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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振宇。”安西雅说道。
“他让我觉得自己昨晚的行为是卖身。”韦树树咬住手臂,免得自己痛哭失声。
“怎么了?”夏子初走到她们面前,关心地问道。
“Jala打电话来找麻烦,没事。”韦树树不想他担心,胡诌了藉口,一耸肩摆出无所谓的模样。“放心,我很快就会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了。”
“抱歉,是我害你请假。”夏子初说道。
“抱歉个头!Jala再嚣张下去,我很快就要辞掉她了!”她拍拍身边的地板说道:“坐吧。”
夏子初坐下,喝完鱼汤,抬头看向等着他开口的两双眼。
“我们先来讨论一下这月的金楣奖,奖落谁家吧。”夏子初说道。
“我先说,我的稿子被Jala退了十次。再写下去,我应该可以得到诺贝尔文学奖了。”韦树树说。
“我爸爸从我姑姑的手机找到了我的电话,昨晚打电话给我说我每个月汇的两万元生活费不够用。下一步,也许就是出现在我面前了。”安西雅苦笑地说。
他们同时倒抽一口气,因为知道安西雅这些年只会在除夕时到她姑姑家跟她爸爸见上一面,她爸爸依然是那种可以为了一千块撒野耍赖的个性。
“你有没有跟沙桀说?”韦树树问。
“有,他说他会处理。”安西雅想起沙桀接过她爸爸电话时的斩钉截铁,她突然觉得安心许多——原来有人可以分担的感觉是如此美妙。“子初,换你了。”
“你们确实很值得同情,但是本月及未来两个月的冠军应该都是我。”夏子初想挤出笑容,但他没法子。
她们看着他,韦树树甚至屏佐吸。
“我得了血癌,医生宣布我只剩下三个月时间。”
第15章(1)
没有人开口,屋内静寂得连呼吸声都没有。
她们都不敢动,怕一动,他说的话就会变成真的。
“我们三个果然是好朋友。我第一次听到时,也一样说不出话来。”他说。
韦树树脸色苍白,拚命地摇头,不愿相信。
“找第二间医院检查了吗?”安西雅尽可能冷静地问道。
“检查过了,一样的结果——急性白血病,也就是血癌。所有可能会得到的原因,放射线、化学药物、病毒感染,我都不符合,唯一可能的是生下来就注定的基因。”夏子初双手紧握成拳,用尽全身力气才有法子继续挤出话来。“所以,持续感冒症症、变瘦、变苍白、精神不济,都是造血功能失调所引起的。”
韦树树坐到他身边,紧紧抱住了他的手臂。
“怎么治疗?是第几期?”安西雅问道。
“要进行化疗,否则会有内脏出血、败血症的情况。血癌没有分第几期,因为一旦发现,就表示血液已经病变。如果化疗数次,还不见好转,就称为末期。除非骨髓配对成功,否则治愈率并不高……”夏子初肩膀颓了下去,哑声说道:“我一时没法子接受,所以才不接电话……”
“不要说了。”韦树树冲进他的怀里,用力地抱住他。
夏子初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全身不停地颤抖着。
“为什么是我?”他哽咽地说道。
韦树树用力地将他抱得死紧,豆大泪水啪啪啪地往下流,她像个孩子一样地放声大哭着,嘴里啜泣地说道:“你别担心……我们会陪着你……呜……”
安西雅别过头,拚命地忍着泪水,挤出笑容说道:“你需要更精密的检查。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一定可以有办法的。”
“对对对。”韦树树心慌意乱之时,只想到乔振宇应该是她认识最有办法的人,立刻脱口说道:“我找乔振宇帮忙……”
“我不要他帮忙。”夏子初当场声音一沈,立刻摇头。
“对不起。”韦树树红着眼眶低下头,对夏子初的内疚顿时排山倒海而来。
“不是你的错。”夏子初握住她的肩膀。
“是,都是我的错。”韦树树看着他瘦削的脸颊,她用力咬住唇,生怕自己又哭出声。
如果她可以用女人的方式爱夏子初,他也不至于一个人躲起来承受病情。
“我请沙桀帮你插队吧。”安西雅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有你的门路,认识一些医生,但是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而不是向人解释你的病情。你接下来几天有什么计划?”
“我今天晚上要搭高铁回家看我妈妈。”夏子初说道。
“我们陪你一起回去。”韦树树马上说道。
“明天是周六,你们不用上班,但你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着我。”夏子初摇头,不愿他的病情麻烦了两人。
“为什么不可能?”韦树树立刻抓住他的手臂,小脸凑到他的面前。“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辞掉工作,专心照顾你。”
夏子初的鼻尖一酸,心情的激昂让他说不出话来。她待他如此,他还有什么遗憾。
“你不能没有收入。”他哑声说道。
“我可以住到这里省房租、然后停掉所有的保险,跟育幼院说我先不要汇款回去。”韦树树说道。
“我照样上班,她的支出,我可以负担。”安西雅说道。
“你们……不用对我这么好。”夏子初的泪水终于滑出眼眶,但他没费事擦去。
“家人何必客气这些,我们只是将心比心而已。”安西雅说道。
韦树树一看到他哭,她哭得更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可以付你看护的钱。”夏子初对韦树树说道。
“我们之间不谈钱!”韦树树说道。
“除非你愿意收,否则我也不要你辞掉工作为我牺牲。”夏子初坚持。
“照顾你才不是牺牲。”韦树树大声说道。
“那我想在经济上照顾你,也不是牺牲。况且,我就算不付你看护的钱,也是要付给别人的,肥水不落外人田,对吧。”夏子初拍拍她肩膀说道。
韦树树一笑,脑子却闪过乔振宇为她付信用卡帐单一事——同样是付出,为什么他们两人给她的感觉却是如此迥然不同。
安西雅听着夏子初的话,心里却是愈来愈不安——听子初的话,他是已有了请看护的打算。血癌究竟会有多严重?
“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安西雅问道。
“你们可以去捐血,登记骨髓捐赠。如果能熬得过前期化疗,得到骨髓移植治疗的血癌布,存活率比较高。”他说。
“我马上就去捐,然后再去号召所有我认识的人。”韦树树边擦眼泪边说,马上就抓起电话要找人。
“我们两个明天就去登记骨髓捐赠。”安西雅按住她的手,拧着眉说道:“你先别着急,等我把相关资料找齐,你才能去说服别人来帮忙。我记得慈济有全球最大的华人骨髓库……”
安西雅边说边走到电脑前,开始进行资讯搜集。
韦树树点头,眼泪却还是一样地啪啪啪往下流。
“好了,别哭了。”夏子初抽过面纸,替她擦去脸上泪水。“我有你陪着,生这场病也不尽然都是坏事。”
“闭嘴。”韦树树抓着他的手,大声说道:“你一定一定一定会没事的。最近几年不是一直很流行念力吗?我们可以一起正向思考,清除你身上的负能量细胞!”
“好,我们一起努力。”夏子初凝望着把脸埋在他肩膀啜泣的韦树树,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正回头看他的安西雅,蓦地别过头,不忍再看——
子初是真的很喜欢树树啊!
她不懂命运为何会如此残忍?为什么要在树树有了新恋情之后,还要给子初这样一个致命的打击。
安西雅的心沉到了谷底,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因为总是要有一个人不那么泪眼婆娑,才能看得清未来。
这一晚,他们三人在客厅打地铺,并肩而眠。
隔日,安西雅和韦树树陪着夏子初回到他的老家,陪着夏子初的妈妈再次抱头痛哭一场。
安西雅则找来了所有关于血癌的资料,韦树树只看了一部分,就没法子再看下去。
因为急性血癌患者,就算成功经过第一阶段的缓解化疗,也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患者可存活三年。