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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很明亮,笑起来时会微微眯着,好看极了。后来他们去看了电影,他对她在肢体上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她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自己在美国出生美国长大,骨子里已经是个西方人,但是他不同,他有着东方人的内敛,再加上,他只是个孤儿,她却是贺友光唯一的孙女,身份相差太远,就算心动,他也不敢追求,于是她就想,你不敢约我,那我就约你吧。
可没想到他拒绝了一次,两次,每一次,她隐隐约约知道他也许不是那样喜欢自己,可是基于真的想见他,所以她央求爷爷约他出来。
爷爷很疼她,别说只是打个电话,就算她说要摘星星,爷爷也会想办法。
他来了,把她骂了一顿,然后走了。
从小到大没有被任何人骂过,连重话都没听过一句。
公主没有因此退却,反而喜欢他。
这代表他不媳她的家世背景,也不媳她将来会继承的万贯家财,看在钱的份上追求她的人很多,看在她美貌的份上,追求的人也不少,她虽然享受着种众星拱月,但是内心还是有点寂寞的。
她想要一个人真正的孝。
真正的。
不是因为她的美貌,不是因为她有钱,单纯指是因为她是贺亚韵,即使她将来老了,穷了,都会陪在她身边。
朱克非无视她的外在条件,无疑是最佳人选。
受挫之后,公主重新拟定策略。
他跟那些宴会男不同,她得用其他方法。
于是她先道歉,他也接受了她的道歉,然后她说,自己被宠坏了,所以没顾虑到他的想法,对不起。
一如,在她道歉之后,朱克非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
她回美国后,两人偶尔聊聊MSN,只是偶尔而已,因为她已经知道他跟其他人不同,她得慢慢来。
她的中文不好,但还是慢慢一个字一个字打,错字当然非常多,朱克非总是——纠正。
他说,中文很美,有华人血统却不懂中文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所以她乐得用“学习中文”多跟他接近,而只要她的话题安全,他也不会拒绝她,随着交谈,她对他越觉得着迷。
原以为两人会有进展,没想到一个多月过去,他依然是那个遥远到不行的人。
没有女朋友,为什么不接受她呢?
那天吃饭时爷爷问他有没有交往对象,他明明说没有的啊……还是说,他其实有,只是瞒着爷爷?
相通了这点,公主突然难以忍耐,打了电话要人调查。
很快的,报告在一周后送到。
他总是跟同一个女孩子进出,无论学校还是宿舍,面对那女孩,朱克非眼神充满笑意,两人手牵着手,俨然是一对情侣。
报告上说,那女孩叫程沛霓,也是爷爷赞助的学生,就住在朱克非隔壁。她就不懂了,他居然为了这个小孤女儿拒绝她?
对方没她漂亮,也没她有钱,样子看起来就是那种营养不良的单薄,这种女孩子哪里好了?
想了想,她决定用钱解决。
给对方一笔钱,让她离开朱克非就好。
报告上说,过两周这女生要跟同学去花东拍照,嗯,那是个好时机,在她提完条件之后,这个程沛霓的女生一定会需要时间开了,朱克非不在身边,会有利于她下定决心……
做这些事情花了她多少时间跟精神,还有青春。程沛霓居然说她不爱他?
贺亚韵忍不住激动起来,“我怎么可能不爱他?!我很爱,比你还要爱,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他做了多少事情?”
“你哪有为他做什么事?不就是对他一见钟情,然后刚好他女友发生意外,接着想办法跟他订婚吗?”
“才不只这些,你……”
“用手指着别人很没礼貌。”程沛霓拨掉了她的手,“其实你不爱他,你只是爱你自己,因为太爱自己,所以不甘愿别人的忽略。”“才不是。”
“是的。”她斩钉截铁,“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心里就是满的,即使他不在身边,也不会寂寞,想着他就很开心,想到他就会微笑,根本不会去交别的男朋友……你的男伴没有断过,不是吗?”
贺亚韵怔了怔,“人……总是会有孤单的时候。”程沛霓微微一笑——这女人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所编的未婚妻谎言。
“不会的。你既然来了,对我一定也调查得差不多吧,这七年来,我没有交过男朋友,并不是因为没人追求,而是因为我内心有个人,我清楚那种感觉。”
每次梦惊醒来,她都觉得很难受,“我的干妈曾经陪我回去落水的那个海边,那里的人都还清楚记得,曾经某一年,一个女学生发生意外之后,她的男朋友在海岸不死心的找……仅仅只是这样而已,我想起来就会觉得很幸福。”
“你……你有回去那边?”
“嗯,想说也许能回想起什么,不过当时什么也没想起来,但真的这件事情之后,我很开心,虽然梦境中看不清楚相貌,可我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而且是很爱很爱,这些年来我是一个人,我很想念他,而在想念的过程,我并不觉得寂寞。”贺亚韵没说话,想着的是她刚刚说的话——如果你真的爱意个人,心里就是满的,即使他不在身边,也不会寂寞。
不知道为什么,想着听来她也有点气馁。
程沛霓又说:“我想你来之是为了打击我,嗯,诚实来说,你的目的达到了,可是我也必须谢谢你,你今天的到来对我而言有很大的意义,虽然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原因,但将来有机会的话,我会让你知道的。”
第10章(1)
朱克非完全被那个会议困住了。
视讯那头的纽约同事个个昏昏欲睡,但为了公司,还是一人一杯咖啡努力讨论要如何对付那该死的“美好电视购物”--不但一口气挖了他们四个销售专家,还推出了多项相似的产品,但价格却只要贺氏的三分之二。
而大家之所以会这么辛苦,当然是因为总经理贺亚韶搞失踪,第二高位的行销经理朱克非人在台湾,而经理代理人艾力的权责不到这样高,所以朱克非收到艾力的电话后,立刻要他把人全部召回贺氏办公室,大家开会。
会议期间,虽然大家都是就事论事,但人人一张屎脸--没人喜欢已经回到家洗完澡后,还被急着叫来公司。
“今天谢谢大家,这么临时请大家来开会很抱歉。”
朱克非对着萤幕上那一片爱睡的脸点了点头,“各位明天中午再到办公室就可以了,我会请会计加倍计算今天的加班费,如果是搭乘计程车回家,请拿收据跟会计报账。”听到补偿措施,熬到深夜一点多的纽约人总算笑了。
伸了个懒腰,朱克非叫了客房服务,然后拿起一直被他切换到静音模式的手机,一堆贺亚韶的来电,一个齐氏办公室的电话,以及程沛霓的简讯。
简讯内容就是一个拳头娃娃,配合着拳击比赛“当当当”的音效。
娃娃在萤幕上,用力的挥出一拳又一拳,鼓鼓的脸颊看起来很生气,旁边还显示着哼。
朱克非已经知道了,在他忙着拯救贺氏下半年业绩时,他们的总经理跑去找了程沛霓,讲了一些有的没的,她现在很火大,想揍他。
他打了电话给沛霓,意外的,她居然接起来了,“收到我的简讯了?”
“收到了。”
“我真的好想揍你。”
“我知道,不过,你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自从你出现后,已经有太多事情超乎我的想象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揍扁你。”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还让她进去?”
“谁教你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了在开会,晚上会告诉你。”
“我下午也要开会,要这样闷着到下班我会内伤,反正呢……算了不跟你说,我要去开会了,没事不要打来,有事联络薇薇吧,就这样。”喀的一声挂了电话,彼端的男人顿觉苗头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