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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次与金琳母女会面已经过去了三四天,期间金琳母女见讨不到便宜,过两日便找个借口离去了。阮流烟也不拦着,对外只宣称是她让母亲与庶妹回府的。
经过几天的调养,阮流烟已经能在秋容秋容的搀扶下床走动,有时候天气好些,还能在躺椅晒晒太阳。至于茗月,从上次一跪整个人安静了许多,阮流烟知道她心中必定是有些怨恨,茗月不表露出来,她自然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置身略带暖意的夕阳下,阮流烟平躺在躺椅望着天边的云霞出神。再过三天就是月底,前两天金琳母女被她得罪的彻底,恐怕这次的解药并不会如期送来,她的想个法子让他们乖乖的把解药送来才行。
思绪飘忽着,拱门外忽然传来喧嚣声。
对此阮流烟并不意外,这几天嘉和公主老往重华宫跑,八成是东方溶又来访了。
“殷充媛,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人未至,声先到。东方溶兴奋的声音传来,阮流烟懒懒的抬眸坐起身,“公主带来的定然是好东西了。臣妾参见公主。”
“免了免了!”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东方溶没两步便来到了阮流烟的跟前,“看这是什么a说话的小鸟!”会说话?阮流烟这下来了兴趣,随着东方溶将手中用白木做成的鸟笼扬起,她看到里面伫立在棚架上的、外形五彩艳丽的两只鸟儿。
这鸟儿自额头,眼睛之间、脸颊、喉咙以上为橘红色,到脖颈胸部以上为渐变的橙黄色,整只鸟儿小巧玲珑,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可爱又赏心悦目。特别是鸟喙的那一抹橘红,嫩嫩的很想让人想要轻轻触碰。
“怎么样,漂亮吧?”看到阮流烟眼底那一抹惊艳,东方溶不禁得意的一昂头,“这可是我跟皇兄央求了许久,皇兄才答应让傅太师给弄来的呢。来,我让你听听它们讲话!”
“好,公主就露一手给臣妾看看。”笑着点了点头,阮流烟附和。
方才打量这鸟儿两眼,她已经能确定这是什么鸟儿类,因为她曾在一本古书里看到记载过,能言鸟也,鹦鹉。看这鸟儿的外形,应是牡丹鹦鹉,不过现在嘉和公主有意显露,阮流烟自是不会傻到拂她的兴致。
这边东方溶狡黠的望了阮流烟一眼,对着这牡丹鹦鹉道:“说,殷充媛是个大美人——”
“呱。”两只绿鹦鹉跳来跳去,其中一只叫了一声,显然很不配合东方溶的指示。东方溶愣了一下,“你们说话啊,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是说的挺好的?”
“喂,再不说话我可生气了,小心我把你们送到王师傅那里做清炖肉沫汤!”东方溶气恼的威胁让阮流烟终于忍不住喷笑了,见阮流烟笑了,东方溶讪讪道:“方才傅太师在的时候,它们可真的让说什么就说什么,可乖了!”
书里有记载,牡丹鹦鹉特点是吃饱喝足了才肯愿意跟着人学舌,莫不是多时未喂食饿了?思付一番,阮流烟在旁边提醒东方溶,“公主,这牡…这鸟儿多久未喂水进食了,莫不是饿了不肯学舌了?”
“呀!”东方溶忽的惊叫起来,“傅太师走的时候嘱咐我,让一个时辰后给它们喂食,我只顾着逗弄着玩了,都给忘了!”说着,东方溶就要起身拎着鸟儿回寝宫去,被阮流烟拦下,“公主,听说鸟儿都爱吃葵花籽,我这里刚好有一些,不如取来看它们食不食?”
听到阮流烟这么说,东方溶有些将信将疑,阮流烟已经让人去取来葵花籽,于是两人便盯着这两只绿鸟进食。结果葵花籽往那一放,这牡丹鹦鹉还真就啄来吃掉,东方溶又乐起来。得知这鸟儿还未取名字,两人就商量着给这绿鸟取名字。
东方溶想了半天,冒出一句,“不如叫绿归?”
阮流烟茫然,东方溶便给她解释。
听了东方溶的解释,阮流烟觉得这嘉和公主真是有趣,她居然说:看到这鸟儿头顶着一头橘红、通体绿色,不知怎的,就想起名叫流传的绿乌龟。可这绿乌龟…在民间就是刁骂人的词儿,形容夫妻二人女方不贞,男人被背叛了的…也亏东方溶能把它们一鸟一“龟”联想起来。
等到东方溶解释清楚,两人对视一眼,顿时笑作一团。可怜阮流烟肩头的伤还未大好,这一笑竟有几分牵动伤口。东方恪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院中的两道身影牢牢的将他的视线吸引了过去。一道火红色,热情洋溢,远看像流动的火云;一道青莲色,清心雅致,望去更像一株幽兰。
“皇兄!”东方溶最先看到了东方恪走来的身影,挥了挥手,她笑容灿烂的打招呼。阮流烟是背对拱门方向的,脚步声传来的那一刻她回头,脸上是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笑容。
随着东方溶叫喊,阮流烟连忙起身迎了上来,“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平身。”东方恪点了点头,眸中仔细看还有些压抑的怒意。
好一个殷府的嫡女!原来这几个月来待在这皇宫里的,竟然是一个冒牌货。真正的殷明珠早在入宫选秀时就与人私奔,宫里的这个“殷明珠”,是殷忠贤弄来蒙混过关的!
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妄为,竟妄想把他玩弄股掌之中,也不知道到底以为自己有几条人头可够砍?
就在半个时辰前,墨弦将查来消息禀报。东方恪这才知晓了一切,压抑住怒气,他耐着性子继续听墨弦回禀。
在得知阮流烟真正的身份时,他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阮流烟是殷忠贤年轻时在外惹下的风流债的“证据”,当时金氏怀有身孕,殷忠贤在外结识了阮流烟的母亲。后来殷忠贤的正妻金氏诞下殷明珠,几个月后阮氏也诞下了阮流烟,殷忠贤为了娇妻和睦,狠心将阮氏打发走人。
阮氏老实可欺,也就真的带着孩子远走。直到八年后,再次出现在殷府门口。这时阮氏已然重病之身,无力抚养幼女,为了女儿认祖归宗,竟拖着重症之躯自尽殷府门前,她死了以后,殷家老夫人出面方把阮流烟接回了府。四年后阮流烟再次从殷府被送走,送去了山林水秀的尼姑庵,直到殷明珠私奔,殷府又将之接了回来…
听到这,东方恪平静的外表下心绪翻涌,怪不得她对疼痛有些超常的忍耐力,能够不同其他世家女子诛杀刺客,她的童年从来不是被娇宠着过的。东方恪发现自己的内心有一丝疼惜,可是当听到墨弦回禀那支梨花簪的来历,他心中那抹疼惜又化为了愤怒。
据推测,这支梨花簪应是她在尼姑庵获赠的,到入宫时请金店师傅做了“手脚”带进宫。除了男人,还能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一个女人念念不忘的带在身边?
这个女人,到了宫里,居然还想别的男人!
那抹愤怒几乎冲破胸腔,东方恪由着它来到了阮流烟所在的重华宫。摈退宫人不用通传,他孜然迈步进去。
皇妹首先看到了他,兴奋的跟他打招呼。
阮流烟带着还未散去笑意的脸庞转身,此番又笑意盈盈迎上来。
不知道她们谈了什么有趣的事儿,阮流烟的脸上还凝着方才的笑意。将视线落在她的脸庞,东方恪觉得,他竟不想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