里漠信,与他游遍整个行馆,之后又美美的吃了一顿,直至陪着百里漠信睡着,方才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
长亭内,百里玉独倚栏杆,仅是一个背影便已光芒万丈,如今的百里玉,已然重拾往昔风采,随便的一个动作便可倾倒众生。
“这么晚还没睡啊?冷不冷?筱萝给王爷取件长袍?”靳云轻十分殷勤的献媚,脸上的笑尽是讨好。时至今日,有些事已经不可能她一个人点头就算数了。
“有事求本王?”自上次‘走错房间’之后,百里玉一直在赌气,靳云轻索性也不去理他,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也有几天没好好说话了。
“看王爷说的,凭王爷与筱萝的关系,用得着说求字儿么!筱萝只要说说,王爷肯定会点头的。”靳云轻没有把握百里玉会答应自己力保百里漠信的事,但就算说不通,她也一定不会放弃百里漠信。
“力保百里漠信,必定要与大蜀为敌,现在这种情况,你觉得我们这样做,值得?而且虎毒不食子,百里熙未必会对百里漠信怎么样。”百里玉的话让靳云轻始料未及,她还以为皇甫俊休只告诉她一个人了。
“若真虎毒不食子,那仲儿是怎么死的?筱萝在这个世上想要豁出命护着的人不多,漠信便是一个。”靳云轻脸上的微笑渐渐收敛,目光直视百里玉,既然百里玉知道事情的利害关系,自己也无需多费唇舌。
“这件事你已经决定了,本王没什么好说的,百里熙想从济州抓回漠信,除非本王死了!”轻柔的声音偏生让人听出铿锵和坚定,靳云轻诧异看向百里玉,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她本以为自己要舌灿莲花,才能说服百里玉点头的。
“咳……王爷的意思是……你同意将漠信留下来?”靳云轻竖了竖耳朵,想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不过有个条件。”百里玉点头之余,正色开口。
“条件可以有,但不能太过分。”靳云轻板起脸,悻悻道,心底想着百里玉必是劝自己不再装傻。
“本王没有过冬的衣裳了,你给百里漠信做多少件,也要以同样数量做给本王。”百里玉一本正经道。
“这是你的条件?”靳云轻狐疑看向百里玉,顿觉自己似乎捡了一个大便宜。
“你不愿意?”百里玉冷脸反问。
“筱萝自是乐意的,只怕王爷冬衣多的穿不过来了。”靳云轻屈指算算,加上庾傅宁和桓采儿送过来的,差不多有二十件之多。
“那是本王的事,你就说做不做吧?”百里玉有些急了。
“做,当然做!”靳云轻索性不去细数,当下点头。见靳云轻如此,百里玉方才展颜。不管是庾傅宁,还是桓采儿,她们做的衣服自己是不会穿的,百里玉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且说皇甫俊休回到金门行馆,屁股还没坐稳,便被殷雄扯到百里漠北面前。
“你去哪儿了?漠信呢?”一身紫裳的百里漠北必是风尘仆仆的赶路,头上的墨丝才会显得凌乱,此刻,百里漠北正襟危坐在皇甫俊休面前,肃然问道。
“太子殿下想见挟王啊?挟王已经睡下了啊!”皇甫俊休恍然看向百里漠北,想着能拖多久就是多久。
“叫起来,此地不易久留。”百里漠北俊冷的容颜仿佛镀了一层寒霜,声音清冷中透着急躁。
“叫……叫起来不好吧?挟王才睡着。”皇甫俊休犹豫道,心慌异常。
“父皇已经派了五路杀手,金门不安全了!”百里漠北道出问题的严重性。
“可这么晚要把挟王叫起来,他一定会起疑的。”皇甫俊休死撑着。
“嗦什么!快去叫啊!本太子自有说辞。”百里漠北烦躁挥手,却见皇甫俊休纹丝不动。
“那个……回太子殿下,微臣为求安全,已经将挟王安排到别的地方下榻了。”皇甫俊休矫情着。
“不管安排到哪里,你现在就去叫!”百里漠北真想起身暴揍皇甫俊休一顿,他难道听不懂自己的话么!五路杀手分东西南北中,每队三人,武功皆深不可测,乃父皇的杀手锏,平日里从不动用。
“微臣遵命……”皇甫俊休谦卑转身,却在走到门口时,回头看向百里漠北,“微臣觉得这个时间……济州未必会开城门啊。”皇甫俊休犯难开口。
“济州开不开城门跟你叫漠信起床有什么关系J甫俊休,你没睡醒吧!”百里漠北怒然厉吼。
“回太子殿下……济州若不开城门,微臣便没办法进去,没办法进去便进不了济州行馆,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叫挟王起床了。”皇甫俊休绕着弯的道出真相,很希望百里漠北没那么快反应过来,只是百里漠北又岂是好唬弄的主儿,当即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