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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里我没碰过了?”他黑眸冷峻,淡然瞟看她,下一秒唇角微扬,轻佻暧昧的微笑。
她冷冷瞪他,他不为所动,依旧优雅充容,垂眼替她剪指甲。她动了一下,他随即抬眼制止,她不再挣扎,却刻意别开眼睛。幸亏现在她怀有身孕,如果只有一个人,就只是一个女人的身分,她不知道要怎样抵挡他的魅力、那些温柔举动、甜言蜜语?
如果只有一个人,她一定会逃到5000公里以外,这样就可以对他完全免疫。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赶快生下孝,能够卸货该有多轻松。”
“这样你就能逃开我?”眼也不抬,抿紧薄唇冷冷地问。
倪予晨不回答,沉默无语。窗外春雨放肆地下着,滴滴点点,没完没了,风刮进屋,将绿色窗帘吹得鼓鼓的。
“你谈过十年的恋爱,告诉我,是不是遇到不高兴的事也不肯说,一直忍、一直忍到受不了才爆发?”他双眸漆黑如钻,灼亮地看着她,忽然质问。
“你凭什么批评我?”对上他灼热目光,倪予晨美眸一片冰雪风霜。
“我没有爱上你,我没有要跟你谈恋爱。”
他恶狠狠瞪她,她不甘示弱迎上他的目光,两人瞪了好几秒,她咬着下唇,一脸倔强气恼,最后是他先无所谓地笑了起来。
后来,他剪完指甲却不肯放开她,温热粗糙的指腹来来回回按摩她小腿,她感到内心一片柔软,可是同时也有无措的感伤。
“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我不想要。”愣了一下,她很快回答。
沈致杰放开她,似早有准备,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只暗红色绒布珠宝盒,打开之后,他把骨董钻戒拿出来,坚毅下颚绷紧,黑眸底色平静如夜空中的海洋,低嗓温柔说:“你不行不要,以后是要给我们女儿的。”
“以后等她长大,你自己拿给她。”
他把钻戒拿出来,毫不理会她的拒绝,拉着她的手,很快套进她指间,然后扬眼,将目光聚拢静静地投注在她脸庞,口吻严肃:“我要你亲自拿给她,我不想要在她出生前,什么东西都没给过你。”
她怎么觉得好感伤?静静凝瞅他,美眸格外莹亮。他举手轻触她脸颊。
她想哭,于是将头靠在他肩上,他摸她的头轻吻她的发,然后说:“无论未来怎样,我们都和去年夏天相遇的我们不同了,把它留着当纪念,好不好?”
倪予晨默默颔首,擦干眼泪,垂眼望着戒环古典雕花,戒台钻石闪熠,静谧美眸蕴含不安,忽问:“这在哪买的?看起来很特别,很昂贵吧?”犹豫着该不该收,还是退回给他,心领就好,毕竟这钻戒造型罕见,戒环典雅细致,镶嵌钻石散发柔煦光芒,或许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
“我在香港骨董店买的,有认识的朋友,价格不贵,但很稀有,已经买不到了,千万别弄丢。”怕她不肯收,沈致杰选择说谎。
“喔。”她松口气,微微一笑。“第一眼看到,我还以为是家传骨董钻戒,幸亏不是,要不然收下不太好。”垂眸望着钻戒,愈看愈喜欢它,最终决定接受他的礼物。“很特别,你眼光真好,谢谢。”
“不客气。”他松了口气,避重就轻回应。
第10章(1)
春天。倪予晨早上要出门,一整个大迟到,都因为昨夜发生一段小插曲。
临睡前,她手机忽传来简讯,点开来是脸书加好友的讯息。她的脸书大部分都贴一些和法律有关的小常识,资讯设定公开,也可以留言,不太需要互加朋友。
也许对方需要她专业上的帮助,通常都是这种状况才会有人需要加朋友。倪予晨不点还好,一点开大头照,正是黎品琪,当下,她犹豫不决该不该看她的脸书。
倪予晨决定不看,但隔没多久就传来两则讯息——
“他告诉你我们在香港见面吗?”
“你问了他我们在香港发生什么事吗?”
倪予晨读了,但没回应。对方立刻又传:
“你相信他表面说的话吗?他没说的部分、刻意隐瞒不告诉你的,才是真相。”
倪予晨忐忑不安,迟疑好久不知如何处理。她也懂黎品琪的心情,要不是情感遭受打击,她也不会故意传讯刺激她,或许不要理会,等她慢慢抚平情绪就好。
正打算不予理会,讯息又传来——
“他出差回来是不是也送你礼物,讨好你?”
“你们在香港搞上的时候,他回来也送我礼物。他以为礼物可以安抚我,就算是钻石我也不媳,一想到他吻你的嘴还来吻我,我就想吐。”
字眼愈来愈不堪入目,倪予晨看不下去,但她忽起疑心,该不会两个女人收到一模一样的礼物?
她希望不要。失心疯似狂在黎品琪的脸书点阅照片,想知道可能的答案。后来,她干脆坐在床上,开着一盏鹅黄色小灯,焦躁浏览一张张照片,
大部分都是美食、旅游或生活照;她也知道自己这举动挺无聊,可是却着魔似往下看——
不看还好,看到后她倒抽口气,仿佛肺部空气被人抽干。有张照片秀出款式一模一样的钻戒。
看来沈致杰对女人过度多情又不知用心,真的送两个女人相同的礼物,还说这很罕见,已经买不到。
真是看清他了,花心又不用脑。
倪予晨按掉手机萤幕,心情低落,当下就想把钻戒拔下来,无奈她快临盆,手指有点水肿,戒指卡总难拔下来;而且,这本来说好不是给她的,是给女儿,她到底在介意什么?
连宝宝都适时踢了她肚子一下,提醒她她的存在。倪予晨轻摸大大的肚子,幸亏有她在,她觉得安心多了。
如果只有一个人,她想离开这里。沈致杰那种无微不至的照顾,要维持平常心太难了,但她更不想介入他们的感情,待在这猜疑东、猜疑西,真有度日如年的感慨。
目前状况,她不能任性说走就走、想搬家就搬家;沈致杰是孩子的父亲,她不能逃开他,让他心焦到处找寻;或是选择避不见面,惩罚他花心,间接剥夺他当父亲的权利。
她就算心里难受也不能这么做,她没办法这么任性,也不会对他闹意见。
幸亏她已经订好月子中心,也请母亲帮忙在原来住处布置出一个小小的婴儿房。孝生下来之后,她不再住在这里,也不需要他照顾,两人除了需要商量孝的事,不会有其它瓜葛。
理智上都想清楚了,可是内心有块隐藏的角落另有其它的感受,幽微隐晦——她不喜欢沈致杰投注在她身上目光深处里她的影像,她不想揭开,更不想渴望,爱上他这答案令她无法呼吸。
月光隐没,窗外春雷肆虐,淅沥阵雨夹着风势,将绿色丝绒窗帘掀开,露出内里的白纱,她闻到户外泥土潮湿的气味,想象蚯蚓在土壤深处钻动,婴孩如海豚嬉戏般在羊水里屈膝翻滚。
她觉得腰好酸,酸到没办法起身关窗,任由春天雨水洒进屋内,弄了一地的湿。她闭上眼一直胡乱想着,最后累了、困了,才睡着。
最后,她梦到大学时期在辩论社社团活动,他们要去它校比赛,梦里听见沈致杰叫她:“学妹,学妹!”
倪予晨忽然惊醒,是沈致杰把她摇醒,问她说早上不是有会议要开,她错过闹钟响的时间完全睡过头,结果整个上班大迟到。
韩秘书开车将倪予晨载走了。
夜雨止歇的早晨,开窗的阳台飘进香草、雨水、点点阳光的气味。
刚洗完澡,沈致杰喝了一杯牛奶,赤脚坐在木制地板上,拿沾粘滚轮胶带沾起地板上的头发和灰尘。
倪予晨今早特别匆忙,韩秘书都开车过来了,她还在睡觉。原本看她睡得那么熟,很想叫韩秘书先去公司,晚一点他再开车送她去上班,因为他今天一整早都没事,可以晚一点进公司。
但韩秘书说今早有重要的会议,客户可能已经到公司了。沈致杰只好去叫倪予晨起床,她醒过来刹那很茫然,黑色长发随意披散肩头,棉质宽松杏色睡衣下摆上撩至大腿,神情慵懒坐在床上,配上还有一个月就要临盆的大肚子,一整个非常女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