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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真的没人接耶。”范喜暮紧张得手心冒汗。

“那惨了!”叶母着急的喊,“她家在哪?我儿子现在在路上,叫他过去看一下。”

“喔喔,好。”范喜暮连忙回办公室找出吴朗晨的个人资料,念给电话另一头的叶凯邦。

“我现在就去看她。”叶凯邦转动方向盘,踩下油门,朝吴朗晨的住处行去。

到吴朗晨住处前,柴琴悦打了电话来,询问他怎么领个钱领这么久,他语带歉意的说因为户头里的金额不足,所以他得先回家一趟,下次再约。

那位老师是真神通还是假神棍,他见到吴朗晨便可知分明。

他希望那个老师是假神棍。

他宁愿被他最害怕的鬼怪缠身,也不愿吴朗晨死去。

拜托,你一定要活着!

一路上,他不断的重复这句话,像在念咒语似的,好像念越久,吴朗晨活着的机率就越高。

吴朗晨住在他母校国小附近巷子里的一间透天厝。

她家的铁门拉下,右侧开了个边门,同样也是锁上的。

他至少按了整整一分钟电铃,才听到有人回应。

“喂?”很慵懒的声音,似乎才刚睡醒。

透过了机器,他分辨不出那是不是吴朗晨的声音。

“请问,吴朗晨在家吗?”

他屏气凝神等待回应,拄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着。

“我就是。你哪位找?”

她活着!

她还活着!

上天保佑啊!

叶凯邦鼻子一酸,差点就要感动落泪了。

一看到吴朗晨出现在门后,叶凯邦先看了下地面……嗯,有影子。接着双手捏上她的肩确定不是烟雾般的虚幻存在,然后双手抱着她的头,转过来又转过去,肯定这头跟身体是连接着的……

“你在干嘛?”莫名其妙被“乱摸”一通的吴朗晨语带不爽的问。

这男的发什么神经,突然跑来她家“性骚扰”?

而且他怎么知道她家在哪的?

“我只是确定,”他吞了口唾沫,“你还活着。”

“谁说我死了?”谁乱造谣?

希望她死的人是不少个,但她不晓得竟有人跟叶凯邦认识。

“因为有人说我身后跟着一个女人,我问是不是绑着马尾,长得非常瘦小,脸色微青,黑眼圈很重,她说对。”

绑着马尾,长得非常瘦小,脸色微青,黑眼圈很重……吴朗晨脸上三条线直直挂下来。

“为什么人家说你身后跟着一个女人,你第一个联想到的是我?”这男的是很想诅咒她死吗?

“因为最近跟我有交集,还跟我有争吵的女人就只有你啊。”叶凯邦理所当然道,“我当然第一个想到你。”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她皮笑肉不笑的。“你身后什么都没有,你被骗了。”

“看到你活着我就知道我被骗了。”还好他脑子清楚,没真拿出二十万给那个老师换得一堆没有用的东西。

“……”她冷眼瞧他,“敢情你真的很希望我死了?”

“我并不想你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我!”吃饭洗澡都有个认识的人在背后飘着,跟被监视没两样啊!

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耶,总不能教他裹着浴巾洗澡吧。

“没有足够的渊源也不会跟着你的。”她作势关门。

“什么叫足够的渊源?”他一掌推上大门,阻止她关门。“你可以解释一下为啥会有猫跟着我吗?”

“这要问你自己。”她懒得解释。

解释这干嘛?不过就是让他对她更深藏恐惧而已。

习惯不代表她喜欢,尤其那日他惊吓得夺门而出,她还是感觉到深深受到了伤害。

也许,她根本就没习惯旁人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目光,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像她这样的怪咖,就连家人都害怕、躲避、讨厌,甚至不肯跟她待在同一个空间。明明住在同一栋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孤单的住在一楼房间,寂寞孤独的听着楼上笑语,却无法参与,她又怎么可能希冀会有个陌生人能了解并接纳她呢?

有时,她真是讨厌极了自己的无法看开。

“我又没养过猫。”他家就只养看门的狗而已。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推了下门。

察觉她又想关门,叶凯邦连忙又施力。

“你为什么辞职了?”他再问。

“关你什么事?”烦不烦啊?

“好奇问一下。”他顿了顿后道,“直觉告诉我跟我有关。”

果然是容易被跟的灵异体质,连直觉都很准。

“不想做而已。”她指着他的手,“我想睡觉了,可以吗?”

“我还有些问题想问……”

“我不想回答。”她毫不留情的打断他。

问什么?不就是问些与灵异有关的问题,问了之后晓得越多,对她越是退避三舍,对她越显恐惧,她何必吃力不讨好?

抬眼,此时他的眸中倒是没有什么惊恐之色,似乎只是纯然的好奇,不过那又怎样,他心底是怕她的,她明白。

“喔……”他讪讪收回手来,她砰然将大门关上。

拄着拐杖,拖着受伤的腿一拐一拐的回车上,再瞧了眼紧锁的门扉,叶凯邦不由得苦笑。

他似乎是被讨厌了呢。

不过,至少确定她安好就好。

第3章(2)

“欢迎光……”吴朗晨抬头看见进门客人,微微愣了一下,才又续道,“欢迎光临。”

叶凯邦看见吴朗晨竟然在镇中心的连锁速食餐厅打工,也愣了一会。

早餐时段人不多,仅开放一个柜台,就算不想与她直接接触,也只能排到她那个柜台去,谁教他今天突发奇想想吃酥酥脆脆的薯饼。

进了门又退出,太过明显,他还是硬着头皮排队了。

他的前方只有一个客人,很快的就轮到他了。

吴朗晨像与他不相识般,公式化的为他点餐。她暗中特别注意了一下,他的脚似乎痊愈得差不多了,已不需拄拐杖,若不仔细看,看不出他是略拖着左脚走的。

点好餐,叶凯邦站到一旁等候。

他看着吴朗晨俐落的点餐、准备饮料,除了点餐时望向客人的眼睛以外,其他时候绝对不乱瞟,就算到了一个定点也会很快的别开眼去,叶凯邦晓得她一定又看到了什么。

感觉得出来她并不乐于见到,也极力避免被察觉,以低调的姿态过日子。他不太能想像像她这样常可以看到阴界好兄弟的日子要怎么过,像他啥都不怕,就怕鬼,电影鬼片是绝对列为拒绝往来户。喷血喷很大、开膛剖腹、断手断脚、强尸片等他都能看得津津有味,就是来无影去无踪,在天空飘来飘去,时不时让人肩膀沉重的鬼片他可是连瞄都不行。

但万万没想到,数个月前,他的肩膀就坐着一只猫。

光回想,他就忍不住要颤抖。

还好这猫并没有恶意,甚至还救了他一命。尽管如此,他一样怕鬼,甚至因为肯定了这世间有鬼,更让他恐惧。

住院的那段期间,他一定得开着小灯才能入睡(要不是医院规定大灯得关掉,他是绝对开上二十四小时的)。出院后,本来晚上入睡可以接受屋内一片昏暗的他,也非得开盏小夜灯才行。

他这种看不到、只能确定有好兄弟存在的人都怕成这样了,那吴朗晨又是怎么生活的?

还是说看久便习惯,不在乎了?

若他像她一样看得见,会不会也不怕了?

有没有可能,当他熟悉了那个世界的情形,就会发现自己的恐惧是件可笑的事情?

说真格的,就算是吴朗晨说他肩上坐只猫的那段时间,他别说看到形体了,连个白影都没瞄到过,就连他家来福都还是跟他很热络,好像那只猫根本不存在一样。

会不会有种可能,并不是那方面的事都像电影里头演的那么可怕,让人胆寒,它说不定也是有温暖的小故事,就像他被个猫魂救了一样。

是啊,他是被救了,可不是被害了,甚至那个从不跟人打交道……母亲也说她几乎不曾跟她聊过天……总是端着一张冷脸的吴朗晨还特别对他提出警告,为的不就是要保全他的小命。

这么说来,他实在是没有资格去恐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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