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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好像很不开心,肯定是有什么心事。”当我决定狠下心肠再上最后一次网时,竟然被网上的小弱一语击中要害,把我气得差点晕了过去。QQ刚上线就碰到这种不吉利的话,看来我真的是倒霉透顶撞鬼了。要不是小弱和我的关系那么融洽,我马上就把她骂个狗血喷头,骂得她分不清东西南北,从此迷失人间,误把青楼当闺房。
“是啊!是啊!”我沉着气,随便应付着,心里极不高兴。“是什么事让你不开心的,我很想知道,你能告诉我吗,你有什么心事尽管说出来,说不定我能为你排忧解难,让你快乐起来。”小弱喋喋不休地从QQ里发来信息,像是进入了更年期一般。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是在练习五笔打字。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继续心不在焉地回复着小弱,然后登陆我的游戏帐号,无限凄凉地发了一个英雄帖,对于无钱上网之事,我决口不提。我对游戏里的玩家朋友谎称,最近因公务缠身,日理万机,腾不出时间玩游戏。我忙完公务还要带妻子去马尔代夫旅游,带情人去巴厘岛度假,带二奶去普吉岛销魂,带小三去夏威夷寻欢作乐,所以不得不暂时离开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
有很多网痴被我说得晕头转向,自叹命苦,并且厚颜无耻地说,若有来生,一定要做我的儿子。
当我来生的儿子们红着眼睛,流着口水开始向我推荐伟哥,叫我要多保重身体,不要精尽人亡的时候,我的心就开始滴血。我在心痛中退出游戏,才专心致志地和小弱聊起天来。
“对了,易生,你上次送给我的那个洋娃娃好可爱,我好喜欢它,在哪里买的,买成多少钱,贵不贵啊?”小弱果然很喜欢。我这才想起那个网友真他妈的是个神算子,要不就是个大色狼,一定是骗到手的女孩子太多了,经验才这么老道。我突然担心起小弱的安危来,她那么笨,那么天真,要是哪天遇到这种采花大盗就惨了。小弱从来不会怀疑别人的话是真是假,别人的胡言乱语她总是信以为真,太好骗到手了。想到这里,我已经气得咬牙切齿怒发冲冠破口大骂,这狗日的世道无药可救了。
“区区几毛钱,何足挂齿呢,你喜欢就好,勿须多言。”我竭力压制着一腔怒火,心平气和地和小弱说话。此刻,我竟然变得像刘可那小子一样,活像一个英国绅士,发信息的时候居然脸不红心不跳,气定若闲,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王易生,你今天是怎么啦,说话像大人一样成熟稳重,和以前的你完全判若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弱对我的变化感到困惑不解。“是吗,可能是我已经长大了,人长大了就得成熟稳重些。”我一本正经地复回着小弱的信息。
信息发出去之后,我就在心里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长大了吗?同时在想,是不是人长大之后,就会常常愤世嫉俗,不肯心安理得地生活,总是痴心妄想得到一些东西,明知不可能拥有却还要苦苦去追求,自己折磨自己,活活把自己折磨至死,然后放进棺材里,埋在阴山上,让没有实现的心愿变成幽灵,游离在人间,趁机潜入别人的梦境,让别人变得愤世嫉俗,然后又开始重复着自己曾经苦苦追求的痛苦生活?
“易生,你骗鬼去吧,才七八天没和你聊天,你就长大了,谁相信啊,就算是喂饲料的小猪儿,也不可能长得这么快,所以你不要把我当成三岁两岁的孝子,你哄鬼去吧。”小弱不相信我已经长大,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为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我是真的长大了,还是心灵变得丑陋起来,与美好的事物格格不入,越来越远离人世。
“小弱,我这几天明白了许多人生的大道理,现在的我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我努力模仿着影视中那些明星的口吻,虽然他们是那样的令人讨厌,但我发现他们的台词偶尔还是派得上用场的。“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也恭喜你长大啦,对了,这段时间你在做些什么?”显然,小弱对我的成长并不关心,作为朋友,她只是象征性地祝贺一下。我想如果她真的关心我的话,她应该要请我吃饭才对。可是,她并没有那样说。
“现在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什么都没做。本来想去找份工作做,但听说人家不收童工,所以就没去找了。我打算等年关一过,那时我就满十六岁,再正儿八经的安安心心去找工作,挣点钱来养家糊口。”我跟小弱说出了我的真实想法。“妈呀,你真的长大了,想得这么周到,改天我请你吃饭,等你挣到钱之后,再还我一餐。”小弱看到我发过去的这番言辞,显然很吃惊。这次,她提到了请我吃饭,于是我断定,小弱关注我的成长是真心真意的,对此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