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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岷阳。摄政王府。
燕云笙看着这个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始终不肯睁开看他一眼的女子,眸中微黯。他知道,从他选择娶安阳郡主的时候起,他们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他并不后悔,只是有些遗憾而已。只是他也没想到,他们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宛茵,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但是你不想救那个孩子了吗?”花宛茵听到这话,双眼猛地睁开,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男子,以前他也有手腕,也很狠心,但他从来都不会对孩子下手啊,他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花宛茵完全无法想象这个男子居然就是当年什么都没有却依旧背着她逃出生天的那个男孩,“你把恒儿带到哪儿去了?”燕云笙没有回答她,“只要你把聂音落找来,我自然会放了他。”花宛茵恨恨地看着他,终于撑起身子,用只有她和聂音落能看懂的话写了一封信,让燕云笙送去宋国。然后就又躺在了床上,不再看他。燕云笙也直接拿起那封信,不再多言一句,走了出去。可是他没有看到,她转身之后瞬间划过脸颊的泪水;她也没有听到,他离开之后心中无可奈何的轻叹。从此,相逢也是陌路;从此,对面即是敌人。
宋国长安。城郊演武场。
聂音落一枪把最后一个上来挑战的人扔下擂台,看到下面那些人敬畏的目光,心中满意。这几天她一直待在城外的骠骑营里,那半年在岐陵的日子早已让她习惯了在军营里的生活,让她住到什么郡主府中她反倒会不习惯。阖府中就只有一群监视她的人,她也懒得对付那些人,而聂府,她并未回去看过,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那里承载着她所有快乐和痛苦的记忆,她不敢回去,她怕她一旦回去就没有办法再坚持下来了。这几天她只能住在这里,看着这群骠骑的新兵训练,她仿佛也回到了当年被父亲抱着看那些聂家军训练时候的日子,可惜,往昔已过,不可追矣。
“落落,有你的信。”聂音落刚刚回到帐内,就看见宋临照像往常一样躺在原本属于她的榻上,只是他的脸上却是一片凝重之色。聂音落有些奇怪,这几天宋临照一直陪她住在这里,但也只是住在这里而已,并没做些什么过分的举动,她也一直没见过他这么凝重的表情,这几天她在重华殿拒婚的消息传得甚嚣尘上,倒是他们两个之间并没有什么传闻出来,每次见他也都是一副无赖的样子,还从来没这么认真过,难道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聂音落赶紧抢过他手中的信,看到信的内容后,心下大惊。她没想到燕云笙手段这么狠,居然直接大刀阔斧地把燕国内部所有与百花谷有关的产业都整顿了,而且还把那些百花谷的人尽数抓走,只为了引宛茵出现,甚至于连恒儿都在他的手里,这个男人,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的势力?以前她们所知道的那些,想必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不过更让聂音落无法理解的是,百花谷中的女子都极擅隐匿之术,有些武功不好的轻功也绝对顶尖,怎么可能一下子暴露了全部的据点,而且没人逃脱?这根本不可能,除非百花谷里身处高位之人叛变了,可是她知道百花谷中的女子都是自小被杜子衿收养的孤儿,对百花谷都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况且这事一看就是针对她的,或许燕云笙也知道了一些有关聂家血脉的消息,这才要想方设法地把她弄到燕国去,可是她总不能就这么往坑里跳吧。
只是恒儿,聂音落咬牙,她现在如果去燕国的话一定会被大肆宣扬,到时候就算她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宋国的事,也一定会被说成叛国,可如果她不去,燕云笙也一定会把恒儿的身份说出来,聂家最后的继承人,仅仅是这样,就足以引起四国的轰动了。恐怕现在,恒儿就已经被其他两国的人给盯上了,即便他们不知道恒儿真正的身份,也会知道他对她的重要性。现在的局势,当真是进退两难。
“落落,别皱眉,我早在燕国有了布置,不必担心。”宋临照抬手抚平了聂音落皱起的眉头,看来,是时候让那些人忙起来了,别老没事盯着他家落落。“你知道对不对?你早就知道燕云笙的动作了对不对?”宋临照笑了笑,“落落不是也早就知道了吗?只不过没想到他会这么彻底地连花宛茵都利用而已。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聂音落握紧了拳头,然后松开,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就按你说的做。”两人对视,没有说明,却都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计划。这天下,该乱了。
夜国建安。东宫。
“殿下,动手吗?”“不必。你以为聂音落是这么容易被算计的人吗?”夜镜尘坐在棋盘前,左手和右手对弈,看着又一盘死局,修长的双手慢慢把棋子收起,“是时候了,不知道本殿对上那两个人,这局棋又会如何下呢?呵,一定比现在有趣多了吧。”“殿下,那我们……?”“准备一下,去岷阳。”“是。”聂音落,你可不要让本殿失望啊。这天下,该乱了。
楚国金陵。武王府。
楚渊泽看着桌上的情报,心下暗惊。燕云笙居然抢在他们之前动手了,看样子他也不能再作壁上观了,既如此,他不如给他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就让他看看,岷阳此次,会否大变。这天下,该乱了。
宋国长安。裕王府。
宋临照难得回了一次他的房间,手中是几枚连聂音落都未曾见过的铜钱,只见他紧闭双眼,手中铜钱上下转动,突然便吐出一口鲜血,宋临照大惊,“你太心急了。”宋临照回头,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宋临照又惊又喜,既然师傅在,那一定不会有事了,“师傅,为何会如此?”那老人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你虽是镜花水月一族的血脉,但传承至今早已不可能有当年的血脉纯度,你能习得这卜算之术已是不易,再这样妄想窥得天机,你的下场绝对会如镜花水月一族的其他人一样,被抹杀于世。”
看着宋临照那欲言又止的样子,那老人没有再劝他,“我会的已经全部交给你了,以后,你的路就自己走吧,我不会再出现了。”宋临照还没来得及挽留,眼前早已没有了师傅的身影,他也知道,这几年师傅若不是为他,早就离开宋国了。可是如今走得这么不留痕迹,倒是让他心中生出了些许不安来。应该不会有事的,师傅的能力卓群,怎么可能出事,把心中的怀疑压下,宋临照整理了一下自己,换了一件衣服,又配上最近刚得的玲珑玉佩,这才施施然地去骠骑营找他的心上人去了。
可惜宋临照没看到,那老人走出长安之后,站在山上回头再望之时,双眼已然模糊。他知道他大限将到,那些过往的记忆尽都浮现出来,那雕梁画栋的宋国宫殿,那仗剑天涯的潇洒时光,那明媚秀丽的难忘身影,一点一点出现,最后,全都化为虚无。那是多少年前了呢?他知道了那场惊世之算,方才明白他们这些人不过是那人手中的傀儡,楚凝和云煦泽他们逃了出来,可他却无论怎样都逃不出来了。如今,他终于可以摆脱这不受自己控制的命运了,子衿,下一世,白云深处,我许你人家。闭上眼的那一刻,他才想起,原来,他名为宋阳。
聂音落站在御书房中,面前的宋皇坐在椅子上,看了她许久,眼中有怀念,有遗憾,还有一丝温情。“永安,如果朕说聂家军一事与朕无关,你可信?”聂音落听到此话,一直面上无波的聂音落猛地抬头,眼中是掩不住的惊疑。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宋皇会直截了当地说出这个问题,其实聂音落一直都觉得,聂家军一事必与宋皇有关,毕竟当时聂家军已经只差一天就可以到长安,都是在宋国的领地里,如果没有宋皇的默许,那些人又是怎么与聂家军打斗至此的呢?所以她一直认为,这件事就算不是宋皇主使,也必定与他有关,可是如今他居然说这件事与他无关?这怎么可能?
走出御书房的时候,聂音落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宋皇的话,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这些究竟有没有用,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已是初春时节,天边的阳光照在身上,但聂音落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永和二十七年,燕皇娶后,各国使者相庆。襄帝遣太子、裕王世子、永安郡主同往,以示交好之意。”
——《宋书 永安将军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