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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着床单站起身来,讶异的压了压床榻。好软啊……怎么会这么大又这么柔软?她弯腰往床下看。空的?那从哪儿燃火呢?这样不冷吗?
冷?怎么会冷?静蝶低头一望,身上的衣服只剩一件单薄的衬衣,其他的衣服全给脱了。
“天哪!”她倒抽一口气,慌乱的四周张望,瞧见一旁有梳妆镜,她赶忙冲过去看,一时也没注意那镜子光可鉴人,只看见自己的头饰被摘下,外衣全被脱了,真的就剩单薄的一件白色里衬。
怎么……她慌乱的以手遮着身子。谁脱的?这样她怎么见人?
“你醒啦?”
突然间,门被推开,樊谦就这么自然的走进。
“哇呀!”静蝶立时放声尖叫,火速往床上冲去,以被子裹着身子,慌乱得丝毫不敢让屁股离开床板。
樊谦一愣。她是看到鬼了吗?
“叫什么?我不喜欢女人动不动就尖叫,分贝这么高很吵。”他不耐烦的搔搔耳朵,“我看你好像没受什么伤,那身体有没有没其他的不舒服?”
静蝶惶恐的瞅着他,这男人的衣服好怪,根本不是她所见过的衣服!
“你……我的衣裳呢?”她恐惧的问。
“我脱掉了,又脏又怪的,就放在楼下。天快黑了你也该走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混进来的,但是我警告你,不管你拿谁的钱做事,以后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樊谦大步走到床边,“顺便带话给你的雇主,别以为派个临演来就可以偷录我的拍摄进度!”
听不懂!静蝶开始摇着头。他说的话她全部听不懂!
“喂,”下一秒,他抓起了她的手腕,“你是听懂了没?该滚了!”
她怔然抬首,眸子里盈满恐惧与不安,豆大的泪就这么滑落脸庞,毫无预警的泄洪。
“我、我听不懂……”她咬着唇,“你说的我全都听不明白!”
呃,这是在挑衅吗?不,看她那个样子也不像,不过敢这么大剌剌的反驳他的话,这女人倒还有几分胆量。
“说,谁脉你来的?水果日报?还是数字周刊?还是不想看我成功的家伙?”
樊谦加重了手上的力量,硬把她给提拉起来。
“什么?我哪是谁派来的,我明明在捡地瓜,怎知眨眼就到了这儿!”静蝶慌乱的摇头,“我不知道这是哪儿,佩儿呢?您有瞧见我的宫女吗?”
哇靠!樊谦瞪大眼望着这梨花带雨的女孩。现在连宫女这个词都出来了吗?
“你入戏很深喔,啧啧!”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跟你癈话,我晚上有约,你该滚了,要不然死在黑山我很麻烦。”
黑山?静蝶瞪大了双眼,这个地方她刚刚在梦里有听过!
“黑山……”
“嘿,黑山总听过吧?”樊谦挑起一抹笑。这女孩总算知道怕了。“黑山听说全是魍魉鬼魅、妖魔精怪,活人进死人出,几乎都是死不见尸,所以没有人敢随便进入黑山的。”
她颤巍巍的望向他。“可是你……说这里是……”
“临演就是临演,就算当spy你也做点功课好吗?”樊谦扯出个不耐烦的笑,“这别墅的主人跟我签了约,我只能利用白天拍摄,晚上除了我之外的闲杂人等只要待在黑山,那些妖怪就可以把他们生吞活剥,所以--”他认真的举起手来看着手表,“你还有十分钟,要是你不跟我一起出门,就等着撞鬼吧!”
咦!静蝶突然冲上前握住了他的左手,诧异的望着他腕上的表--这是表!她见过的,五公主系在腰间的怀表,但她的那只没这么小也没……这么薄,更甭说系在手腕上这么精巧。
“怕了吧?”还以为她是担心黑夜来临,他抽回手,不甚耐烦的睨着她。
“我……”她抬起头,再度用那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他……的后面。
有个人影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就悬在梁上,长长的舌吐了出来,荡呀荡的;门边黏着几个精怪,它们正在咬着自己的指甲,还有两个圆球状的怪物,正拿着松果啃食。
这瞬间,她突然明白了,这是现实,不是梦。
樊谦觉得她好像不是在看着自己,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瞥了眼,什么都没有啊,她是在看什么?于是他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静蝶突然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这个男子似乎见不到那些东西。
“你……知道满清吗?”她咽了口口水,惶恐的问着。
“满情?我现在就是在拍清末民初的片……你是怎样?挑战我的耐性吗?”
“民初?”她愣住。
“满清末年,民国初年,喂,你是哪里来的啊,连这都不知道?”他确定这女人很怪,怪极了!“外星人吗你?”
“末年?满清真灭了?”她倒抽一口气,“现在的朝代是民国?”
“你有完没完?今年是民国一百零一年,代表满清就灭了那么久!”樊谦站起身,“你不是临演!你这女人是从哪边潜进来的?难道是生活在黑山里的人吗?”
一百……静蝶发着颤。刚刚梦里的妖精说的没错,她是一百多年前的人,而满清也已灭亡,她是穿过时空隧道,来到一百多年后的世界!
“樊谦!”张筱妮在楼下喊着。怎么这么久?
“就来!”樊谦皱着眉,不客气的上前一把拽过她,“走了,我不能留你在这儿,就算死不见尸,我良心也过不去!”
“不--”静蝶用力挣扎,忽然就这么一跪,用全身的力量拖住他,“我不要离开!我不要!”
“够了!你该回去了!”
“我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了!”她蓦地朝着他大吼出声,仰起头的她,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樊谦与她四目相交,整个人怔了住。
不是她的吼叫声吓人,而是她的眼神跟口吻都充满了疯狂……真实的疯狂。
这女人如果不是演技精湛,就是她说的是实话,因为那眼神里充满的是惶惶不安跟恐惧,还有一种绝望。
他松开了手上的力道,她也颓下身子。
“我不知道……”她泪水滑落滴到地板上,“我不知道要去哪儿了,我……”
“樊谦?”张筱妮因为在楼下等了太久,实在按捺不住,便直接上了三楼,推开门往里头探,“对不起,是不是有什么事?”
“不……”樊谦顺着声音往房门口看去,下一秒立刻拧起眉。他说过不许任何人上三楼的!“这女人有古怪!”
“我们该走了,她不走就随便她吧!这儿可是黑山啊,小姐!”张筱妮看着表提醒,她急的不是去派对会迟到,而是黑夜即将降临。
“我……”
樊谦旋过身才正要开口,忽然感觉大腿被圈住,他诧异的止住步伐,回身低头望去,只见她紧紧的抱着他,昂高小脑袋。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他深吸了一口气,惊讶的望着她。
“我现在只有你了!拜托你不要留我一个人!”
第2章(1)
樊谦嘴里咀嚼着料理包做出来的最后一口咖哩鸡饭,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拿着汤匙,同时望着同样坐在餐桌边,正狼吞虎咽的女人。
拜托你不要留我一个人!
见鬼了,他什么时候会写“怜香惜玉”这四个字?最讨厌又尖叫又慌张又爱哭的女人,更别说还跪下来抱着他大腿!照理说他应该要将她甩在一旁,潇洒的跟张筱妮去参加晚宴才对。
现场绝对是美女如云,而且餐点更是可口,张筱妮还请了圈内最知名的调酒师坐镇,光想到那口腹之欲皆能满足的场景,他就不禁自问:那他为什么要陪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在黑山别墅吃料理包?
静蝶一口气吃了两盘,两种不同口味。
今天她算是开了眼界,之前佩儿煮饭还要在那堆柴升火,但刚刚这个男人只是把一包东西撕开,倒到饭上,把盘子放进一个箱子里没多久,再拿出来,居然就变成热腾腾又香喷喷的饭菜,而且还好吃得不得了!
她很感念他留下来,因为她实在怕极了,怕这陌生的环境、怕这一屋子的魍魍鬼魅,更怕这个不熟悉的“未来”!她试着问了他几个问题,虽然他的表情和口气都非常不耐烦,可是,他还是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